第二日天還未亮，云昭的房門就被拍得震天響。
“云昭！起床啦！再不起來晨練要遲到了！”寇小希的大嗓門穿透門板，活像只嘰嘰喳喳的靈雀。
云昭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見窗外仍是漆黑一片，只有遠處泛起一絲魚肚白。
她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剛打開門，就被寇小希塞了一身練功服。
“快換上！玄清長老最討厭弟子遲到，上次趙虎晚了一刻鐘，被罰倒立抄嚴清經抄到半夜！”寇小希風風火火地沖進屋內，順手把云昭的頭發挽成一個簡單的發髻，“你今天臉色怎么這么差？沒睡好？”
云昭唔了一聲。
雖然這環境比雜役房好多了，但她一晚上沒睡好。
她對自己即將開始新的修行生涯既興奮又擔心，以至于一晚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睡。
但這話她沒說出口，只是搖搖頭：“沒事，我們走吧。”
到了問道臺，云昭以為她們來的很早，結果那里已聚集了不少弟子。
云昭跟著寇小希站在最末排，聽著玄清長老講解吐納訣。
“氣沉丹田，引靈入脈，周天循環......”
云昭閉目凝神，努力感受所謂的氣感。
可無論她如何專注，體內依舊空空如也，沒有半點靈力波動。
前排的趙虎回頭瞥了她一眼，嗤笑道：“裝得挺像那么回事，沒靈根的廢物，吐納一輩子也是白費力氣。”
周圍幾個弟子跟著哄笑起來。
寇小希跳起來要理論，云昭連忙拉住她的衣袖，輕輕搖了搖頭，這樣的嘲諷她早已習慣，與其爭辯，不如把時間用在練習上。
晨練一結束，寇小希又拉著云昭沖進了熱氣騰騰的靈膳閣。
閣內已經有不少弟子在用餐，而長桌上擺滿了各式早點：晶瑩剔透的靈米粥、金黃酥脆的油條、香氣四溢的肉包子，還有各種她叫不上名字的靈食，光是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云昭聞著撲面而來的香氣，肚子不爭氣地“咕嚕”起來。
“哇！今天有靈米粥、水晶蝦餃、還有我最愛的桂花糕！”寇小希興奮地拽著云昭的袖子，眼睛亮晶晶的。
云昭盯著香氣四溢的吃食自然也是晶晶亮，可在摸到自己腰間癟癟的錢袋時，眼里的亮光瞬間暗淡了下去。
她狠狠地咽了咽口水，最后拿了一個粗糧饅頭：“我吃這個就好。”
“就吃這個？”寇小希瞪大眼睛，“練了一早上功，就吃這么點哪有力氣上課？”她不由分說地往云昭手里塞了個餐盤，動作麻利地往里盛了兩碗靈米粥，又夾了四五個蝦餃和一碟小菜，“來來來，今天我請客！”
云昭捧著突然變得沉甸甸的餐盤，臉頰微紅：“這太破費了。”
“破費什么呀！”寇小希拉著她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眉開眼笑，“能和我偶像一起吃飯是我的榮幸！以后你多教教我和靈獸相處之道就行啦！”
云昭心頭一暖，點了點頭，而后咬了一小口蝦餃，那鮮甜的滋味立馬在舌尖綻放，云昭忍不住瞇起眼睛。
兩人剛坐下沒多久，閣門又被推開。
江昱白和藥堂的幾位師兄師姐走了進來，他們一眼就看到了云昭。
“云師妹！”江昱白揮揮手，領著眾人走過來，“介意我們一起坐嗎？”
“當然不介意！”寇小希搶先回答，往里面挪了挪，“江師兄快坐！”
很快，一張八仙桌就坐得滿滿當當。
藥堂的師兄師姐們對云昭很是好奇，七嘴八舌地問著她醫治靈獸的事。
一位叫桑悅的師姐坐得離云昭最近，率先問道：“我聽江師弟說你有秘方治好了經脈盡斷的裂空貂？”
“是的。”
“好厲害，這方子我能看看嗎？”
云昭拿出方子，桑悅接過細細看了起來。
她看著看著就發出驚嘆：“這個方子很妙啊！云昭你哪來的？”
“我...”
云昭正躊躇不知該如何回答，江昱白適時地遞來一碟醬菜：“嘗嘗這個，是我家鄉的特產。”
“好。”云昭忙不迭地回應，那師姐也沒再多問，反而說道，“這方子真好，能借我研究研究嗎？”
云昭點點頭，桑悅高興極了。
江昱白湊到云昭耳邊小聲說道：“我這個師姐癡迷藥理，你別介意。”
云昭忙擺手：“怎么會，醫者仁心，方子能救病治人，若能廣傳濟世，才是蒼生之福。”
“云師妹說的棒！”桑悅激動得舉起一杯茶，“這胸襟，我敬你！”
云昭頰染緋紅，也舉起茶與桑悅碰杯一飲而盡。
其他師兄師姐們也探過腦袋問道：
“師妹，聽說你能訓服靈獸，能不能幫我訓服一只？”
“師妹，下次去飼獸園能不能帶我去摸摸火尾狐？我一直想摸來著。”
“師妹...”
桌上的氣氛越來越熱鬧，而這種溫馨的場面是云昭從未有過的，她看著同門們真摯的笑臉，心里暖暖的，直到符篆課。
今天的課是繪制避水符，這對沒有靈力的云昭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挑戰。
“記住，符箓之道，重在引動天地靈氣。”姜長老捋著花白的胡須，在堂前踱步，“而避水符的關鍵就是引動水靈之氣。”
最后，他環視一圈弟子道：“今天誰能引動水靈之氣者，可獲額外獎勵。”
堂內頓時響起一片興奮的議論聲。
“哇！今天有獎勵耶！云昭你運氣真好，第一次來上課就碰上獎勵，我覺得你一定會拿到的！”
云昭沒想那么多，與她而言，她的任何修行都比常人要難很多，所以她很認真地記著要點，卻聽到身后傳來竊竊私語：
“聽說她早上和藥堂的人一起吃飯。”
“攀上高枝了唄。”
“沒有靈力還學什么符箓...”
云昭置若罔聞，她提筆蘸墨，手腕極穩地快速繪制，筆在游走蛇龍間，一道漂亮的避水符漸漸成形。
然而就在最后一筆落下時，符紙卻紋絲不動，沒有半點靈光閃現。
“噗！”
趙虎的笑聲格外刺耳：“畫得再好看有什么用？還不是廢紙一張！”
云昭抿了抿唇，沒有理會，她盯著自己繪制的符文半晌，而后從懷中取出儲物袋。
袋里裝著她平日收集的各種靈草粉末，她從中挑出一撮淡藍色的粉末，混入朱砂之中。
“她在干什么？”
“該不會是要作弊吧？”
竊竊私語聲在堂內蔓延。
云昭充耳不聞，專注地重新提筆。
這一次，當她落下最后一筆時，符紙上竟泛起一層淡淡的藍光！
趙虎猛地站起身，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這！這怎么可能？！”
姜長老也注意到了云昭，見狀快步走來，拿起她的符紙仔細端詳：“妙！太妙了！以寒水草粉替代靈力引動水靈之氣，雖然效力稍弱，但確實是貨真價實的避水符！”
堂內一片嘩然。
寇小希激動地抱住云昭：“太厲害了！我就知道你能行！”
“這不算！”
趙虎突然拍案而起，“她分明是作弊！用靈草怎么能算真正的符箓？”
“怎么不算？！”姜長老厲聲喝道，“符篆之道，本就是借天地之力，那寒水草不是天地孕育之靈物嗎？！”
姜長老說完，回首看著云昭面露慈愛：“云昭此法雖非正統，卻展現了非凡的悟性！”
說著，他從袖中取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這是老夫年輕時所用的凝神佩，今日就贈予你了。”
云昭受寵若驚，連忙雙手接過：“多謝長老！”
寇小希得意地瞪著趙虎：“看見沒，就算她沒靈力，照樣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