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云昭挽起袖子準(zhǔn)備收拾時,一個清脆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這地方也太寒酸了吧!”
云昭回頭,只見一個扎著雙髻的少女叉腰站在門口,她杏眼圓睜,滿臉不滿。
她身上穿的是外門弟子服,但袖口繡著幾道歪歪扭扭的符文,一看就是自己偷偷改的。
“你是?”云昭遲疑道。
“我叫寇小希!”少女蹦跳著進(jìn)來,一把拉住云昭的手,“我聽說你治好裂空貂的事了!太厲害了!”
云昭有些意外。
入宗以來,除了江昱白,幾乎沒人對她這般熱情。
寇小希不等她回答,已經(jīng)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開始收拾屋子:“這破地方連被褥都沒有,執(zhí)事堂那群人真是勢利眼!”說著,她從自己的儲物袋里掏出一套繡著云紋的錦被,“先用我的!”
云昭連忙擺手:“這太貴重了!”
“客氣什么!”寇小希笑嘻嘻地鋪好床,“你能御獸還會醫(yī)治,我早就想認(rèn)識你了!”
云昭心頭一暖,正想道謝,那寇小希的目光又被蜷在角落打盹的讙吸引住,她眼睛一亮,蹦跳著湊上前,二話不說伸手就摸:“呀!這只三尾靈貓真好看吶!”
“別....”云昭話音未落,讙已騰然而起,朝寇小希呲牙咧嘴:“放肆!本王是你能亂摸的嗎?!”
寇小希嚇得倒退兩步,云昭連忙擋在中間:“它脾氣不好,你別在意。”
寇小希卻盯著讙額頭那束金色火焰,眼睛更亮了:“它是我見過最漂亮的三尾靈貓,云昭你運(yùn)氣真好,能締結(jié)這樣好看的靈獸!”
原本炸毛的讙聽了很是受用,發(fā)毛瞬間服帖了下去,它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退回到草墊里:“這小丫頭眼光倒是不錯。”
就在這時,窗外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吱呀!”
窗子被輕輕頂開,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探了進(jìn)來。
“裂空貂?”云昭驚訝地站起身。
緊接著,窗臺上陸續(xù)冒出更多身影:火尾狐、銀月狼,金翅雕、三尾靈貓、老龜、冰絮兔…...
靈苑里的伙伴們竟全都來了。
云昭頓時眼眶一熱:“你們怎么來了?”
裂空貂輕盈地躍到她肩上,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臉頰:“我們來道別。”
按照上次的約定,靈苑這批被治愈的靈獸今日便要放歸山林。
寇小希見狀瞪大眼睛,激動得滿臉通紅:“我只是聽聞你能御獸,現(xiàn)在見著真的了!”
火尾狐優(yōu)雅地甩了甩尾巴:“這又是哪來的小丫頭?她該不會欺負(fù)大仙你吧?”
云昭搖搖頭。
老龜慢悠悠地開口道:“有讙兄在此守著,不會讓那些心術(shù)不正之人靠近大仙的。”
銀月狼一個縱身躍入讙的草墊,親昵地舔舐起它的毛發(fā),讙頓時渾身毛發(fā)倒豎:“快滾開!你這臭烘烘的口水都沾到我毛上了!”
它又瞥見草墊被銀月狼踩壞了一角,更是怒火中燒,揚(yáng)起爪子就朝銀月狼撓去。
銀月狼委屈地低聲嗚咽,云昭摸了摸它的頭:“沒事的,它的草墊本來就該換了。”
銀月狼立馬親昵地拱了拱云昭的手。
隨著一聲暮鐘響起,眾靈獸該離開了。
火尾狐最后跳上窗臺,回頭深深看了云昭一眼:“記住,無論何時,我們都在你身后。”
話音落下,靈獸們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窗外。
它們剛一走,寇小希羨慕得直跺腳:“云昭!你也太厲害了!這些靈獸真的都能聽命于你!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偶像!”
云昭望著空蕩蕩的窗臺,輕聲道:“不,它們是我的朋友。”
寇小希突然湊近,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對了,你知道為什么大家都對你愛答不理嗎?”
云昭搖頭。
“因為蘇靈兒放話了,誰幫你就是跟她作對。”寇小希撇嘴,“不過我才不怕她!”
正說著,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笑聲。
“喲,這不是我們的靈獸之友嗎?”趙虎帶著幾個跟班大搖大擺地走進(jìn)來,一腳踢翻了地上的水盆,“怎么樣,這狗窩比你那雜役房要好多了吧?”
水濺濕了寇小希剛鋪好的被褥,她氣得跳起來:“趙虎!你!”
云昭一把拉住她,搖了搖頭,同時另一只手暗中伸向了懷中的儲物袋。
“怎么?”趙虎抱臂而立,嘴角掛著譏誚,“你個野修大呼小叫什么?!”
寇小希雙頰漲得通紅。
她的父母皆是凡人毫無靈力,而她卻天生就有靈根,因此常被一些修真世家認(rèn)為靈根不純,甚至嘲諷為野修。
而云昭面對趙虎的挑釁,非但沒生氣,反到上前半步,臉上帶著人畜無害的微笑說道:“趙師兄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趙虎見她這副模樣,更加得意:“指教?就是來告訴你,外門可不是靈苑,這里......”
他話未說完,突然覺得脖頸一癢,云昭剛才靠近時,指尖似乎在他衣領(lǐng)上拂了一下。
“這里怎么了?”云昭依舊笑著,眼底卻閃過一絲冷光。
趙虎正要繼續(xù)嘲諷,突然臉色一變。
他的皮膚開始發(fā)紅,渾身奇癢難忍,像有千萬只螞蟻在爬。
“你!你對我做了什么?!”他驚恐地抓撓著手臂,很快抓出一道道血痕。
跟班們嚇得后退:“趙師兄!你怎么了?”
趙虎已經(jīng)顧不上回答,他癢得滿地打滾,衣衫凌亂,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更可怕的是,他的肚子突然咕嚕作響,隨即放出一連串響屁,臭氣瞬間彌漫整個房間。
“嘔!!”
跟班們捏著鼻子逃了出去。
寇小希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隨即反應(yīng)過來,指著趙虎哈哈大笑:“趙師兄,你這是練的什么神功?屁滾尿流功嗎?”
這動靜引來了不少圍觀弟子。
趙虎羞憤欲死,捂著屁股跌跌撞撞地往外跑,結(jié)果一腳踩空,從臺階上滾了下去,最后癱在院子里不停放屁,引得眾人哄笑。
云昭站在門口,冷眼看著這場鬧劇。
她剛才用的是自己配制的藥,里面是癢癢粉和瀉藥的混合,然后沾在指尖,趁機(jī)灑在趙虎身上。
這點劑量不會造成實質(zhì)傷害,但足以讓他當(dāng)眾出丑。
正當(dāng)眾人笑鬧時,一個冷冽的聲音傳來:“暮鐘已響,何事喧嘩?”
所有人都熟悉這個聲音,整個瑤光閣瞬間安靜了下來。
謝無塵不知何時來到了院中,他玄衣如夜,目光如刃。
趙虎像抓到救命稻草,爬過去哭訴:“謝師兄!云昭她下毒害我!”
謝無塵淡淡掃了他一眼:“證據(jù)。”
“我、我……”趙虎語塞。
他確實沒證據(jù)。
謝無塵不再理會他,轉(zhuǎn)而向云昭遞過一個冊子:“這是修習(xí)錄,明天寅時開始晨練,別遲到。”
說完轉(zhuǎn)身離去,留下一地噤若寒蟬的弟子。
寇小希拽著云昭的袖子,小聲道:“云昭,為什么謝師兄親自來給你送修習(xí)錄啊,你和謝師兄很熟嗎?”
云昭貝齒輕咬下唇,一時竟不知如何作答。
熟嗎?好像是熟,刀架在脖子上的熟。
不熟嗎?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能不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