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掌果殼在蒸餾火上烤出焦香時，白露正用駱駝刺挑出林堯傷口里的金屬絲。老墨將血清注入果殼內腔，蟑螂信息素結晶在強心苷溶液里發出詭異的蜂鳴。

“第三百四十七次試驗。“小滿用機械手記錄數據，甲殼縫隙滲出測試留下的血漬，“過敏反應集中在注射后19分鐘......“

沙語者少女突然奪過果殼吞下藥丸。她的脊椎凸起瞬間金屬化，手指甲卻開始片片剝落。“值得！“她咳出帶齒輪碎片的血痰，“至少能多活兩個小時......“

寧靜用菌絲纏住少女手腕。共享的痛覺讓她看清藥丸生效機制——金屬過敏原是林堯血液中的共生菌群，正在吞噬宿主的免疫細胞。“這不是解藥，“她在林堯掌心寫道，“是更溫柔的毒藥。“

沙語者老者剖開一株新生仙人掌。根系末梢在空氣中扭動，始終指向西北方某處。他將根系封入駱駝膀胱制成的囊袋，腐臭的保存液里漂浮著鈾礦碎屑。

“它會帶你們找到凈水。“老者用骨刀在囊袋刻下咒文，“但每用一次，根系就會縮短三寸......“

老墨將羅盤貼近戰前鐵路圖。根系突然暴長刺穿圖紙，在某個坐標點滲出淡藍汁液——正是林耀實驗室記載的備用凈水站。小滿的機械右手突然發出警報，光合電池板檢測到水體輻射值超標。

“鈾礦過濾層。“白露用滴管吸取汁液樣本，“你父親把凈水站建在輻射源上......“

駱駝鈴鐺與音爆蝠喉囊的組合裝置，在沙暴中發出催魂般的嗡鳴。老墨調試頻率時，三只磁暴甲蟲突然墜落在操作臺上，鞘翅靜電燒焦了圖紙。

“頻率錯了！“小滿用機械手擋住臉，“這個波段會吸引蟲群......“

林堯抓起裝置沖向沙丘。蟑螂鎧甲在靜電作用下噼啪作響，他將共振器插入沙地，金屬脊椎與裝置產生共鳴。沙漠深處傳來悶雷般的震動，潛伏的沙海蠕蟲被聲波逼出地面，在共振中自爆成血肉煙花。

“改裝成功！“老墨擦著鏡片上的蟲漿，“但每次使用都會消耗你10%的脊椎金屬......“

寧靜突然將菌絲刺入裝置。她后背的金屬紋路順著線路蔓延，音波中混入了哭墻藤蔓的擬聲頻率。九洲城的偵察機群在聲波中失控對撞，燃燒的殘骸拼出“審判將至“的空中火字。

沙語者少女將最后一批藥丸裝入蜥蜴皮囊。她的手指已經金屬化到指節，卻堅持為每個藥丸刻上祈福紋。“當你們找到凈水站，“她撕開聲帶纖維，“記得種下這個......“

掌心里是一枚融合了林堯血液的仙人掌種子。老墨用放大鏡觀察，發現種皮下的胚芽帶有金屬光澤。“這是活的導航儀，“他聲音發顫，“它在吸收你父親的實驗數據......“

九洲城的追擊炮火劃破夜空時，林堯將根系羅盤按在胸口。仙人掌根須刺破囊袋扎入皮膚，劇痛中浮現出凈水站的全息結構圖——某個培養艙里，漂浮著與他DNA完全匹配的胚胎標本。

臨行前的最后時刻，沙語者啟動了所有防御裝置。磁暴甲蟲群被改造成生物地雷，在沙地上組成移動雷區。駱駝刺假人背負著共振器殘骸，將九洲城主力引向核爆殘留區。

“該走了。“寧靜將改良后的聲波項鏈戴在林堯頸間。蟑螂鎧甲在月光下泛著青灰色，像極了父親實驗室里的那具金屬骨架。

小滿的機械右手突然自動抬起，甲殼縫隙射出的光斑與血月重合。光束盡頭，沙漠盡頭升起鋼鐵蒲公英般的導彈井蓋——那是林耀留給兒子最后的禮物，也是所有苦難的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