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線12號培育站的鐵軌正在融化。凈水會的青銅戰車噴灑著紫色黏液,噬鐵菌藤蔓在腐蝕液中瘋狂抽搐,將吸收的金屬元素反吐成尖刺陷阱。林堯親眼看見沖鋒的藤甲車被鐵軌突然隆起的尖刺貫穿,駕駛員的血滲進噬鐵菌絲,竟讓陷阱增生出帶倒鉤的骨刺。
“他們給圣水加了興奮劑!“銹婆扯斷被污染的藤蔓,斷口噴出的菌液呈現神經毒素的熒光綠,“用火車灰燼掩護!“
小滿引爆了鐵軌枕木下的尸菌孢囊。黑色煙塵騰起的瞬間,鐵顎帶著獸群從側翼突襲。鬣狗的爪甲插入融化中的鐵軌,噬鐵菌分泌的冷卻液在爪間凝結成臨時鐵靴——這是用火車水箱改造的應急進化。
寧靜的耳廓菌絲突然炸開。她聽見凈水會祭司啟動了聲波共振器,頻率與噬鐵母株完全同頻。整片戰場的藤蔓開始無差別攻擊,銹婆的輪椅通風管噴出帶血的蒸汽。
“把我...接進母株!“銹婆撕開后背的火車氣管。林堯將她的呼吸系統與裝甲車引擎連通,老墨趁機將尸菌黏液灌入輸氧管。混合著共生體血液的蒸汽注入母株核心,暫時覆蓋了敵方聲波指令。
通訊組的聾啞女孩突然躍上裝甲車頂。她摘掉足底感應器,赤裸雙腳踏進融化的鐵軌。超載的震動波通過骨骼傳導,她在七竅流血前發出最后一段加密頻率:
「東南角青銅祭壇共振源」
林堯的變異右臂插入母株培養艙。菌絲順著血管逆行,將他的神經與整片戰場連接。當凈水會的青銅戰車再次碾壓藤蔓時,他突然握拳——
所有被腐蝕的噬鐵菌同時自爆!鐵軌碎渣混著共生體血液形成金屬風暴,凈水會的防化服在粘著性鐵銹面前形同虛設。
鐵顎的鬣狗群叼著爆破釘沖向祭壇。幸存的五只道釘小隊成員用身軀擋住酸液炮,它們的骨甲與噬鐵菌融合成臨時護盾。最后一枚爆破釘嵌入祭壇底座時,鐵顎僅剩的半邊軀體撞向了起爆器。
勝利的代價在硝煙中顯露。戰場中央的母株分體枯萎成焦黑色,聾啞女孩的遺體與鐵軌長在一起,手掌保持著傳遞信號的姿勢。銹婆輪椅上的通風管全部斷裂,靠老墨注射尸菌孢子維持生命。
林堯跪在鐵顎殘骸前,發現它的心臟位置嵌著半塊青銅銘牌——凈水會祭司的控制器殘片。當他把銘牌貼近胸膛時,自己的變異組織開始分泌溶解液,將青銅蝕刻成父親留下的鐵路密碼。
撤回水塔的幸存者在休眠車廂里舔舐傷口。小滿將陣亡者的遺體放入噬鐵菌分解池,菌絲把血肉與金屬融合成新的培育基。六個渾身鐵銹色的嬰兒從培養液里浮起,他們的臍帶連接著鐵軌殘片——陣亡者的金屬變異基因催生了新共生體。
“別碰!“銹婆用氣管震顫發出警告,“這些孩子是母株的應急備份...“
寧靜卻將菌絲手指伸進培養液。嬰兒們突然睜開銀灰色的眼睛,他們的啼哭頻率與林堯的懷表共振完全同步。尸菌黏液在水面拼出七個字:
「我們記得鐵路」
老墨將火車防凍液混入治療劑,低溫讓菌絲暫時休眠,方便清理嵌進內臟的鐵銹渣。
“九洲城的探測器改良了。“銹婆展示被擊落的無人機殘骸,螺旋槳軸承竟是林堯父親設計的抗震結構,“他們在回收你父親的遺產。“
深夜,林堯在休眠車廂發現異常。六個鐵銹嬰兒蜷縮在角落,他們用指骨在鋼板刻出完整的鐵路網地圖。在標注九洲城的位置,鐵銹線條組成父親顫抖的字跡:
「7號樣本在呼吸」
康復訓練在貨運站分解場進行。防御組舉著用陣亡鬣狗骨甲改造的盾牌,突擊組穿戴會自主修復的噬鐵菌軟甲。新加入的勞工必須通過“鐵眠試煉“——在噬鐵菌液里浸泡十二小時,讓身體與金屬記憶融合。
“該你了。“寧靜將鋼弦纏住新兵的手腕。菌絲檢測到有人體內殘留圣水毒素,小滿立刻用火車蒸汽消毒器為他洗胃。
林堯站在瞭望塔上,看著噬鐵菌將戰場殘骸改造成新鐵軌。鐵銹嬰兒們爬進鐵水灌注口,他們的身體成為最完美的焊接劑。在沸騰的金屬光芒里,他仿佛看見父親站在鐵軌盡頭,手里捧著七個發光的胚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