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解縣不過是虛晃一槍，為了誤導白波賊而已。

關羽已經在劉備身邊了，我還去解縣干什么？

董順的真實目的，是北屈縣，此縣有鐵礦山，能大大緩解董順有錢無鐵的窘況。

可惜北屈縣在河東郡的西北方向，實在太遠了，董順必須途徑好幾個縣，才能到達目的地。

“君侯，士兵們有些疲憊，可否休整一日？”

在敵境打的就是一個速度和出其不意，休整一日并不符合這個原則。董順雖然不太滿意，但還是答應了休息的請求。

九千西涼兵目前是不需要休息的，但剩下那一萬一千兵里邊，麴義帶來一千冀州兵還好，已經是久經戰陣了，而那一萬新兵已經頂不住了。

這也是別人認為董順今年不會出兵的緣故，一萬新兵倉促投入戰斗，它不是身體強不強壯的問題，它是沒見過血適應不了軍營生活的問題。

偏偏這樣的人，在部隊中占半數，董順不得不為他們考慮。

所以董順就地停留在平陽縣歇腳，巧的是，平陽縣有一家士族，姓衛。

平陽衛家是漢大司馬大將軍衛青的后代，家主衛老太爺有一個兒子，名字叫衛仲道。歷史上蔡昭姬就是嫁給了衛仲道這個病秧子，剛過門，衛仲道就病死了，簡直悲劇。

在董順有了貂蟬之后，蔡邕就想著把蔡昭姬嫁給衛仲道，幸好河東郡被白波賊“占據”，道路不通。

董順趁著休息這一天，親自去拜訪衛家。但他并不是為了衛仲道而去。董順現在也算得上是位高權重，區區衛仲道還不值得他親自露面。

前世他在網上看過一個帖子，說衛仲道是次子，長子是衛覬，字伯覦，兩人都是河東衛家的，表字伯仲符合兄弟規律。

如果這個帖子沒說錯的話，那衛覬這個人絕對值得董順親自跑一趟！

歷史上的衛覬以才學著稱，不但是個文學家書法家，曾擔任魏國侍中、尚書，被封為鄉侯。他和韓浩一樣都是演義中聲名不顯，正史上大放異彩，這樣的人才當然值得招攬！

戲志才建議董順帶一千兵去衛家，畢竟董順在河東士族眼中是個侵略者的形象，而這些士族通常有上千個仆人護院，確實是有點危險的。

但董順拒絕了，只和周倉二人登門拜訪。

衛老爺子的身體不是很健朗，還不到五十歲就拄起了拐杖，頭發斑白，瘦削而精神不濟。

但奇怪的是，他并沒有想象中那么畏懼，反而很淡然。

董順奇道：“衛老爺子不怕我么？還是因為我們只來了兩人？”

周倉拄著方天畫戟，作出兇神惡煞的樣子。

衛老爺子笑了笑：“赤亭侯是朝廷命官，又不是黑山賊，老朽有什么好怕的？”

董順點了點頭：“畢竟你們連白波賊都不怕。”

衛老爺子并不覺得諷刺，依然很淡定。

“赤亭侯不必如此說話，在老朽看來，你們打仗的無論誰打贏，無非是換個太守而已，衛家還是衛家，反正都是受人統治仰人鼻息，又有什么不同呢？”

董順心中一震，想起了另一個時空中赤壁之戰前，曹操勢大，孫權問魯肅該戰還是該降。

魯肅說，我們所有人都可以說降，唯獨吳侯你不能說降。

假如曹操贏了，我們這些人依然當官，搞不好還會升官，唯獨吳侯你，將會被滅族！

這番話讓孫權恍然大悟，沒想到衛老爺子也活得這么通透。

王朝興衰改元，皇帝換了一個又一個，世家永遠是世家，一個家族的壽命比一個王朝還要長。你們誰愛當太守，就去當！

董順嘖嘖稱奇，倒是小看這衛老爺子了。

“衛老爺子，敢問令郎何在？”董順說起正事。

衛老爺子終于睜大了眼睛：“回赤亭侯，犬子從小身體孱弱，如今臥病在床，不便見面。”

衛老爺子誠惶誠恐，生怕惹怒了董順。

昭文書院的山長蔡邕有意與衛家聯姻，衛老爺子聽過一些風言風語，也知道董順和蔡昭姬是師姐弟，萬一蔡昭姬和董順有什么情愫，這其中就很復雜了！

你要當河東太守，沒關系，但你要對付我兒子，可不行！

見老爺子一改之前寧靜淡泊的作派，董順有些好笑：“我不是問你次子，而是問長子。”

衛老爺子松了一口氣，喊了一聲：“伯道，赤亭侯要見你。”

此時一個將近三十歲的強壯男子從屏風后轉了出來，顯然剛才一直在聽兩人對話。

伯道，跟后期名將郝昭同一個表字。

等會兒！衛覬不是字伯覦嗎？

董順心中起疑，打量著這個衛伯道，只見他身材矮壯，留著大胡子，中指上有常年射箭留下的繭子。

他不是衛覬，衛覬是個文學家書法家，是個才子，而眼前的衛伯道顯然是武官。

“想不到，衛大郎竟是習武之人！”

衛老爺子道：“先祖衛公諱青，乃是大司馬大將軍，我們作為后人，習武再正常不過。”

董順道：“不知道衛大郎的大名是什么？”

衛大郎受寵若驚，董順問他的名字，這是看重啊！

他連忙回答道：“啟稟赤亭侯，在下名叫衛德，字伯道，我弟名叫衛寧，字仲道，不過我倆都是以字行，平時都被稱為衛伯道和衛仲道。”

尷尬！根本不是衛覬！網絡帖子誤我啊……

董順感覺自己白來了，他雖然臉上沒有表露出失望之意，但心中已經不想再兜圈子了：“請問老爺子，是否認識一個叫衛覬的人？

衛老爺子略一思索，道：“認識，但他是安邑人，不是我們平陽人啊！”

搞半天只是恰好都姓衛而已……

安邑是河東郡的郡治，有重兵把守，是河東之行的最終目標，看來短時間之內招攬不到衛覬了。

衛老爺子道：“原來赤亭侯今日來，是為了這個衛覬嗎？”

董順否認道：“順口談起罷了，我今日來，是因為大軍輜重頗多，需要存放在平陽縣，以作中轉，故而知會本地士族一聲。”

衛老爺子松了一口氣：“這是小事，赤亭侯但放無妨。”

董順道：“我看中了一處倉庫，還請老爺子讓人盡快騰空。”

衛老爺子當著董順的面吩咐了下去，董順滿意地起身：“那就不叨擾了，以后相處的機會多得是，先告辭！”

衛老爺子將董順送到門口，畢恭畢敬。

然而董順離開后不久，一個瘦削的身影離開衛家，往白波四天王所在的方向而去，不知是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