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跟著那名成員,走著旋轉樓梯抵達了上方。
就一個出入口?
林恩對于這樣毫無保險的設計大為震驚。
走了一會兒后,便成功進入了上面那個巨大建筑中。
里面的設計更為豪奢,與外面的垃圾場截然不同。
豌豆幫老大斜靠在椅子上,他那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透著一絲病態的亢奮,眼瞼因長期睡眠不足而微微浮腫。
盡管如此,他的眼睛里還是閃爍著賭徒特有的精明。
他身著一件洗得泛白的絲綢睡袍,領口隨意敞開著,露出里面的大金項鏈,枯瘦的指尖夾著一根水晶煙嘴,指尖關節因略顯變形。
旁邊的小弟跑過去,對他說了幾句,豌豆幫老大從搖椅上直起腰身?!傲窒壬篑{光臨,蓬蓽生輝啊。”
他微微前傾,煙嘴中尚未燃盡的煙絲抖落幾點火星。
“早聽聞林先生是后巷新星,”他操著沙啞嗓音,“聽說前幾日還成功斬殺了扭曲之物,后巷的人都知道你的大名。”
豌豆幫老大手指摩挲著領口,嘴角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隨后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林恩順勢坐到椅子上,兩只手放在大腿上,對對方問道:“該怎么稱呼您?”
“叫我度圖就好。”
林恩直入主題,他要做的事情還很多,“我廢話不多說,我來此是為了拿到‘愿力’,愿技術?!?
林恩獅子大開口,提出了他想到的最大的要求——不過林恩也沒打算真正拿到。
畢竟這是豌豆幫吃飯的家伙事,把他們搶過來無疑是徹底把他們的飯碗砸了。
到時候魚死網破,做出一些極為糟糕的事情就不好了。
并且,從林恩所知道的情況來看,所羅門也沒有直接要求其源技術,大概也僅僅是要的“幸運貼紙”。
雖然林恩不確定原因是什么,但是這么做一定有道理。
與林恩想的一樣,豌豆幫的老大,度圖果斷拒絕了林恩這個要求。
“哈,這可不行,林恩先生,您是明白人,雖說我們的掌握的‘愿力’技術和J公司真正的奇點科技——‘愿力’技術相差甚遠,但再怎么說,也是奇點技術的產物,我們不賣‘源技術’,最多最多,我們只給某些有特別需求的熟人朋友兜售我們的副產品——幸運貼紙。”
度圖特地強調了一下“某些有特別需求的熟人朋友”。
潛臺詞就是告訴林恩,如果林恩真打算動手,他也拿不到他想要的。
不過再怎么說,話題還是成功引到了副產品上。
林恩知道這“幸運貼紙”是非賣品,從對方的話來看,對方似乎還是愿意將副產品賣給自己的。
“嗯,那如何售賣呢?”林恩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這樣吧,林恩先生,就當是交個朋友,我們來一場德州撲克,如果你贏了,我將‘愿力’技術的副產物以極低的價格提供給您,反之,我贏了,你提供給我一千萬眼?!?
“...”
“雖然我是一名賭徒,但我向您保證我,在與您的這場交易中,我不會作弊?!倍葓D雙手合十,做出虔誠的表情,“這是命運釋然的結局?!?
度圖迅速提出這樣條件并非無理由,他確定林恩要比他強上許多——直接打架是絕對打不贏的。
畢竟這“扭曲之物”可是讓都市議會建立了十三協會和十四協會來處理。
眾所周知,只有都市和后巷出現了某種極大的需求,才會出現對應供給的協會。
光是扭曲,就同時建立了兩個協會來處理。
雖然度圖還沒親眼見過扭曲之物,但他在 8區的大賭場里聽聞不少事跡,清楚林恩這類能斬殺扭曲之物的人絕非善茬。如果提出一些沾血的條件,到時候兩人都不好收場。所以不如一千萬眼,這并不是一個很昂貴的數目,林恩只要在自己的轄區多收一次費用,基本上就夠了。度圖覺得這樣也算是給林恩一個不動手的交換。
并且度圖也多多少少聽聞了林恩的一些不知是真是假的故事。
并且多少有些風聲——赤色黎明要取代獅子,8區的大賭場已經有這方面的下注了。
賠率相當可觀,大部分人可是站隊獅子。
從跟林恩的接觸來看,度圖也篤定林恩大概不想要本源技術——單純就是想折中。
對于林恩的折中想法,度圖故意上套。
而且就算林恩真的輸了,度圖也會偷偷將幸運貼紙賣給林恩。
兩頭下注。
如果獅子贏了,那么自己也能沾沾光。
如果赤色黎明贏了,自己也功不可沒。
無論怎么樣,都輸不了。
...
林恩也有自己的小算盤。
如果輸了,林恩也確定能拿到副產品。
度圖特地強調了一下“某些有特別需求的熟人朋友”,其實就是告訴自己不要動手,交個朋友的話,也會賣。
但是價格估計會高很多。
就算再退幾步來講——沒人是不怕死的。
豌豆幫的幸運貼紙庫存絕對是夠林恩用的。
提前解決豌豆幫也是好事,林恩可不希望未來自己的轄區里有一堆“賭癮上頭”的居民。
在后巷這種地方,賭博的結局就是——家破人亡。
...
反之,如果贏了,這種低廉價格的副產品絕對是賺的,源技術林恩的確沒有特別的執念。
一是因為需要榨取別人的“愿力”,這注定了林恩要去奪取大部分居民的“愿力”。
二是因為豌豆幫掌握的這項技術,并不是完全體,肯定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缺點和漏洞。
綜合兩點來看,性價比并不高。
在開始之前。
林恩問了度圖一個問題。
“我贏了之后,多少錢一張幸運貼紙?!?
“五十萬眼?!倍葓D直接報出了一個超絕低價。
度圖確定林恩贏不了,再怎么說,他自己都是混跡賭場幾十年的老油條了。
林恩這種類型的人,他見多了,沒有一個不是虧到破產的。
“五萬。”林恩繼續報低。
度圖故裝作猶豫。
“林恩先生,你這價格,恐怕不太好吧,五十萬已經很低很低了?!?
“五萬。”
度圖不想再辯論了,反正他篤定林恩的勝率只有0%,發牌員都是自己的人,怕什么。
“成交,就當交朋友了?!?
看到度圖的決定,林恩非常確定,度圖一定會出千,畢竟這種價格純粹是賤賣,度圖絕對是有贏的把握。
如果沒有把握,就同意這個價格,絕對是腦子被門擠了。
于是雙方都在有自己小算盤的情況下,開始了這場賭局。
度圖拍了拍手,“給林恩先生倒一杯酒?!?
一名成員心領神會,拿出了一個啤酒杯,倒滿了啤酒放在了林恩桌上。
同時也將度圖的啤酒杯倒滿了酒。
雙方籌碼各有一千。
在此之前,要先介紹一下籌碼規則,和德州撲克的規則。
首先是籌碼,假設雙方A,B都有1000的籌碼。
A出800,B出200,底池由雙方投入的最小金額部分組成。
雙方都在200籌碼這個范圍內達成了共識,所以底池是200×2=400。
如果對方贏了,他將獲得底池的400籌碼,這是雙方都投入的200籌碼的總和。
如果B贏了,他將獲得底池的400籌碼。A多投入的600籌碼不會進入底池,也不會被對方獲得。
這部分籌碼在本局游戲中不會產生任何影響,也不會被對方贏得。
如果A贏了,A將獲得底池的400籌碼。
你多投入的600籌碼也不會進入底池,但也不會被對方獲得。
相比于其他籌碼規則,超額下注的部分無用。
更多的是由雙方投入的最小金額部分組成。
也就是說,林恩如果每次只進行100籌碼的下注,就算全輸,也會進行10局。
林恩不禁感嘆,即使人類的歷史已經被遺忘了這么多,但過去歷史的賭博還是遺留了下來了。
接下來是德州撲克的規矩。
德州撲克可以簡單理解為比大小。
每一名玩家會獲得兩張牌面朝下的牌,這是底牌,直到投注輪次結束,每一名玩家才會翻開底牌,這是攤牌,德州撲克是組合牌的游戲,臺面中央會有五張公共牌,用來與玩家手上的兩張底牌進行配對,以獲得最佳的五張牌組合。
依次通過翻牌,第二輪開牌和河牌,臺面中央就會出現五張公共牌;翻牌,就是頭三張公共牌,第二輪開牌會加上第四張公共牌,河牌會再加一張公共牌,從而完成整個發牌。
每一名玩家都可以利用這五張公共牌,當派完五張公共牌后,玩家就需要利用七張牌來挑選出最佳的五張牌組合。
中間會有四輪下注。
第一次,兩張底牌,牌面朝下,第一投注輪開始。
第二次,桌面上會發出三張公共牌,新一輪投注開始。
第三次,發出第四張公共牌。
第四次,這也是最后一個投注輪,最后的攤牌。
豌豆幫的發牌員正以近乎機械的精準手法洗牌、切牌、發牌,指尖翻飛間帶著常年混跡賭場的油滑。
雖然嘴上說著不會作弊,但度圖并不打算遵守。他的目光掠過牌桌,端起酒杯,喉結快速滑動了一下,酒液順著喉嚨流下去。
他看著林恩,此時的林恩正注視著發牌員。
不知道為什么,這次度圖感受到一些不安,他的第六感一直很準。
或許是因為還沒有使用幸運貼紙的原因?
度圖又喝了點酒,連同那絲不安一起被強行咽下。賭徒的本能告訴他,林恩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簡單,可他轉念一想,嘴角又扯出一絲笑容,多年的經驗告訴他,林恩不可能注意到他出老千。
他重新將酒杯放在桌上,杯底與賭桌摩擦出輕微的聲響。
絲綢睡袍的寬松讓度圖輕松的將一直藏在手心里的幸運貼紙貼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貼上去的一瞬間,內心的不安瞬間消散,原先的第六感的不對勁瞬間煙消云散。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林恩真的可以看清老千。
林恩輕易捕捉到發牌員在暗中更換底牌的瞬間——那是賭場老手慣用的“發第二張”手法,可對方行云流水般的動作還是在林恩眼中暴露了破綻。
這種手法或許在后巷很強,但是在林恩另一頭的世界,他已經不知道多少次在多少個視頻里看到類似的教學了。
同時,因為抽幀能力的加持,林恩可以短暫的放慢周圍空間能力的動作。
所以這種手法,對于林恩來說,可謂是雕蟲小技。
不過林恩不打算揭穿。
當發牌員的手指即將觸碰到關鍵的第二張牌時,林恩微不可察地動了動眉梢。
他的能力悄然啟動,林恩直接使用抽幀,跳過了他觸碰牌的瞬間。
在抽幀的瞬間,發牌員的感知也跳過了那一幀,他只記得自己按照正常的發牌動作發了兩次牌。
所以原本每個人應該兩張底牌,但他卻發出了第三張。
原理很簡單,發牌員的動作和牌的位置是連續的,抽掉觸碰第二張牌的幀后,牌堆的物理狀態會直接跳到發牌員已經觸碰第三張牌的狀態,于是他發出第三張牌。
發牌員突然僵住,整個人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他剛剛明明感覺自己手上只發了兩次牌,為什么發三張牌。
發牌員僵住的瞬間,度圖下意識地瞥向林恩,卻見林恩正以一種漫不經心的姿態摩挲著指尖。
林恩淡淡地說道:“你這發牌員,不靠譜啊?!?
“咳咳,讓你見笑了?!?
發牌員回過神來,他慌亂地瞥了眼度圖,試圖用眼神求助。
度圖冷厲的眼神掃過來,“看什么,洗牌重發。”
發牌員連忙點頭。
洗牌,重發,林恩故技重施,再一次多發了一張牌。
“你怎么回事?”
再次,洗牌,重發。
度圖盯著發牌員,生怕他再次發錯了。
林恩也頗有興趣的看著對方洗牌,發牌。
不知道是不是迫于壓力,發牌員的手卻亂了起來,這次的底牌發對了,但他還是露出了驚慌失措的表情。
原先應該發牌的次序似乎發錯了。
他似乎把應該發給度圖的發到了林恩手里。
牌桌上,兩人的籌碼已經堆了起來。林恩看著手里的黑桃A和黑桃2,眼神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而度圖則掩飾不住內心的狂喜,他手里的那對K,幾乎已經是穩勝的牌面。
“這不是會發牌嗎?”度圖內心狂喜,但臉上的表情還是滿臉嚴肅,甚至還露出了一些惋惜的表情。
他裝模作樣的推了100的籌碼。
林恩跟注100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