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運天麻進城

趕了一上午的路，余坤安兩人的肚子早就餓得前胸貼后背。面碗剛端上來還冒著白汽，他們也顧不得燙，哧溜哧溜往嘴里扒拉。熱湯面下肚，渾身毛孔都張開了，趕路的疲乏頓時消了一半。

吃完面，余坤安朝灶臺那邊喊：“阿奶，我們這就走了啊！”老太太擦著手走出來：“哎，路上當心點啊。”兩人應著，便拿上烙餅，趕著馬車往山里去了。

這次趕著馬車，不能直接走山林，只能在外面的小路上繞行。山路崎嶇不平，趕著馬車也不是很好走。

等到了山腳，兩人找了一處密林子，把板車卸下來藏好，這才牽著馬上山。

到了營地，余大哥和余二哥還在分揀天麻。余坤安從布袋子里掏出烙餅，一人給了一個，說道：“大哥、二哥，先吃點餅墊墊肚子，吃飽了才有力氣干活。”

“等我們把這些天麻都搬下山，怕是天都要黑透了，趕不及進城。”余大哥眉頭擰成了疙瘩，望著天色有些發愁。

“沒事，大哥，”余坤安把麻袋口扎緊，“咱們先把天麻和行李都搬下去，太晚了，就在山下林子湊合一宿。養足精神，明天早點出發，也省得惹人注意。拉上這么多天麻，還是避著點人好。”

等他們把天麻分揀完裝進麻袋，又把行李整理好。才牽著馬又是馱又是背的把天麻和行李都全部弄下山，天色也越來越暗。最后一趟時天已擦黑，余坤清只能舉著火把在前頭照路。

山腳林子里，余二哥麻利地生起火堆：“我去打點水，你們把面餅子熱熱。”火光映著幾人疲憊的臉，板車上的麻袋碼得整整齊齊。馬兒在旁邊嚼著草料，不時打個響鼻。

“安子，咱這回發了啊！”余坤清突然捅了捅余坤安，眼睛亮得跟火堆似的，“得有兩千斤吧？”

余坤安往火堆里添了根柴：“21袋，差不多這個數吧。”他頓了頓，“大哥、二哥、阿清，咱這次運氣好，還順帶撿了一袋多的米麻和白麻，我琢磨著…你們要不要和我一起試著多種點天麻？”

余坤清一聽，搖著頭，連忙擺手拒絕：“可拉倒吧，這玩意兒伺候起來肯定麻煩得很。再說，我壓根兒就沒種過這東西，哪會侍弄啊？萬一全爛地里了，那不是白費功夫嗎。”

余二哥也搖頭：“是啊，安子，這事兒我可干不來。種天麻太費神了，哪有直接上山挖來得痛快，挖到了就是現成的錢。”余大哥沒說話，但臉上的表情明擺著不看好。

余坤安笑了笑沒再勸：“行吧，那我先照著書上說的法子種種試試。要是以后我試種成了，你們要是想種，盡管來找我取經。”

其實，余坤安心里也沒底，對人工種植天麻還不太了解。只能等現在試種的那些天麻長起來，看看情況再說。

火堆漸漸暗下去，幾人忙活了一天，又累又困，圍著火堆裹著薄被子打盹，時不時被夜風吹醒，迷迷糊糊往火堆里添把柴。

凌晨三四點的樣子，天還黑咕隆咚的，幾人的睡意被冷風吹散。余坤安干脆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說道：“橫豎睡不著了，不如趁早上路。”

他們折了些松樹枝當火把。余坤安和余坤清一人舉著一支火把，牽著馬走在前面，余大哥和余二哥也舉著火把，跟在后面。

一路上，天黑得像被墨汁染過似的，幾人眼睛緊緊盯著腳下，深一腳淺一腳地忙著趕路，誰也沒心思說話。

四周靜悄悄的，只有馬兒“呼哧呼哧”的喘息聲，還有車輪壓過路面時發出的“吱嘎吱嘎”的聲響，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等幾人趕到了縣城邊的大路上時，天才蒙蒙亮。這會兒天還早，路上連個人影都看不到。他們也不敢耽擱，繼續趕路，又走了一陣，等天光大亮，才趕到了收購站門口。

此時，收購站的大門還緊閉著，余坤清一屁股坐在臺階上：“可算到了，我這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幾人也相繼坐下等著收購站開門。

“哎喲，你們咋這么早就來啦？”幾人正低頭坐著，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抬頭一看，原來是收購站的吳姐，正站在馬車旁邊，一臉驚訝地看著他們。

余坤安趕忙站起身，笑著打招呼：“吳姐，早啊！我們今兒個出發得早，想著早點來，省得耽擱事兒。”

吳姐一邊笑著，一邊掏出鑰匙串叮當作響，“等著，我這就開門。”

說道：“嘿，我遠遠瞧見這兒停著輛馬車，心里還犯嘀咕呢，這是誰這么早就來了。走近一看，原來是你們啊，都好些天沒見著你們咯。”

收購站的門是由一扇扇木門組合而成的。吳姐用鑰匙開了門鎖后，還得把后面的門板從門卡處用力拉出來，再費勁地搬到一旁放好。

余坤安見狀，趕緊上前幫忙卸門板：“吳姐，我來幫您。”說罷，他雙手穩穩抓住門板邊緣，微微使巧勁兒一拉，門板便從門卡里滑了出來。再將門板抬起搬到指定位置，一塊塊門板很快就被他整齊碼放好了。

就在這時，何鴻運也來上班了。

“哎喲，小余！”何鴻運一巴掌拍在余坤安肩上，“可有些日子沒見著你了，躲哪兒發財去了？”

余坤安轉頭回應：“何哥說笑了，這不，這幾天進山挖天麻去了，今兒個才得空來收購站。”說著，他朝馬車方向努努嘴。

何鴻運順著望去，稍稍提高了聲音驚訝問到：“這一車全是？”他小跑著繞馬車轉了一圈，手指頭戳著鼓囊囊的麻袋，“得有小兩千斤吧？”

余坤安點點頭，笑著說，“這次進山運氣好，碰上一片天麻窩子。我們幾人在山上住了五六天，費了好大勁兒才挖到這些，就盼著能賣個好價錢呢。”

何鴻運臉上帶著笑，大手一揮說道：“你小子行啊，這次可掙大錢了！得嘞，咱也別廢話了，趕緊干活。門店這兒地方小，伸展不開手腳分揀天麻，你們趕著馬車跟我走，咱從后門進院子，直接在院子里分揀過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