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甲車在龜裂的柏油路上急剎時，履帶碾碎了半具畸變體的殘骸。林三握緊鐮刀的手突然頓住——那具畸變者殘骸的胸腔里的菱形核心正在被裝甲車飛速吸收著。一瞬間就化為粉末消散開。“你好，我叫王虎，你能聽懂我的話嗎？實在不好意思，我是被這邊爆炸的能量波動吸引過來的，也不知道你還能不能聽懂？哎，我這幾天太苦了，就沒有遇到一個正常的”裝甲車外部一個像喇叭一樣的裝置發出一連串的話。隨著裝甲車緩慢行駛過來，整體的樣子也越發清晰，整個車身如以頭遍體鱗傷的機械巨蜥，原本身披的軍綠色烤漆已剝落大半，露出底下層層疊疊的補丁——生銹的防盜門鋼板、變形的塔吊支架、甚至半截公交車的擋風玻璃斜嵌在駕駛艙頂部，縫隙間用銀灰色的密封膠草草填補，在暮色中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最醒目的是車頭加裝的一個大喇叭裝置，三根螺旋狀的金屬管道從引擎蓋延伸至車頂，末端的蜂巢狀濾網正緩緩轉動，將空氣中殘留的紫金色光塵吸入儲能核心，那里像顆跳動的機械心臟，透過半透明的樹脂外殼，能看見內部翻涌的能量流如液態閃電。林三被這怪異的裝甲車給嚇得呆住了，只是木訥揮了揮手，算打過招呼。

就在這時駕駛艙艙蓋“吱嘎”掀開時，首先探出的是條裹滿油污的機械義肢，關節處的齒輪組泛著暗金色，液壓管里流淌的銀藍色液體清晰可見，在小腿接駁處的金屬接口上，細密的電弧正噼里啪啦跳躍，像是在對抗某種侵蝕。男人攀著艙沿跳下，工裝連體服的膝蓋處打著補丁，左臉從眉骨到下頜有道猙獰的燒傷疤痕，卻被他用黑色馬克筆涂成了齒輪圖案，咧嘴笑時，露出的金屬牙齒在車燈下泛著冷光。

“王虎，第三機械制造廠工人。”他抬手拍了拍裝甲車側面，震落的鐵銹里混著幾粒畸變體核心的碎屑，“這車前身是 99式裝甲運鈔車，現在加裝了三套畸變怪物核心——看見車頭那個像喇叭一樣的裝置沒？它能自動吸收半徑五百米內的能量殘片，比吸鐵石還好使。”

林三的目光落在對方的機械義肢上。從大腿根延伸至腳踝的金屬骨架布滿劃痕，膝關節處焊著半截挖掘機的液壓軸，每走一步，齒輪咬合的“咔嗒”聲中都夾雜著電流的滋滋響。最詭異的是義肢表面，用白色油漆歪歪扭扭畫著向陽機械制造廠的廠徽，齒輪圖案中央，一滴銀藍色液體正順著焊縫緩緩滴落，在地面燙出細小的焦痕。

“盯著我的腿看？”王虎突然掀開褲管，露出義肢與人體接駁處的金屬接口，那里的皮膚呈現出詭異的銀灰色，“前幾天被怪物用鋼筋穿了個對穿，想著反正活不成，干脆從報廢的工業機器人上拆了這套骨架。現在倒好，畸變體那個核心能量竟然能讓我直接使用骨架，比喝紅牛還神奇。還有我的整個右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也開始金屬化，我感覺自己越來越像個機器人了”說話哈哈大笑起來。顯得非常豪爽！

裝甲車內部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儲能核心的紫金色光帶突然暴漲，將王虎的側臉映得忽明忽暗。林三注意到駕駛艙里堆滿了各種零件：方向盤上纏著防滑的粗麻布，儀表盤被改裝成能量讀數屏，右側操縱桿旁拴著串鑰匙，最醒目的是枚五角星吊墜，紅繩上還沾著沒洗凈的韭菜味——和母親塞給他的平安符如出一轍。

“上車吧，外面的畸變體聞著能量味兒呢。”王虎拽開后車門，露出車廂內焊在地板上的金屬座椅，每個座位旁都架著改裝的電擊長槍，“別嫌棄這兒亂，這里面也被那種像狗一樣的畸變體進來攻擊過。對了，看見車頂那圈鋼管沒？反掃描磁場發生器這是我起的名字，能干擾畸變體的聲吶，不過應該撐不了多久了，碎痕越來越明顯了。”

林三就這樣目瞪口呆的踏入車廂，靴底碾碎了幾片菱形的晶體碎片——是畸變體核心的殘骸。車廂角落堆著十幾個鐵皮箱，箱蓋上用紅漆寫著“機械備件”。

王虎的機械義肢在地面敲出急促的節奏，液壓管里的銀藍色液體劇烈震蕩：“那么多天終于遇到一個活人，有點激動，還沒請教你貴姓”他突然轉身，燒傷的疤痕在儲能核心的光線下顯得格外猙獰，“我叫林三，就住在這附近”林三還沒有緩過神來，機械的回到。

“這鐮刀……”王虎的手指摩挲著腰間的電擊槍，“看著不像普通五金店能買到的貨。刀刃上的光紋，和畸變體核心的紋路很像——你小子，該不會和我一樣，也被這破晶核改造過？”

林三不動聲色地將鐮刀藏在身后，掌心的紋身傳來微弱的熱感：“在廢棄工地撿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砍畸變體時特別順手。”

王虎突然笑了，金屬牙齒在燈光下泛著冷光。他掀開工裝領口，露出鎖骨下方的皮膚，那里有片硬幣大小的銀灰色斑塊，邊緣竟和林三胸口的星芒印記同樣形狀：“別藏著掖著了，這世道能活下來的，誰身上沒點零件改造？我這義肢能接畸變體核心供能，你這鐮刀能引動能量流——咱們啊，都已經不能算存粹的人類了。”

裝甲車的反掃描磁場突然發出蜂鳴，車頂的探照燈自動轉向西北方，那里傳來金屬摩擦的異響，像是無數爪子在抓撓鋼筋。王虎猛地拉下操縱桿，儲能核心的光帶瞬間暴漲，將整個車廂映成紫金色：“等會繼續聊，先干活吧。那些玩意兒要來了，對了如果要戰斗用你的鐮刀砍核心，我用車頭的電磁炮轟它們的關節，記住，別讓那些怪物上我車。這都是我心血”林三聽完無語的點了點頭。“抓緊了！”王虎的機械臂突然摟住他的腰，將他拽向車頂艙口，“反掃描磁場要崩了，咱們得用最原始的辦法——”他拍了拍手中的方向盤，又指了指林三的鐮刀，“機械歸機械，血肉歸血肉，老子就不信，咱們兩個半人半鐵的玩意兒，還干不過一堆沒腦子的怪物！”這股熟絡勁兒，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倆早就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