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爺子和厲老爺子正坐在第一排，神色肅穆。

賓客們齊聲唱誦著圣歌，大主教在正中主持著婚禮。

一切都莊嚴而神圣。

唯有季衍的心，一片死寂又沉痛。

她一步步邁向新郎。

所幸隔著白紗，季衍也看不清楚周圍。

這讓她多少松了口氣。

這樣，外面的人也看不清自己的表情……

婚禮當天，新娘怎么能露出苦澀的表情呢？

只有一瞬就可以。

揭開白紗，誓約之吻的瞬間，假裝出歡喜，甜美，像一個幸福的新娘，忍受一個陌生男人的吻就可以了。

主教進行著冗長的儀式。

季衍忍受著自己才知道的痛苦，聆聽者神圣的話語。

身側的男人身姿筆挺，季衍目光微移，悄悄窺探。

男人面容被白紗隔去，看不真切。

但那輪廓，眉眼，真真像極了厲柏哲。

如果不揭開面紗，這一刻，她似乎真的要以為，自己是嫁給厲柏哲了。

季衍紅了眼角，卻生怕自己的異常會被發現。

只能咬著下唇強迫自己不要發出哭腔。

就聽得大主教的聲音傳來。

“新郎，你是否愿意這個女人成為你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無論富有還是貧窮，無論健康還是疾病，無論人生的順境與逆境，亦或者其他任何時刻，不論任何理由，你都會愛她？幫助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在對方最需要你的時候，你都能不離不棄，永遠忠貞不渝，直到生命盡頭？”

“我愿意。”

身側的人立下矢志不渝的誓言，恍惚中，季衍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歡呼中，就連他的聲音都變得和厲柏哲一樣。

咬緊的雙唇止不住的顫抖。

幾乎要發出哭腔。

就聽得同樣的誓約再度響起，大主教的聲音回蕩在耳旁。

“你是否愿意這個男人成為你的丈夫？與她締結婚約？無論富有還是貧窮，無論健康還是疾病，無論人生的順境與逆境，亦或者其他任何時刻，不論任何理由，你都會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在對方最需要你的時候，你都能不離不棄，永遠忠貞不渝，直到生命盡頭？”

“我愿意。”

脫口的瞬間，季衍已然要控制不住自己。

她撒了謊。

在眾神面前。

即便因此，她會在將來某個時刻得到報應，也是她的活該！

因為她選擇了復仇……！

就聽得大主教面對眾人。

“你們是否愿意為他們的婚約誓言作證？”

就聽得所有賓客齊齊的答。

“愿意！”

伴隨著群眾的吶喊與呼聲，季孝將季衍的手交托給了新郎。

“她自愿嫁于他，帶著父母的祝福。”

伴郎走上前來，端著帶有戒指的天鵝絨禮盒。

一枚紫色的戒指套入季衍的指縫。

緊接著，季衍也拿起謝霽玟捧著的戒指，為對方套上。

“好了，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當大主教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季衍的心漏跳半拍！

終于到了這一刻！

她為這一刻準備了那么久，絕不能出錯……！

即便對方是厲靳霆，她也一定要吻下去。

白紗被人揭開，季衍強忍著情緒。

然而，在目睹那個揭開面紗的人的瞬間，豆大的珠淚滾滾落下。

厲柏哲正站在自己面前，朝自己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