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是稀奇事兒
- 公主嬌軟酥腰,反派個個又爭又搶
- 杜如卿
- 2035字
- 2025-05-16 02:00:06
“待臣先回去稟告殿下,容她親自做決定。”陳循頷首,隨后退出房間。
謝玨應聲,淡淡移開目光。
回到房中,陳循將他的話一字不落的帶到。
柳映梨聽聞后有些詫異:“謝玨有說要去什么地方嗎?”
陳循搖頭:“臣不清楚。”
江陵關內倒是有幾次好景致,可謝玨顯然不是喜好游山玩水的紈绔子弟。
不知道有什么地方,非要將殿下一并帶著去?
“你脖子怎么了?”柳映梨忽然問。
陳循隨手摸去,脖頸還真有一處傷口,撫摸之后脆生生的疼。
心中咯噔一聲。
忽然記起,昨夜他滑倒朝殿下撲去時,被她不小心抓傷了。
方才去見謝玨時,陳循明顯察覺到前后的情緒不太一樣。
難道,是看見了抓痕?
“殿下,臣猜測,晉國太子可能……誤會什么了。”
柳映梨凝眸:“此話怎講?”
陳循遲疑了下,將自己的猜想都講了出來。
雖然只是猜測,驛館內除了蘇明朗身邊的兩個女子外,只有柳映梨了。
他脖子上明顯是抓痕,怎么也不會是男子所為。
謝玨心思縝密,如何看不出來?
柳映梨顯然沒那么在乎謝玨,擺了擺手滿不在乎:“本宮沒做過的事情,隨他怎么想。”
話雖如此,陳循卻覺得沒那么簡單。
心里隱隱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
“太子要將本宮帶去哪里?”
車隊已經遠離驛館十幾里,柳映梨放下簾子,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最重要的是,蘇明朗和陳循都沒有跟過來。
文帝有吩咐在前,陳循不可能將她扔下不管,一定是謝玨做過什么舉動將他們攔下了。
狹小的馬車內,謝玨和柳映梨面對面而坐,氣氛靜默。
“公主殿下回京后,整日紙醉金迷,想必已經忘記原來身處在什么地方了?”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斥責她?亦或是其他?
謝玨道:“殿下穩坐高位,享受朝拜,難道就不好奇,如今的世間是什么樣子么?”
柳映梨沉眸,大致料到他要帶自己去什么地方。
之前陳循說過的,江陵關附近有一處收留所,專程收留老弱病殘。
謝玨此舉,是為了什么?
接下來的路程中,柳映梨沒再多問,手指輕輕扣著蝶紋袖邊,靜數著時辰。
驛館內。
陳循頭疼欲裂,迷迷糊糊醒來之際,沒有發現柳映梨的身影。
他下意識在館內尋找,還是沒有。
只有蘇明朗倒在地上,依舊睡的死沉。
沒有記錯的話,方才有人給他們端來茶水,喝下后頭暈眼花,沒多久便失去了知覺。
陳循第一時間去往謝玨的房間,見到昨晚送安神香的嬤嬤,關切問:“可曾見過嘉寧公主?”
“她啊,隨太子游玩去了。”
“游玩……”陳循呢喃這兩個字。
若真是普通的游玩賞景,謝玨為何要將他和蘇明朗扔在驛館內?
想起他跟柳映梨之間的淵源,陳循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
事實如柳映梨料想的沒錯。
破破敗敗的村口上,掛著個只有一半的牌匾,上面是用木炭灰寫的幾個字,城關收留所。
這里距離江陵關,有將近二十里路。
柳映梨不知道謝玨將自己帶來的目的,見他下車后,只好乖乖跟在后面。
“殿下瓊枝玉葉,天潢貴胄,想必從沒見過這個地方吧?”
謝玨步子邁的闊,絲毫沒有要等柳映梨的意思。
初來此地,她的確還不適應。
目光環繞一圈,看見蹲在村口地上玩弄泥巴的幾位孩童。
孩童們見著她華貴的衣裙,金制的發釵,紛紛注目而來。
柳映梨移步過去,從懷中掏出一包石蜜糖,彎著身子笑瞇瞇問:“你們誰想吃糖?”
孩童們面面相視,不知該如何回答。
其中有一個膽大的問:“我們想吃,你就會給嗎?”
“當然,這一大包都是你們的。”
孩童們的眼神變得明亮,連忙說了句謝謝,隨后將石蜜糖拿了過去。
柳映梨見他們怯生生的將糖掰下來一小塊各自平分,連掉在衣服上的碎糖渣都要撿起來喂進嘴里。
這時,她看見其中一個坐在地上的小孩,慢吞吞爬起來時,只有一條腿。
“殿下,隨我往里走走吧。”謝玨的聲音去而復返。
柳映梨低低嗯了聲,腦中滿是小孩斷腿的情形。
見她心不在焉,謝玨笑了笑:“殿下在想什么?”
“剛才那個小孩,他的腿斷了。”
“那不是什么稀奇事兒。”
柳映梨垂眸。
白骨露于野,千里無雞鳴。
能撿回一條命,已經算幸運的了。
她淺淺呼一口氣,整理好情緒,加快腳步跟在謝玨身后。
一路往里走近。
柳映梨發現,竟然會有些婦人和小孩主動跟謝玨打招呼。
而他也溫柔的回應,似乎對此司空見慣。
“你……”
“我之前來過兩次次,順便將帶來的所有銀兩全部都交給了他們。”
有了銀兩,可以保大人孩子有幾頓飽飯吃。
可流民的身份掛著,守在江陵關的衙役們,不會允許他們進城。
不能進城,就代表著沒有生計可養活自己。
他們始終吃了上頓沒下頓。
“殿下看見那邊的婦人了么?穿粗麻布的,帶著頭巾的那個。”謝玨示意她看過去。
不遠處的路邊,一位婦人正坐在地上清理剛挖回來的野菜。
柳映梨點頭:“看見了。”
“她的丈夫和兒子死在了戰場上。逃亡路上,兒媳被人欺辱含冤而亡,幼小的孫女丟在了茫茫人海中。”
“那邊還有位瞎眼的大叔。軍功累累,可惜被同盟嫌棄是個瞎子……殿下應該不知道吧,他的眼睛就是在戰場上受傷的。”
“還有旁邊正捧著嬰孩哄睡的女子,她不是孩子的娘親,是孩子的姐姐。”
“……”
柳映梨不知道謝玨到底說了多久。
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費心思了解那么清楚的。
所有例子出現在她的視線之內時,明明鮮活的人,卻涌現著無法遮掩的死氣。
“許是太子忘記了,造成這種局面的,不正是你嗎?”
柳映梨抬眸,平淡的語氣疏離無比。
本就是他這個,發動戰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