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懿陽侯將言安他們迎入侯府的同一時間，懿陽侯府門前發生的事便已飛速傳遍整座渭城。
不管是內城還是外城的有心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收到了消息。
言安言則成這個名字，再次很正式的出現在渭城諸多貴人的嘴里。
在當前局面中有能力第一時間當看客的，要么官階不低，要么家世不俗。
都不簡單。
有人反復念叨：“言安，言則成……”
很快做出安排：“吩咐下去，找個適當的機會去請這位言千戶來府上做客。”
“禮數要到位，不可有一絲怠慢。”
又想……“小女年方二八，花容月貌，從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合該出來見見人。”
“……”
也有人不住感嘆：“圣上特賜言家言安‘武神公子’之名好像還是昨天的事，沒想到……”
“一轉眼，武神公子已經在渭城起舞弄風云了。”
轉而琢磨著：“有機會是不是該去見見這位長大成人的武神公子。”
又想……“圣上對這位武神公子可謂恩寵有加。”
“……”
還有人沉思：“言安言則成，好一個武星降世，好一個武神公子啊。”
“則成，一曰剛毅果敢，一曰聲名顯赫，好字！”
顯然很有些欣然……“武神公子言安能有如此行事作風，實乃大呂之幸！”
“……”
也有一批人在暗地里分析……
“是這位武神公子的自作主張，還是武衛別的什么人？”
“是于進這個武衛最老牌的千戶，為人低調，實則作風硬派？”
“武衛那尊武神此前默許武衛被針對，如今展露武衛雷霆一面，算是‘禮尚往來’？”
末了，有人當先明確表態：“不管怎樣，他言安都必須止步于五品！”
“倘若他在各方阻礙中沒被廢掉還能僥幸突破，需不惜一切代價殺之！”
“……”
…………
算得上某種意義上的始作俑者七公主呂瑜其實是最先得到消息的。
畢竟比起各方勢力，她有個四品武者幫忙跑腿。
須知，即便在大呂的國都渭城，四品武者也很矜貴。
武道一途委實太過金字塔。
明面上除皇宮有幾個公開的四品，另有少數幾家各家有個把已體魄衰敗的四品，便是武衛的26個四品。
其中武衛的四品含金量最高，全員皆在體魄的巔峰狀態。
不過，一個馬踏天下并且已經傳承數百年的國度，鬼知道背后藏著多少東西。
此時此刻，呂瑜聽到馬老簡單稟報懿陽侯府門前的事情后，連道：“馬老，還請細細說來。”
“則成怎會這么快去動懿陽侯府？”
她是講究人，私底下也已改稱則成，以示尊重。
盡管以她公主的身份直呼其名也沒問題，還更能體現權威。
面對呂瑜的好奇，并不知道自己早就被發現的馬老事無巨細的講述了他跟蹤得來的結果：“離開小姐這邊后，言安見了錦衣衛北鎮撫司的千戶陸展。”
“應是得了他的吩咐，他麾下的總旗和陸展午后各有行動……”
“北鎮撫使張白泰……”
“錦衣衛忽然有人去盯住侯府，再然后言安見了南司副千戶錢文謙……”
“……”
呂瑜聽得一個勁兒眨眼，眼里異彩連連。
不等她多想，就聽到馬老很罕見的給了個總結：“聽其言，觀其行，可謂智勇雙全。”
“武道天資更是世所罕見，也許會被吸入國師一脈成為下任國師。”
聽到國師二字，呂瑜近乎于下意識追問：“馬老您竟然這么看好則成？”
對此，馬老很坦率：“小姐不能練武，不懂言安的武道天資有多高，小姐可知當代國師多久才入五品？”
呂瑜搖頭。
看著呂瑜，馬老直言：“21個月，是最近數百年煉氣最快的武者。而言安只用了不到19個月。”
然后他隨口補充：“若他眼下能在一年突破，成為四品，會真正具備武神之姿。”
呂瑜不練武，但也清楚所謂的武道靈物終究只是輔修方式。
所以，她關注的核心是：“如果更快呢？”
“足以與國師一檔。”馬老看了一眼呂瑜，“若能在半年左右突破，那便會比國師更有可能打破極限！”
他渾濁的目光虛虛望向遠方：“通往四品的瓶頸能讓無數站在它面前的所謂天才武者絕望。”
略頓，馬老忽然聲音幽幽：“天下已有四百余年沒出過武神之上了啊……”
他這種體魄日漸衰敗的年老武者，對武道一途的艱辛最有體會。
他只是四品，難道是他不想突破三品么？
盡管馬老此生已經只剩等死，但他反而更期待能出一個‘超品’武者。
因為他年輕時跟當代國師同輩，更有幸追隨當代國師，曾聽當代國師提過……
“如今武者煉體步步艱辛，也不全是因為皇室一手把控武道資糧……”
“是沒有超越一品的武者重新梳理武道。”
“武道一途今不如古遠矣，一品武者曾經可不會妄稱武神。”
馬老現年九十多歲，當然知道大呂為維護統治需求有意修改了部分大眾的認知。
給一品武者冠以武神的名號，能讓這一品級具有一定的神圣性。
而唯有效忠大呂皇室的武衛內才有武神之路。
這分明是一整套流程。
馬老也無意間聽到過國師的沉思：“一品體魄金剛不壞強則強矣，可帶來的束縛也更強，前路渺茫啊。”
發散的念頭瞬間收束，馬老瞥了眼發呆的呂瑜：“我看好言安，是因為他的處世智慧。”
“國師曾說過，頂尖武者也會是智者，這話意思也很簡單，看不懂武學哪來的武道前途。”
呂瑜聽得情不自禁的補充：“世事洞明即智慧！”
一天之內，她第二次感受到了主動與言安結盟的重要意義。
她再次捫心自問，到底要怎么才能讓言安真正站在她這邊。
想著想著，呂瑜心中暗嘆：“午前的初次會面實在弄得太糟糕了！”
…………
此外，作為輔導東宮太子的詹事府，同樣第一時間收到了消息。
另一少詹事笑呵呵的向言平道喜：“退之，你生了個好兒子啊，行事頗有章法。”
言平，字退之。
言平附和的說笑幾句，類似的經歷他有過太多，攢足了經驗。
已經二十有八的太子當下早已參與國事，雖事務繁忙，但也沒忘命人送來少量金銀珠寶為賀。
得體的應付完這些種種，言平心中暗暗贊嘆：“安兒已經有了能讓整個渭城側目的行事態度。”
“上次賑災也是行事果斷，如今顯然已經能算是信手拈來。”
“青出于藍，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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