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

李巖坐在大教室倒數第二排，手指無意識地轉著筆。

宏觀經濟學的教授正在講解邊際效用理論，但他的心思早就飛到了食堂東側的奶茶攤位上。

“李巖，這個問題你怎么看？”教授突然點名。

李巖猛地回神，教室里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看向他。

他瞥了一眼黑板上的圖表，迅速組織語言：“邊際效用遞減規律在定價策略中非常重要，比如我們的奶茶店就采用了第二杯半價的促銷手段...”

教授滿意地點點頭，同學們發出善意的笑聲。

李巖松了口氣，悄悄看了眼手機——譚柳發來三張照片，奶茶攤前排起的長隊幾乎延伸到食堂門口。

下課鈴一響，李巖迅速收拾書包。

他剛走出教學樓，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白薇薇”三個字。

“喂？薇薇？”

李巖快步走向一棵梧桐樹下，壓低聲音。

“李巖！我們搞到手了！”

白薇薇的聲音因興奮而略顯尖銳，“字節跳動的核心算法！包括他們的用戶畫像系統和推薦引擎架構！”

李巖感覺一股電流從脊背竄上來，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手機：“你們怎么做到的？安全嗎？”

“李萍那個貪吃鬼立了大功，”白薇薇的聲音里帶著得意，“她勾搭上了他們的首席算法工程師，我趁機復制了她的研究資料。詳細情況見面說，你什么時候能來BJ？”

李巖的大腦飛速運轉。

下午一點有市場營銷課，三點要和譚柳討論明天的原料采購，晚上還答應了陳冰一起整理這幾天的銷售數據...

“我今晚就到。”他說。

掛斷電話，李巖立刻撥通了譚柳的號碼。

電話那頭人聲嘈雜，譚柳的聲音里帶著喘息：“巖哥！我們快忙瘋了，羅森把糖漿打翻了...”

“柳柳，聽著，”李巖打斷她，“我有急事要去BJ兩天，店里交給你和陳冰了。”

“什么？現在？”

譚柳的聲音陡然提高，“明天可是周末，客流量會翻倍的！”

“冰箱里有備用的珍珠和椰果，糖漿不夠就讓胡漢榮去商業街調貨，”李巖已經轉身往宿舍方向走去，“我相信你能處理好。”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是很重要的事？”

“嗯，很重要。”李巖沒有多說。

“...去吧，”

譚柳最終嘆了口氣，“記得每天看群消息，有緊急情況我隨時聯系你。”

李巖心頭一暖：“謝謝。”

三小時后，李巖站在首都機場T2航站樓的到達大廳。

BJ的空氣比湘南干燥許多，他深吸一口氣，招手攔了輛出租車。

“去中關村，融科資訊中心。”

車窗外的景色飛速后退，高樓大廈的玻璃幕墻反射著刺眼的陽光。

出租車在一棟老舊的居民樓前停下。

李巖付完車費，拖著登機箱走進狹窄的樓道。

站在102門前，他剛要敲門，就聽見里面傳來激烈的“對話”。

“李萍！那是最后一袋三文魚凍干！”白薇薇的聲音尖銳刺耳。

“可是薇薇姐，我餓嘛...”李萍委屈巴巴地說。

“你一個小時前剛吃完兩盒罐頭...”

李巖笑著敲了三下門，停頓，再兩下——這是他們的暗號。

門內瞬間安靜，接著是貓咪輕盈的落地聲。

門開了一條縫，一只白色的貓眼警惕地往外看。

“是我。”李巖低聲說。

門立刻大開，一道黑色閃電“嗖”地撲到他腿上。

李萍用腦袋使勁蹭他的牛仔褲：“李巖李巖！我想死你啦！”

白薇薇則優雅地蹲在茶幾上，尾巴輕輕擺動：“路上順利嗎？”

李巖彎腰抱起李萍，順手關上門。

這間出租屋比他想象中整潔，只是地板上散落著幾個貓玩具，茶幾上擺著一臺打開的筆記本電腦。

“你們到底怎么弄到那些資料的？”李巖放下行李，迫不及待地問。

白薇薇驕傲地昂起頭，爪子拍了拍電腦：“先看這個。”

屏幕上是一個復雜的算法流程圖，標注著“基于深度學習的短視頻推薦系統V3.2”。

李巖屏住呼吸，滾動鼠標——整整二十七頁的技術文檔，包括核心代碼片段和性能測試數據。

“這...這是他們的商業機密啊...”李巖聲音發顫。

李萍從他懷里跳下來，得意地在原地轉了個圈：“是我發現的！那個叫林夏的姐姐工位上全是好吃的！”

白薇薇翻了個白眼：“準確地說，是你被金槍魚三明治引誘，差點暴露我們的行動。”

“但結果很好，不是嗎？”李萍不服氣地甩甩尾巴。

李巖仔細閱讀著文檔，心跳越來越快。

這些資料足以讓他們少走兩年彎路。但隨即，一陣不安涌上心頭：“你們確定沒被發現？如果被查到...”

“放心，”白薇薇跳上他的肩膀，“人類不會懷疑貓咪能看懂代碼。我們只是'碰巧'溜達進辦公室的流浪貓而已。”

李巖揉了揉太陽穴。

法律風險確實存在，但機會實在太難得了。

他繼續翻閱文件，突然停在一頁標注著“用戶留存率問題”的幻燈片上。

“這里，”他指著一段紅色標注的文字，“他們遇到了瓶頸——用戶觀看時長上不去。”

白薇薇湊近屏幕：“林夏的筆記提到，問題出在內容與用戶興趣的匹配精度上。她的團隊正在開發新一代算法。”

“林夏...”李巖若有所思，“就是給李萍三明治的那個工程師？”

“不止如此，”白薇薇的胡須抖了抖，“她是清華博士，專攻推薦算法，在字節跳動負責核心項目。而且...”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李萍一眼，“她顯然很喜歡貓。”

李巖挑眉：“你是說...”

“挖她過來，”白薇薇直截了當，“有了這些技術資料，再加上她本人的能力，我們的短視頻平臺至少能節省六個月的研發時間。”

李萍突然跳到李巖膝蓋上：“林夏姐姐人超好的！她抽屜里還有貓條！”

李巖哭笑不得，但白薇薇的建議確實讓他心動。

他看了眼窗外——BJ的夜幕已經降臨，中關村的寫字樓依然燈火通明。

那里有無數像林夏這樣的頂尖人才，而他們現在有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優勢：兩只能夠潛入任何辦公室的智能貓。

“我們需要一個接近她的計劃，”李巖最終說，“但必須合法合規。薇薇，你能整理一份關于她的詳細資料嗎？”

白薇薇的尾巴愉快地翹起來：“已經在做了。包括她的工作日程、常去的咖啡館、甚至住址。”

李巖皺眉：“這有點...”

“商業調查而已，”白薇薇無辜地眨眨眼，“貓咪到處溜達很正常的。”

李萍突然豎起耳朵：“李巖李巖！你餓不餓？冰箱里有披薩！是林夏姐姐公司樓下那家買的，超好吃！”

李巖搖頭笑了。

他起身走向冰箱，心中已經開始構思如何“偶遇”這位關鍵的算法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