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淮茹裝作偶遇，跟自己打招呼的那一刻，李衛東就清楚了她打的什么主意。

小灶。

六號窗口的小灶，做的是大骨頭燉酸菜、豬血酸菜，但只允許技術科的人打菜。

秦淮茹只是車間鉗工，而且還是連一級工都不是的工人，沒法去六號窗口，就想讓他幫忙。

那他幫嗎？

當然不，秦淮茹這種人女人，你一旦幫了他一次，就會被她沾上不斷吸血，自己避之不及。

李衛東道：“賈嫂子，那邊窗口做的是小灶。”

秦淮茹期待的看著他：“那你能不能幫嫂子打份菜？回頭嫂子把票給你。”

李衛東搖搖頭：“不行，盆里的那些菜不多了，我們技術科的其他同志還沒打菜呢，我要是幫嫂子你打了菜，背地里他們肯定得罵我，嫂子，你也不想我挨罵吧？”

“……”

秦淮茹失望的嘆了口氣：“那嫂子就不麻煩你了。”

……

回技術科的路上，朱永良問道：“李哥，剛才那個女同志，是叫秦淮茹吧？”

嗯？

李衛東轉頭：“你認識她？”

“聽人說過，她頂替了她男人崗，在車間干鉗工，一個寡婦養活一家老小，不少男同志都占過她的便宜……”

說到占便宜時，朱永良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

李衛東突然問道：“朱永良你處對象了嗎？”

“沒有，怎么了李哥？”

“改天我跟工會的錢主任說說，給你介紹個女同志，省得你胡思亂想。”

朱永良：“……”

李衛東解釋：“雖然有不少男人占過秦淮茹的便宜，但每回秦淮茹都能賺點好處，不是買幾個饅頭，就是打份菜，

別以為這沒什么，你一旦跟他糾纏上，在廠里的名聲就臭了，廠里的單身女同志一打聽，就不可能跟你處對象了，

你要是還在乎名聲，就聽哥一句勸，珍愛名聲，遠離寡婦，尤其是那種一人要負擔起全家生計的寡婦，有多遠跑多遠。”

朱永良：“李哥，我沒有。”

他臉漲得通紅，還在嘴硬。

李衛東懶得再說：“好，你沒有。”

啪啪。

熊志鴻拍拍朱永良的肩膀，挑眉笑道：“聽李哥的，啊。”

彭濤有樣學樣：“聽李哥的沒錯。”

朱永良：“……”

我真的沒占秦淮茹便宜的想法啊，你們怎么都不相信？

……

食堂后廚。

秦淮茹找到傻柱，扮作可憐模樣：“傻柱~”

傻柱連忙往后躲：“誒！別介別介，你一來這個，準沒好事兒我告訴你！”

“哼！”秦淮茹叉腰：“傻柱！什么叫我來準沒好事兒啊？你不給我解釋清楚，我就不走了！”

秦淮茹磨盤似的屁股，一屁股坐到后廚獨屬于傻柱的椅子上，椅子吱扭吱扭，像是在發出哀嚎。

“姑奶奶誒，你下午還要上班兒呢，賴我這兒算怎么回事兒啊？”

傻柱跑到她左邊，她就向右扭頭，跑到她右邊，她又向左扭頭。

幸好現在是飯點兒，幫廚們都去前面給人打飯去了，后廚只剩下他一人。

要不然這一幕被人看見了，他得被幫廚們笑話一個月。

秦淮茹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傻柱，我是來告狀的，剛才在食堂，我就是想打份飯菜，可你們后廚的劉嵐就是不給我打。”

“不能吧？你給飯票了嗎？”傻柱問。

秦淮茹理直氣壯：“我哪回沒給飯票啊？”

許大茂幫她給飯票，那也算她給了。

傻柱忽然想起來：“劉嵐不是在六號窗口打菜嗎，你去新開的六號窗口了？”

“嗯，我看那個窗口的菜里有肉，就想打些回去給棒梗吃。”

傻柱一切都明白了：“那怪不得劉嵐不給你打，秦姐你真不能怨人家，孟主任規定，那個窗口是專門給技術科的人打菜用的。”

“那我不管，食堂你是班長，她不給我打菜，你就得負責任。”

“秦姐你這不是耍無賴嘛？”

“你說誰耍無賴？”秦淮茹淚眼婆娑：“我一個寡婦，白天在廠里上班，晚上回去伺候婆婆孩子，我容易嗎我？

跑我男人車間，郭大撇子要占我便宜，拿倆饅頭吧，許大茂又要占我便宜，我是個寡婦，我是個寡婦就要挨欺負嗎我？”

秦淮茹抹著眼淚，一臉委屈的模樣。

傻柱心疼：“誒唷你怎么哭上了？別哭了別哭了，被人看見了，別人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你就是欺負我了！”

“嘿，講理不講理呀？”傻柱被拿捏的死死的：“得，我現在找劉嵐去，幫你打份兒好菜。”

很快，傻柱拿著秦淮茹的飯盒回來，往她手里一揣。

“秦姐你掂量掂量，滿滿當當一飯盒，這可都是花的我的飯票，一分錢不用你掏，這下你可以消氣了吧？”

哧……哧……

秦淮茹抽抽搭搭，手背抹著眼淚：“傻柱，秦姐謝謝你，這周末我一定把表妹帶來，跟你介紹認識。”

傻柱心里的怨氣減輕了一些：“行了，表妹的事兒回頭再說，秦姐你沒什么事兒就走吧，一會兒他們都該回來了。”

“嗯。”秦淮茹收好飯盒，心滿意足的走了。

……

下午。

技術科會議室。

李衛東繼續帶著朱永良等人，跟一機部派來的技術指導衛俊飛開會。

會議目的，是跟衛俊飛探討二氧化碳保護焊技術，從原理到實現過程，李衛東都要全面學習掌握。

唰唰唰……

筆記記了好幾頁，要點、難點清晰羅列。

兩個小時后，李衛東和小組里的熊志鴻、彭濤、朱永良等人基本沒什么疑問了。

李衛東對眾人道：“既然大家都沒有問題了，那下面我安排一下工作，熊志鴻、彭濤，今天下午，你們倆申請下來二氧化碳氣瓶，然后按照衛技術員說的，進行排水改造和在氣路系統中加裝低壓干燥器，過程中出現什么問題，及時找衛技術員詢問，明白了嗎？”

熊志鴻二人點頭：“明白了。”

李衛東：“朱永良，下午你跟我去焊工車間找合適的焊機，然后改造輸氣管和調整電壓。”

朱永良點頭：“是。”

安排完工作，李衛東看著眾人：“咱們爭取明天上午，就將改造好的二氧化碳氣瓶和焊機連接在一起，下午進行測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