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醉仙樓的大秘密
- 自帶AI,我教崇禎做昏君
- 黑咖啡少糖
- 2576字
- 2025-04-29 01:00:26
貴縣城和大明其他小城類似,兩條大街貫穿東西南北,橫平豎直。
分叉的小巷子向各處延伸,通往偏僻之處。
陳子履離開登龍橋,回到熱鬧的東大街,然后放慢腳步,仔細逛了起來。
他對著招牌,按趙二提到的米鋪名字,一路巡過去。
只見今日米價又漲了半文,達到每斤8文半,剛好每石一兩。
也就是說,米價在短短半個月內,從夏收后的四文多,整整翻了一倍。
這個漲價速度之快,已隱隱觸碰小戶人家忍耐的極限。
所以,每一家米鋪外都擠了不少人。
全是擔憂明天還會漲價,趕著提前屯米的小戶人家,多半是衛所軍戶。
大家都在抱怨,都怪常平倉糴入夏糧,米價才會漲的如此厲害。
在公堂上,新知縣確實有兩手,這事確實傳開了。
可若弄得百姓吃不上飯,斷案再高明,又有什么用呢?
還有人陰陽怪氣地揶揄,新知縣也就敢拿小偷小摸開刀,遇到有權有勢的,便蔫了。
最近兩天沒升堂,便是明證。
聽到這些議論,陳子履只能搖頭苦笑。
高承弼藐視公堂卻沒受到懲罰,這是事實;米價一直在漲,這也是事實。
做官不想被戳脊梁骨,只能把事情辦漂亮了。
否則,就算是皇帝老兒,老百姓一樣照罵不誤。
前一天,陳子履讓李二去查全城米行,就是想借這老油條的嘴,向背后那些大戶傳一句話:
縣太爺正盯著這事,不想惹上麻煩的話,就盡快運糧入城,平抑糧價。
可惜那些大戶不為所動,今天還在囤積居奇,不肯放糧。
“再忍兩天。本縣倒要看看,你們到底有多貪,心到底有多黑?!?
陳子履按捺怒意,繼續往前走。
不一會兒,他找到林耀抓藥的仁德堂,正想進去看看,卻發現醉仙樓就在對面。
“這么巧?”
陳子履心中一動,將仁德堂暫時放在一邊,轉身進了醉仙樓。
只見一樓大堂擺了十幾張紅木大桌,壁上掛了不少字畫,窗明幾凈,裝潢頗上檔次。
一進大門,店小二便點頭哈腰,上前殷勤迎客。
“這位大爺,在大堂吃個便飯,還是上二樓雅座喝點?”
“上二樓吧。”
“二樓雅座一位!”
陳子履踏步上到二樓,看到臨街一間廂房空著,心想來得巧,便徑直往里走。
哪知店小二卻勸了起來:“客官,這間雅廂有人訂了,要不您換個座兒?”
“天色還早,我只隨意喝兩盅,很快就走?!?
說著,陳子履從兜里掏出幾枚銅錢,扔進盤子里,然后拿起擦手的熱毛巾,撩袍落座。
這廂房正臨街面,放眼看去,整條大街一覽無余。
尤其是正對著的仁德堂,里面抓藥的客人,看得那是一清二楚,就連坐堂的大夫也不例外。
“下酒菜隨便張羅幾碟,酒卻要挑最好的上,莫要兌了一滴水。”
店小二不為所動,收了賞錢,卻繼續勸道:“小的不是故意掃爺雅興,這間雅廂確實訂出去了。爺大人大量,就莫讓小的為難了?!?
“正主來了,我自會打發,和你不想干。”
“不瞞大爺,那位貴客是舉人老爺家里的,且脾氣也不大好。若到時掃了您的興,那又是何苦來哉?”
“哦?”
店小二不依不撓,勸說中,甚至帶了一點警告的味道。
然而,陳子履卻愈發來了興趣。
他初來上任,正想會會本地的縉紳大戶,看看他們有多豪橫。
于是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嗔道:“不就是吃個飯的事,能如何掃興?再多說半句,老子先掃你的興?!?
店小二搖頭而去,不一會兒端來一碟鹵味,一碟花生,小小一壺酒。
看樣子,恨不得客人趕緊喝完,趕緊走人。
陳子履打開酒壺聞了聞,便假裝大怒,拍桌子罵了起來:
“上的什么東西,清水寡淡,莫非怕老子給不起酒錢?老子只喝三十年三花陳釀,整壇子上。少一年,便剝了你的皮?!?
“客官莫要開玩笑了,小店開業都沒有三十年,上哪去給您找三十年的三花陳釀?”
陳子履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啪”的一聲拍在桌上。
“醉仙樓沒有好酒?真是豈有此理。再不上好酒,大爺拆了你這破店的招牌?!?
“這……這是怎么說的……”
就在這時,一個華衣闊少在幾個健仆、幫閑的簇擁下,走上了二樓。
那華衣闊少約莫十八九歲年紀,一襲月白杭綢直裰衣,腰間纏著的羊脂玉帶上,嵌著拇指大的貓眼石。
手持一把湘妃竹骨扇,折扇一開一閉間,露出金銀細線所繡的《山居圖》,端是富貴逼人。
方一登樓,店小二便哈腰迎了上去:“高少爺今兒好早,聽說教諭月考,從縣學來的?”
“去去去!你這潑皮癟三,管得著嗎?別當著道?!?
一個幫閑支開店小二,華麗少年徑直走向臨街廂房,看到里面坐著人,立即眉頭大皺。
那幫閑立時揪起小二衣領,罵道:“高少爺長訂的廂房,也敢給別人坐?”
店小二苦著臉答道:“丁爺先莫惱。那位客官非要這個座,小的是實在趕不走啊!他還說小店沒有好酒,要砸了小店的招牌。您說,這……唉……”
那被喚做“丁爺”的幫閑一聽,立即招呼另外兩個健仆,一起走到陳子履桌前。
看到桌上酒菜寒酸,丁爺輕蔑一笑,揶揄道:“你小子沒聽到嗎,這間房咱們先訂了。趕緊滾蛋。”
陳子履看到這幫人的做派,已隱隱猜到華衣闊少的身份。
三百年來,貴縣只出過十一個舉人,崇禎朝家道還沒敗的,更只剩三家而已。
能在醉仙樓長訂一間雅廂,還偏偏姓高,也沒幾人了。
丁爺?
應該就是丁永奎了吧?
陳子履以一個極放松的姿勢,倚在座位上,自顧自道:“哪里來的刁奴,也沒人管管?!?
“你說什么!”
丁永奎重重一掌拍在案上,將桌上酒菜震得七零八落。
“算了算了?!?
華衣闊少擺擺手,踱到廂內,對著陳子履道:“你這桌小爺請了,換個座,到樓下去吧?!?
陳子履也不理華衣闊少,端起酒壺又滿了一杯,略品一品,便一飲而盡。
舉著空酒杯,向店小二問道:“這就是醉仙樓最好的酒,沒錯吧?”
店小二也顧不得答話了,上前幾步咬著陳子履的耳朵:“這是高舉人家的少爺,您惹不起的,趕緊走吧?!?
“哦?光天化日之下,還敢當街打人不成?家奴如此囂張跋扈,嘿嘿,看來這少爺啊,平日也沒少干欺男霸女之事?!?
華衣闊少頓時色變,厲聲道:“小爺最近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見識。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身邊兩個健仆聞言,立即圍了上來,蠢蠢欲動。
看樣子,只要主人一聲令下,便會立即動手。
陳子履才上這醉仙樓一會兒功夫,便解開了心中好幾個疑點,很是暢快。
于是忍不住又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莫怪不提醒你們,誰敢動我一根手指頭,恐怕要掉幾層皮?!?
華衣闊少近日受到家中訓誡,已非??酥?,聽到這里,哪里還忍得住。
他大手一揮,向兩個健仆喝道:“轟出去?!?
陳子履正盤算著,是拳腳沾身便立即倒地,訛他高家三五百兩銀子;還是先亮出腰牌,嚇對方個半死。
也就在這時,又有一個人走上了二樓。
眾目相對間,來者張大了嘴巴,似乎看到平生最難以置信的事。
“堂……堂尊,你怎么在這!”
陳子履淡淡應道:“黃司吏能來醉仙樓喝酒,本縣就不能來?你律法精熟,給你這幾位朋友說說,毆打朝廷命官,該當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