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解除的林青青像個女武神。
強大而美麗。
李源遠從沒見過如此的對局,這盤棋從頭到尾都彌漫著林青青漫不經心的壓迫感,仿佛稍不留神就會被一刀帶走。
但他還是以半目棋的巨大優(yōu)勢贏下來了,256手,下到尿都快憋不住了。
李源遠之所以能贏下來,說白了還是因為男棋手在憋尿的情況下殘留的思考能力更多一些。
兩盤比賽勝利結算,他都沒有選擇奪取林青青的棋力。
像是趙浩然這種人渣,天天開掛突突綠色玩家的惡棍,李源遠恨不得把他棋力全都掠奪一凈空,趁早別來禍害圍棋。
而像是林青青這種,對圍棋有著真摯熱愛的同學,李源遠要是奪走人家的熱愛,那還是人嗎。
經過這兩盤棋李源遠的棋力只從【706】漲到了【708】。
果然沒有了額外的經驗加成,想要把等級升起來還是很肝啊。
李源遠推測,這個棋力的數值,是用一個人的計算力、經驗、背出來棋譜的數量等可以量化的指標計算出來的代表值。
可以理解為一個人的圍棋基本功。
至于心理戰(zhàn)術、盤外招、精神狀態(tài)之類沒辦法量化的參數都沒有被算進去。
因此并不是誰棋力高誰就能獲勝的,大漢棋圣落后80目依然可以掄圓了棋盤取得勝利。
還有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狀況,林青青的棋力同樣提升了2點,從【736】到了【738】。
李源遠大膽推測,這也是棋神之力的功能之一。
這個功能可太有用了。
李源遠想,如果全世界只有他李源遠一個人的棋力在不斷攀升,即便他可以花式吊打AI,圍棋也還是死的。
因為那樣他就成了AI的替代了品。
到時候圍棋界節(jié)目主持人將會這樣解說:
“黑方這一手是‘源遠’一選,白方……沒走前十選,勝率掉了好多!”
“黑方還是一選!我們可以看到后臺數據顯示黑方選手的‘源遠’符合率超級高啊——一選率 80%,前 3選 95%,如果這是一場李源遠模仿賽,李源遠來了也只能得第二名啊。”
還分析什么局勢,計算什么變化?
什么天馬行空的想象力?
都不如步步‘源遠’一選。
這踏馬還是世界上所有的書法都消失了,對一副字的評價只剩下唯一一個指標,宋體符合率。
現(xiàn)在,棋神之力能同時提升李源遠和對弈對方棋力的能力,他就可以有共同成長的戰(zhàn)友。
如此一來,在與AI的世紀之戰(zhàn)中,就有更大的可能性找到AI的弱點,發(fā)現(xiàn)新的戰(zhàn)術,完成全人類圍棋的救贖。
……
綠皮車吱呀一聲開動。
回家!
在外打拼多年,他好久沒回家了。
李源遠出生于遙遠的北方,東北的小城金溪。
他的父母原本都是金溪冶煉廠的工人。
那一年國企改制,百分之九十的崗位憑空消失。
她的母親早早辦了內退,旁邊紡織廠有活的時候就去做一做。
父親則走了各種關系,終于留在原料處當個檔案員。
前世,李源遠雖然每個月力所能及的給家里打錢,但畢竟沒讓二老享受到榮華富貴。
現(xiàn)在,李源遠開始考慮自己的搞錢計劃。
關于這一點,李源遠是很有信心的。
他靠在綠皮車上鋪的枕頭上,腦袋幾乎要頂到車頂,頭邊的光微弱地照出他手中的格子本。
他還沒有棋癡到在這種條件下還要下棋。
他在進行自己的搞錢大業(yè)。
前世,看了不少網文的李源遠就在思考,你說這些重生的人們,為什么不在重生之前,背下來幾期彩票的號碼呢?
這樣即使回去什么都沒改變,至少撿到了一大筆錢,至少解決了炒股炒幣炒房的初始資金問題。
李源遠的執(zhí)行力很強,他當即選了幾組號碼,從高三開始,每年一注。
因為他認為自己之前的人生都很快樂,并不需要改變什么,到了高三之后,才真正需要這筆錢。
重生的時候畢竟只帶了腦子,想要一字不差地記住這么多數字還是有難度的。
所以李源遠就用了自己最擅長的方式。
他把這些號碼編碼成棋盤上的坐標,最終形成了一張棋譜,然后把棋譜背了下來。
現(xiàn)在他手中拿的,就是那張棋譜。
為了避免自己記錯或者畫錯,他在前一天晚上,也就是暴打趙浩然那天晚上,和剛剛躺在上鋪之后,分兩次默寫了棋譜。
經過對比,兩張棋譜完全一致,一子不錯,說明自己沒有記錯。
財富密碼到手。
他按照規(guī)則推導出了第一組號碼:05 07 17 23 27 29 07。
6月12日,高考之后的4天。
到了那一天,沒有任何事情能阻擋他去提款。
眼下的問題是,剩下的那么多彩票號碼,如果不去兌換,還怪可惜的。如果去兌換,會不會被抓進去做科學實驗?
這時候已經過了凌晨兩點,白天高強度腦力活動的興奮勁兒已經褪去,疲倦席卷而來。
他并不擔心睡過站,一方面快到的時候列車員會叫他。
另一方面,綠皮車從南方的唐州出發(fā),到北方的金溪,跨了大半個夏國,足足要開28個小時。
……
清晨,李源遠緩緩醒來。
列車在不緊不慢地咣當著,越開越慢,最后吱呀一聲,停了下來。
這是綠皮車的特色,你明明只錢買了28個小時的乘坐權,它卻總是熱情地讓你多坐兩個小時。
綠皮車擁有最低的鐵路通行權,臨時停車的時候要等一輛快車呼嘯而過以后,才會再次蹣跚起步,向著目的地挪去。
李源遠坐在窗邊打開一罐八寶粥,小口吃著。窗外是一片光禿禿的曠野,還沒插秧,隱隱看出幾道田埂。
像棋盤一樣。
不知怎的,他忽然想到了林青青,想到了那盤棋。
作為一個曾經被一盤棋的輸贏困住18年的人,李源遠可以負責任地說,沒有人比曾經的他對勝負的執(zhí)念更深。
因此,他只用了一個小籠包的時間,就識破了林青青的偽裝。
排位賽十一連敗的時候,無非就是刪掉游戲而已,但生活十一連敗的時候,你總不能刪了自己吧。
偏偏我們都在接受這樣的教育,學校上教天文下教地理,卻偏偏不教學生怎么放過自己。
李源遠為林青青做的那些,絕對不是別有所圖,絕對不是圖她身子什么的。
只是趁著年份還早,做好事還不犯法,積點德罷了。
等等,等等。
李源遠發(fā)現(xiàn)自己忘記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忘了要林青青的聯(lián)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