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上前，低聲對龍曉云說道：“龍長官。咱們這次行動，兄弟們都辛苦了，尤其是剛才假扮日本人，風險極大。”

“這錢新杰是日諜漢奸，他的錢財本就是不義之財。”

“依我看，這二十根金條，咱們上繳十根，給戴老板和處里一個交代。”

“剩下十根……”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周圍豎起耳朵的隊員。

“咱們九隊這次出任務的一共八個兄弟，加上長官您和我。”

“不如……兄弟們一人一根，辛苦費。剩下的兩根，自然是孝敬龍長官您的。”

“至于這一千大洋，也上繳一半，剩下的一半，就當做咱們九隊的活動經費，您看如何？”

空氣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隊員的目光都聚焦在龍曉云臉上，帶著期盼。

龍曉云看著劉灞橋，眼神閃爍。

這小子，不僅膽大心細，還懂得收買人心！

他心里快速盤算著。

上繳十根金條五百大洋，已經是一筆巨大的功勞。

私下分掉剩下的，既能犒勞兄弟們，讓他們以后更賣命，自己也能落下三根金條和五百大洋的經費支配權。

顧長官那邊……她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之前香山寺的金條不也分了嗎？

想到這里，他看了一眼周圍兄弟們火熱的眼神。

龍曉云清了清嗓子：“咳，灞橋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兄弟們出生入死，確實辛苦。”

“那就……按灞橋說的辦！”

“但是！”他語氣一肅。

“這件事，出了這個門，誰也不準再提！要是讓我知道誰嚼舌根子，別怪我龍曉云翻臉不認人！”

“是！謝謝隊長！”

“謝謝龍長官！謝謝劉兄弟！”

隊員們頓時喜形于色，看向劉灞橋的眼神充滿了感激和認同。

劉灞橋微微一笑。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才算真正融入了九隊這個小團體。

很快，金條和大洋被分配下去。

劉灞橋將屬于自己的那一根沉甸甸的小黃魚揣進內兜，心里踏實了不少。

有了錢，老媽和妹妹的生活就能大大改善了。

搜查繼續，除了金條銀元，還找到了錢新杰進行煙土交易的賬本，以及一些與陳方軍秘密來往的信件，雖然內容隱晦，但也足以作為旁證。

凌晨時分。

九隊押送著錢新杰父女，帶著查抄的證物和上繳的十根金條、五百大洋，返回了特務處總部。

顧佳影看著被押進來的錢新杰父女，又看了看桌上堆放的證物和金條，點了點頭。

“干得不錯。”她看向龍曉云和劉灞橋，“人馬上送去審訊室，讓老鄭他們連夜審！”

“務必撬開他們的嘴，把所有知道的都吐出來，尤其是關于陳方軍的，還有沒有其他隱藏的聯絡人！”

“是！”龍曉云立刻帶人去辦。

辦公室里只剩下顧佳影和劉灞橋。

顧佳影走到窗邊，看著外面沉沉的夜色。

“錢新杰這條線算是拔掉了。但真正的硬骨頭，是陳方軍。”

“憲兵司令部的人，職位不低，背后有沒有更大的保護傘，現在還不好說。”

她轉過身，目光落在劉灞橋身上。

“劉灞橋，這次你功勞最大。”

“不僅拿回了關鍵情報，還策應抓捕，表現超出了我的預期。”

“那份軍事情報，我已經上報給戴老板，老板很高興，點名額外嘉獎你200元。”

劉灞橋心中一喜。

“不過……”顧佳影話鋒一轉，“高興過后，是更大的壓力。陳方軍這條線，必須盡快解決。”

“戴老板的意思，是要快，要穩，要拿到鐵證，不能給任何人留下把柄。”

劉灞橋明白，扳倒一個憲兵中校，絕非易事。

這潭水，比他想象的還要深。

他摸了摸口袋里那根冰涼堅硬的小黃魚。

財富，地位，權力……這些東西誘人，但也伴隨著無處不在的危險。

“長官放心。”

劉灞橋眼神堅定。

“不管多難，我一定配合長官，把陳方軍這顆釘子拔掉！”

顧佳影看著他年輕卻充滿銳氣的臉，微微點頭。

這個從下關分局調來的小警察，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成長。

或許，他真的能成為自己手中的一張王牌。

“對了，明天上午放你半天假，下午審訊錢新杰。”

劉灞橋心中樂開了花。

穿越以來，他一直囊中羞澀，過得緊巴巴的。

如今有了這意外之財，他早就盤算好了明天的安排。

一定要好好犒勞自己一番，把以前想吃卻舍不得吃的美食，統統嘗個遍！

回到宿舍，他小心翼翼地關上門，從內兜里掏出那根沉甸甸的小黃魚。

冰涼的觸感和實在的分量，讓他穿越以來一直懸著的心，終于落回了實處。

再加上顧長官額外嘉獎的兩百塊大洋，他現在也算是個小有資產的人了。

他把金條和剛領到的賞錢小心藏好，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腦子里全是明天要去吃點什么的念頭。

金陵城里的好吃的，以前囊中羞澀，只能看著流口水，現在總算能敞開了嘗嘗。

劉灞橋起了個大早，特意換上了總部新發的便裝。

他對著宿舍里那面模糊的舊鏡子照了又照，嘴角忍不住上揚。

揣著那沉甸甸的小黃魚，還有戴老板嘉獎的兩百塊大洋，他感覺整個金陵城都在向他招手。

走出總部大門，他深吸一口氣，仿佛連空氣都帶著鈔票的甜香。

以前當巡警，兜比臉干凈，路過那些高級館子，只能咽咽口水。

今天不同了！

他直奔夫子廟最有名的那家“狀元樓”。

挑了個臨窗的位置坐下，伙計見他衣著不凡，態度格外殷勤。

“把你們這兒的招牌菜都給我上一遍！”劉灞橋豪氣地一揮手。

蟹粉獅子頭、松鼠鱖魚、狀元蹄、鴨油酥燒餅……

滿滿當當擺了一桌。

他也不客氣，甩開腮幫子，擼起袖子，吃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

周圍食客投來或羨慕或好奇的目光，讓他心里那點虛榮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財富帶來的感覺，真他娘的舒坦！

就在他埋頭對付一只肥美的狀元蹄時，眼角的余光卻不自覺地掃向鄰桌。

那里坐著兩個穿著綢緞長衫的商人，正在低聲交談。

其中一個稍胖的，似乎不經意地朝他這邊瞟了好幾眼。

劉灞橋心里微微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