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大副過來吧。”

等到安樂吃的飽腹，坐在椅子上虔誠禱告，為他祈福的時候，羅素端正坐姿，說道：

“時候差不多了，是時候和老人談談正事。”

他坐在高背椅上，神情肅穆，猶如古典的君王，給人一種不容褻瀆的威嚴神圣之感。

侍者馬上過來撤掉殘羹剩飯，收拾桌子，換上新的桌布，送上一杯餐后的酒水。

安樂被羅素的轉變嚇得一激靈，之前相處的太溫和，都差點忘了這是能單手把她殺死的狠人，獨自在船上閑逛也無人敢硬攔的尊貴者。

女孩從高背椅上跳下來，一路跑到大副那邊，將客人愿意和他談話的消息遞過去。

沒多久，黑色教袍的老人就抱著經文不急不慌的走過來，在另一張高背椅上坐下。

他并不在乎羅素的做派，強者永遠擁有特權。

他更在乎對方有沒有守規矩，能帶來多少利益。

“讓我們正式的談談吧，羅素先生。”

西門放下經文，正式介紹道：“我是西門?泰勒，拉撒路號的大副，先導會的門徒。”

“羅素，巴別塔大學畢業生，歌瑞爾的客人。”

青年點著桌面，食指有規律的敲擊，“我知道你的處事方式，干脆利落，守規矩，那我們就用你的規矩來談。”

“首先說我最關心的問題，你們的目標是什么？”

大副神色不變，宛如一臺機器：“情報也是談判桌上的籌碼，我們的目標涉及到一些秘密的情報，不能隨便告訴你。”

羅素并不生氣，他早就料到這個情況。

拉撒路號的秘密絕不是血祭那么簡單，血祭背后的東西，血祭的目的，才是最重要的秘密。

如今已經是2025年，血祭早在很久以前就被嚴令禁止，有專門的審判機構負責清繳。

拉撒路的血祭無論是否屬實，都是值得懷疑的點。

大副的態度并沒有問題。

但這種態度更加印證他的想法，即拉撒路號的秘密，對于他們這些人有相當重要的意義。

“那說說你們的籌碼和要求吧。”

歌瑞爾的客人端起酒杯，他的尊榮在大西洋的海風里不曾動搖，瞳孔是深淵的漆黑，沒有亮光，像是月食的一圈銀邊。

可老人并未被懾服，他始終坐的筆直端正，不曾有多余的表情，黑色教袍在海風里浮動，隱約透出壯碩到非人的肉體輪廓。

“分為兩種情況。”西門豎起兩根手指，“第一種，你愿意加入，我們會共享全部情報，在之后進一步加深合作，分享技術。”

“第二種，你保持中立，不加入安德烈，也不要干擾我們的行動，我們會把你當做客人來尊重，將你安全的送達目的地。”

“如果還有別的世俗要求，如金錢、房產或是其他物質需求，也可以繼續詳談。”

從個人角度，他希望羅素選擇加入。

一個有能力的后輩，是對于新生血液的補充，同時可以激勵年輕一代，讓他們更有活力。

站在敵人的角度，他討厭這種對手，需要花費心思，籌劃陷阱，確保將其無害化。

站在拉攏者，甚至是同陣營的時候，西門反而非常欣賞，甚至是喜歡這個人。

他很有能力，上船第一晚就能獲悉情報，通過支離破碎的訊息反推出拉撒路的局勢，知道利用身份和能力來游走于雙方之間，獲取需要的訊息來支配局勢。

在需要正式談判的時候也很利落，摸清對方的性子，直指要害，毫不拖泥帶水。

而且他的身手絕對很好，在昨夜的短暫駐足時，大副敏銳的從這個年輕人身上感受到一種壓力，是可以和他同臺廝殺的對手。

如果能有這樣的繼任者，哪怕他（西門）死在這次計劃里，也不會產生遺憾。

青年沒有立刻回答，單單坐在高背椅上，品味侍者送來的酒水，像是在思考。

對方極有誠意，跳過相互試探與扯皮的過程，直接擺出條件和能夠給予的利益。

從他的角度來看，只知道大副即將叛亂，并且同船長在某件事，極可能是拉撒路號秘密，這件事上有近乎對立的分歧。

大副提到自己是先導會的門徒……先導會又是個什么組織？

“西門先生。”羅素放下酒杯，看著老人胸口的十字架吊墜。

“在正式做出決定之前，我需要知道，你是代表自己，還是拉撒路號的大副，又或者……先導會的門徒？”

“你以什么身份在邀請我？”

“以門徒之名。”西門答得誠懇：“同時也是以西門·泰勒的個人，我從集體和個人的兩重角度，都認為邀請你有利于我們。”

羅素保持緘默，大副回答說明先導會門徒這個身份，高于他自己，他認為集體高于個人。

那么實際上坐在這里發出邀請的就不是西門，而是先導會。

他要考慮的也就不是拉撒路號這條船的問題，而是一旦加入，之后還會摻合進更多的麻煩。

但是這次邀約的本意，是他想要試探出關于拉撒路號的秘密，掌握足以改變現狀并做出行動的情報。

西門在把他扯進別的麻煩。

不能這樣，必須把節奏拉回來，把步調掌控在自己手里。

“西門先生，你付出的和我得到的并不對等。”

羅素端起酒杯，“我們的目的主要是為了談攏關于拉撒路號的行動，是否加入先導會，應是另外的一場交易。”

“你的提議并沒有足夠的誠意，還是聽聽我的意見吧。”

“愿聞其詳。”西門并不意外，言語的圈套本就很顯眼，背后的含義本身就是一種試探。

他也沒想著能夠如此輕易地把對方拉進自己的陣營。

“戰爭縮小化。”羅素肅穆而端正的坐著，一本正經的胡說：

“由我和歌瑞爾家族的繼承人作見證，將戰爭縮小為你和船長之間的決斗，勝者掌控一切。”

“否決。”大副神色冷漠：“你如何保證決斗順利進行？”

“安德烈仍在調集人員，我們之間的戰爭將不可避免，只等一個合適的時機發動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