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爾默地區，布萊頓足球俱樂部

上午9點30分，孫睿站在會議室里，手指敲擊著櫻桃木會議桌，眉頭緊鎖地盯著手中的財務報表，窗外陰沉的天氣與會議室里的氣氛如出一轍。

“我們需要在近期引進一名前鋒，等到冬窗可能就晚了?！笔种竿蝗煌Ｔ诎肟?，他做出決定。

馬丁擦了擦額頭的汗，趕忙翻出一份球員們名單，在上面不停查找起來。

“要急用人的話，我們可以選擇短期租借，就比如利茲聯的19歲前鋒西蒙·約翰遜，或是其他英超和英甲球隊的邊緣球員……”

“自由球員呢？”孫睿追問。

“自由球員大多是老將，比如36歲的前切爾西前鋒馬克·斯坦，還有剛離開查爾頓的保羅·基特森……”，馬丁推了推眼鏡，翻閱資料的同時，不停給出自己的分析和判斷。

阿發也在一旁出主意：“剛退役的科利莫爾也是個不錯選擇！他才33歲，還能吸引贊助商！”

說到最后，馬丁又補充了一句，“實在不行，咱們還可以從青訓中找找……”

孫睿的手機在口袋里震動，他掏出來看了一眼——是薩賓娜發來的消息：【親愛的，我的走秀提前到11點了，你能來嗎？我好緊張……】后面還跟著三個哭泣的表情符號。

他快速回復：【會議結束就去，可能會晚一點，加油，你是最棒的?！?

發完消息，抬頭發現所有人都在安靜的等他。

“抱歉，繼續。”，孫睿將手機調成靜音，塞回口袋。

會議進行到11點15，財務、青訓、商業開發各部門匯報接踵而至。孫睿的手機又震動了兩次，但他沒空去看，一直忙到11點40，才終于喘口氣。

薩賓娜的走秀已經開始了，他做了個暫停的手勢：“休息十五分鐘，我需要打個電話?！?

然后，快步走到走廊盡頭，撥通薩賓娜的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是嘈雜的音樂和人聲。

“你來了嗎？”，薩賓娜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

“會議還沒結束，我盡量……”

“沒關系，”薩賓娜打斷他，“我知道你很忙，我只是……有些人說了些難聽的話?！?

孫睿握緊了手機：“誰？說什么了？”

“就……那些老一套，說我這種二流模特只會傍大款走捷徑?！?，她苦笑一下，聲音有些哽咽，強打精神，“我得去準備了，愛你?！?

電話掛斷了。

孫睿站在原地，胸口發緊。他忽然想起那個在慈善晚宴上，調侃自己是有多么執拗，當著所有人的面，狠狠拒絕一位好萊塢編劇的暗示——她當時驕傲的樣子，真的很迷人。

回到會議室，孫?？焖俳Y束了剩余議程。12:30，他沖出俱樂部大門，跳上自己的黑色路虎。

倫敦的交通一如既往的糟糕，下了高速公路，剛進市區就開始堵車。

當他停在薩奇畫廊門口時，看了眼時間：13:50，秀應該已經結束了。他快步穿過人群，在場館后看到了薩賓娜的經紀人麗薩。

“孫先生！”麗薩小跑過來，“薩賓娜在更衣室，她……出了點小意外?！?

更衣室里，一個身影坐在化妝鏡前，右腳踝已經腫得像個小饅頭。她看到孫睿時，眼睛瞬間紅了，直接撲進他懷里，“你怎么才來啊……嗚嗚”。

“我們回家?！彼f。

回程的車上，薩賓娜靠在他肩上睡著了，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三天后，孫睿帶薩賓娜看了西倫敦牧羊從的一套公寓。明亮的落地窗，私人電梯，24小時安?！c她目前住的南倫敦那棟，電燈經常壞，還總鬧老鼠的老房子有著天壤之別。

“這太貴了……”薩賓娜摸著大理石的廚房臺面，小聲說。

孫睿故意換成公事公辦的語氣：“俱樂部需要在西區設立商務辦公室，這里離斯坦福橋也近，方便我看切爾西的比賽取經。”，但嘴角的笑意出賣了他。

隨后開車帶著薩賓娜，先去取東西，接著又去超市采購一番。

兩人為“買打折牛排還是繼續吃意面”辯論了十分鐘，最后妥協成——牛排，但必須搭配罐頭蘑菇湯。結賬時，孫睿還偷偷往購物籃里，塞了一條吉百利巧克力，因為她上周提過喜歡。

經過一家花店時，孫睿突然買下一支孤零零的打折紅玫瑰，別在她牛仔外套口袋上——像極了《諾丁山》里休·格蘭特的寒酸浪漫。

和電影里的男女主一樣，她來自美國，他來自英國。

雖然不期而遇，卻彼此珍惜。

孫睿知道薩賓娜有個當演員的夢想，這點舉手之勞，他不介意幫上一把。否則，當初也不會在慈善酒會上出手相助。

他喜歡漂亮姑娘，更喜歡有追求的漂亮姑娘，金絲雀什么的，根本不在他考慮范圍內。他信奉的是：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誰說兩個人在一起，就一定要有結果？

孫睿更享受這個過程，把每段關系當成獨特的人生篇章，分手了就去找下一個。

愛的熱烈，走的灑脫。

深夜，他們坐在房東留下的老式電視機前，看著租來的《BJ單身日記》錄像帶。

孫睿堅持選這個，因為薩賓娜和女主一樣，也是個“倫敦倒霉姑娘”，兩人依偎在IKEA地毯上，一邊吐槽蕾妮·齊薇格的演技，一邊互相喂著爆米花。

片尾曲響起時，窗外忽然下起小雨，他們覺得這公寓簡直完美。

這一天，沒有哈羅德百貨的鉆石，沒有米其林的香檳，但卻讓兩人一起笑得那么便宜。

收音機永遠調在BBC Radio2，里面放著羅比·威廉姆斯的《Something Stupid（犯傻氣）》。

我知道，站在你門前的樣子很傻

就像，帶著凋謝的玫瑰說情話

我明白，這沖動或許太可笑

但今晚，能否讓我犯一次傻？

……

孫睿的手機在茶幾上亮了一下——馬丁發來消息，幾個引援目標都沒能敲定。要么暫時不打算離開，要么獅子大開口，沒一點誠意。

他沒有去看，這些事情都可以等到明天，現在他只想好好放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