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杰洛特陷入回憶的漩渦無法自拔之時。

維恩敏銳的聽覺捕捉到身后傳來細微的沙沙聲，他轉頭望去。

一個光著腳的少女站在他的身后，身穿簡樸的亞麻長裙，頭戴一頂雛菊花冠，金色的長發披散在肩頭，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暈。

維恩的瞳孔驟然收縮，恐懼如潮水般漫過維恩的脊背，令他渾身戰栗。

他突然想起來了——在原著中，命運女神曾以少女之姿現身于杰洛特面前。

正是在這里，白狼與希里命運交織的關鍵時刻。

而現在，這位神秘的存在竟出現在自己眼前！

自己之前竟然沒有想起這點，這不太可能！

少女卻只是微微頷首，沉默地從他身側走過。

她跪在斑駁的石碑前，纖細的手指撫過那未被歲月侵蝕的銘文。

“白霜將至，救救██吧，孩子。”

她的聲音輕柔似風，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但維恩從她的聲音中感受到了一絲顫抖。

……

“錚——”

隨著一陣長劍的清鳴，維恩回過神來。

發現杰洛特已擋在自己身前，昆恩法印的金色光暈在陽光下格外醒目。

“怎么回事？”

維恩立即結印，淡藍色的護盾在周身浮現。

“你終于醒了。”

杰洛特沒有回頭，目光警惕地打量著周圍的風吹草動，“你剛才像中了邪一樣呆呆地站在那里。”

“什么？”

維恩困惑地皺眉。

“剛才你就站在那里，怎么跟你說話都沒有反應。”

杰洛特的聲音繃緊，“是之前那個自然之靈殘留的力量嗎？”

維恩松了一口氣，撤去護盾，目光不自覺地飄向石碑。

“只是……在想一些其他的事情。”

“好吧。”

杰洛特目光狐疑的打量著他，但還是接受了這個說法。

“該走了。”

維恩看向漸漸西垂的太陽，此時它已經收起了灼人的光輝。

他打發尤爾加的兩個仆人去騎馬，自己則倚靠在馬車前，目光凝重地審視著眼前浮現的半透明UI面板。

【檢測到未知力量侵入】

【判定成功】

【當前世界規則具化成功】

【特殊卡：命運女神的賜福】*1

「說明：氣運+5，已自動使用，持續時間8760h」

【當前氣運：10】

“命運女神嗎？”

維恩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車轅，“救救她？是誰？希里？她怎么發現我的？”

突然，他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一個可怕的念頭如閃電般劈開迷霧——“偷天換日”。

這個稱號的分量此刻才真正顯現。

他原以為只有邪神注意到了自己的異常存在，卻沒想到命運女神的目光始終如影隨形。

選擇在此地現身，恐怕正是因為這里本就是她曾經在另一個時間線上顯圣的場所，能夠最大限度減少對命運齒輪的擾動。

面前的UI面板還在不斷地加載……

【警告！！！】

【檢測到宿主氣運達到10點，且與天命之女的命運軌跡發生疊加】

【██前置條件已達成】

【正在吸附周邊時空亂流中的殘破世界……】

【天球交匯加載中】

【所需時間：未知】

“殘破世界……天球交匯……”

他攥緊拳頭，喃喃自語著，事情已經脫離了他原本的掌控——

沿著原本的故事線并在其中攫取最大的利益。

“維恩大師。”

尤爾加小心翼翼地靠近。

“嗯？”

突如其來的問候打斷了他的思緒。

尤爾加擠了上來，接過維恩手中的韁繩，輕輕甩動著驅趕馬匹。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斟酌著詞句：

“是這樣的，大人。”

他慢吞吞的說道，“我當時答應過您……在橋上，我說過會把出現在我家里但我又不知情的東西送給您。

大師，您或許不知道。

我離家已經一年多了，我的妻子克里斯蒂黛一直忠貞于我，因此……家里不可能平白多出個孩子。

您一定是弄錯了，但是……”

尤爾加偷偷打量著維恩的神情，吞吞吐吐的說道：“我妻子……她還年輕健康。

若您不嫌棄我們簡陋的家，歡迎您隨時……造訪。”

“若是神明眷顧賜下子嗣……”

他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單胎您自然帶走，若是雙生子……求您恩準留下一個繼承您高貴的姓氏，我們會永遠銘記您的恩澤。”

維恩的表情瞬間凝固。

身后傳來杰洛特壓抑的笑聲，他假裝咳嗽掩飾著。

“尤爾加，”維恩耳根發燙，聲音都提高了幾度，“你在說什么胡話？”

“大人！我是真心的。”

商人急切地辯解。

“夠了，”

維恩奪回韁繩，把尤爾加擠到一旁，“你誤解了我的意思，命運自會把我應得的東西帶到我面前的。”

“大人，您如果不愿意這樣的話。

我還有兩個兒子，都已經七八歲大了，我希望其中一個繼承我的家業，另一個……”

他伸手抓住車廂邊緣，身體隨著搖晃：

“讓他跟著您學些本事，我不是那些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

我知道像您這樣有本事的人并不多見，為民除害，甚至救人性命。

您做的都是好事，諸神會保佑你們的。”

“看來你的確有些見識，”維恩瞥了他一眼，“但是，你知道成為獵魔人的概率有多少嗎？”

“哦，大師，如果他不能夠成材。”

尤爾加掏出手帕擦汗，“要是不成器，您盡管退回來。我準備了五百克朗給他做本錢……”

“蠢貨！不是退回來。”

杰洛特低沉的聲音從后方傳來，臉上交錯的疤痕在暮色中格外清晰。

“是收尸，青草試煉不是學不會的問題——

而是只有最多兩成的幾率能夠活下來。

剩下僥幸活下來的，也要面對層出不窮的怪物以及……”

尤爾加看著他臉上的疤痕，低下了頭顱，沉默許久：

“我知道了，大師。

但是，您確實救了我，而我也答應了您的條件。

也許這就是我孩子的命運……”

維恩沒有再做過多的解釋，到了地方他自然會明白。

一路無話，幾人走在大路上。

兩邊是高高的山崖，下面的河面在夕陽的照射下閃閃發光。

渡口處的喧囂聲能傳到三里外，維恩瞇著眼看著眼前這團混亂的場景。

河岸上擠滿了人：

推著獨輪車的難民、背著孩子的婦女，還有像尤爾加這樣帶著貨物的商人。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那條破舊的渡船：

看著它像年邁的老人一樣在混濁的河水中緩慢駛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