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我知那人住處,那還需去見黃啟嗎?”桃先生問了一句。
“黃啟已無用,本來就打算事后滅口,眼下哪里有時間去見他,先讓他多活幾日,待我取回血劍再將其屠之,事畢后你我師兄弟尋一處僻靜之所,閉關,參悟血劍奧秘,我這《血魂種胎大法》或可突破瓶頸,引我入先天六境,甚至,觸及神竅......”
師兄還未說完,突有所感,猛的一推他師弟,下一刻,一道流光閃過,釘在地上,卻是一枚白羽箭矢,此刻,半截入地,半截露出,箭上勁氣尤在,震的嗡嗡生鳴音。
抬頭一看,左右兩個路燈上,各站著一個人。
一男一女。
女的身段婀娜,緊身衣,套硬甲,戴著一個兔子面具,左右手各持一劍,一劍長有三尺七寸,一劍短不過兩尺五寸;男的體魄強健,同樣硬甲在身,持一柄硬弓,腰間挎著皮質箭袋,里面箭羽如林。
“高手!”
人頭師兄帶著冷笑。
那桃先生抬頭一看,也是臉色立變。
“師兄,我在濁世行走多次,知曉濁世官府中,有類似武捕之人,稱之為‘生肖組’,皆是武道高手,武功不弱于你我,這兩人看面具,應該便是生肖組中的卯兔和戌狗,須得小心應付?!?
“哈,不過就是朝廷鷹犬,何懼之有?師弟隨我一起殺,正好奪這兩人肉身,定然比現在這個皮囊要好用?!?
人頭師兄絲毫不懼,極為自傲。
路燈上,卯兔歪頭看著下面兩人,開口道:“狗哥,以箭助我破敵。”
說完手持長短雙劍,身子向下倒去,同時雙足一蹬,路燈桿子直接在巨大的力量下彎曲,她人也似炮彈般飛射而出,雙劍如疾風驟雨,斬向下面兩人。
而戌狗的箭矢,比卯兔的速度更快,而且是三箭連發,封住下面兩人的退路。
桃先生武道不俗,卻明顯比不上他師兄,也敵不過兩個生肖高手的攻擊,只能勉強閃避,狼狽不堪。不過他師兄,雖臨時占據一個普通人的身體,卻因武功獨特,抬手一招‘血神掌’,竟是將卯兔的攻勢硬生生的擋下來。
血色掌印剛猛詭譎,只是卯兔雙劍合擊占了一個快字,再加上戌狗纏著內勁的箭矢助攻,再聚攻勢,竟似雷電猛擊,勢不可擋。
噗!
戌狗的箭刺穿人頭師兄一條大腿,下一秒,卯兔劍走七星,劍光流轉,只見人頭師兄脖頸,雙臂,身體,似被無形車馬分尸一般,散落一地。
但下一秒,人頭似蛙,跳躍而起,落在那邊桃先生身上。
“師弟,濁人身體不行,再借你肉身一用!”
“師兄莫急,師弟借你便是。”
桃先生捧著人頭,扯下衣衫,將其接在胸口,瞬間人頭脖頸上血肉似豆芽蛇蟲,鉆入桃先生皮肉。
“這是什么邪門功夫?”卯兔語氣驚詫,卻聽后面戌狗喊道:“小心,此人氣勁暴增,速攻!”
箭矢飛射,這一次是七箭連發,追風趕月之勢,卯兔緊隨其后,又是雙劍快攻,真如同電閃雷鳴,狂風驟雨。
但占據桃先生肉身的人頭師兄此刻氣勁暴漲何止一倍,舉手投足間,陰風卷血氣,剛猛似兇獸。這一次,卯兔快劍難進寸步,幾次甚至險象環生。
那邊戌狗見狀,收弓存箭,一步躍入戰圈,舞動雙拳助攻。
誰能想到,戌狗雙拳連打,威猛無比。
高手廝殺,勁氣對撞,震動間,小區內不少窗戶玻璃被震的粉碎,堅硬的地面也被波及,或被砸個坑,或被踩裂,路燈鐵桿,也似竹竿一般,被輕易打斷,轟然落地。
許多人從夢中驚醒,有的壯膽查探,有的就地報警。
又有幾道人影落下。
宗門高手來了。
滄溟劍蔣軒定眼一看,神色凝重,旁邊醉翁柳元則取出酒瓶,飲一大口,倒是幻劍秦霜最先出手,她身形飄忽,一道寒芒自她指尖射出,直奔那邊桃先生而去。
“以多打少,老子可不奉陪了!”
人頭師兄此刻大笑一聲,突然借力后退,一頭撞入旁邊一戶人家的窗戶,就聽里面慘叫一聲,卻又戛然而止,幾個高手追擊進去,昏暗地板上躺著剛被殺死的無辜住戶。
卯兔快步沖過去,在另外一側窗戶站定。
“跑了!”
“跑不了!”戌狗低頭聞了聞:“追!”
兩人一躍而出,消失在夜色下。
三個宗門高手,互相看了一眼,也是緊隨其后。
更遠處,警笛聲連綿不絕,將原本沉寂的夜色,直接撕開了一個口子。
......
......
“怎的莫名有些心慌?”劉平讓劉安和劉淑上床睡覺,已是凌晨三點,雖然是周末,可熬夜終究不是什么好習慣。
從他突破到鍛體三階后,氣血充裕一倍,實力提升的同時,也察覺到了一些特殊之處。
就例如那種莫名心慌,好像是體內某處經脈所引起的。
那邊,氣血似有淤積,單獨運氣,隱隱作痛,而正所謂痛則不通。
這一條經脈位于背后肩胛之下,過手太陽小腸經,與督脈交匯。
繼續運氣,劉平感覺像是有什么東西依附在那邊,過去功力不夠,所以難以察覺,現在卻已經可以隱約感覺到。
劉平念頭一動,立刻想到一種可能。
“血髓劍?”
這個事兒就像是一顆還沒有爆炸的雷。
說不在意,那是騙人的,之前劉平毫無察覺,只是根據推測,知曉那血髓劍十有八九在自己身體里,而現在武道提升,才隱約有了一些察覺。
“劍,難道就藏在肩胛之下,手太陽小腸經內?”劉平念頭起,這一下更睡不著了,他仔細回憶,想起在霧山派中石碑上的文字,當中有講‘經絡與劍脈相通,呼吸間劍體漲縮,暗紋如盤蛟赤筋。宿者催動真氣,劍自肩胛透骨而出......’
這不就對上了。
再繼續琢磨石碑上對玄溟子這個人的描述,有其出身,以及如何參悟‘血髓蝕骨劍’的過程,而再次回顧,劉平又有了一些新的感悟和發現。
怎么說呢,就很怪。
石碑上的文字不多,但跨度極大,主要是講玄溟子這個人如何如何牛逼,若是厭惡他的,必然覺得這是在自夸自擂,對此必然不屑一顧,甚至連看都懶得看;如果是崇拜玄溟子的人,就會當成是豐功偉績,歌頌敬畏;但如果站在一個客觀中立的角度去看,卻有另外一種感覺。
那就是,有些描述,本無必要寫出來。
如那一句‘嘗謂弟子:此乃活兵之法,劍非金鐵,實為血肉之根骨也。’
又例如‘劍初成時,若寒潭凝膠,透如冰髓。擇宿主必刺大龍穴七七處,以髓為巢,血作劍匣......’
劉平仔細品味后,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性。
“莫非,這玄溟子用的是藏物于明的法子?”劉平眼睛瞪圓,類似的‘藏物于明’的典故,可是有不少,便例如勾踐“藏兵于民”,為麻痹吳王夫差,表面上公開推行農耕政策,實則將大量士兵混跡于民間農事活動中。民眾日常耕作時,田間藏有兵器;練兵時以狩獵為掩護,這種將軍事力量融入日常生活的“陽光隱藏”,就是典型的藏物于明。
又例如《道德經》“良賈深藏若虛”,老子曾說:良賈深藏若虛,君子盛德容貌若愚,也是一樣的道理。
如果真是這樣,那石碑上正大光明展示的內容,會藏著什么?
劍典?又或是驅劍殺敵的功法?
這一刻,劉平只感覺渾身汗毛直立,心跳如鼓。
他打算試一試。
只是,大龍穴在何處?
劉平從沒有聽說過,他也只能以相近的穴名推測,又結合石碑上其他的描述,不斷推理,猜測......不知不覺,已經入神!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半小時,又或許更長一些,突然心頭那一股心悸感暴增十倍不止,一下子讓劉平莫名慌亂,疑惑間,突然發現窗外站著一個人影。
劉平悚然。
自家在五樓,可不是一樓,窗外哪來的人影?
細看,外面那人衣衫破碎,如似一只壁虎般貼墻而立,其胸口有一顆畸形人頭,正透過窗盯著自己。
“是他嗎?”胸口人頭問道,聲音清晰可聞。
上面的腦袋點頭:“就是他!”
下一秒,探手一抓,玻璃轟然破碎。
劉平汗毛直立,立刻運功反擊,卻不想對方功力遠超于他,幾乎是一觸即潰,輕易破招,被擒臂拽出。
“追兵快到,先擺脫追兵。”耳邊風聲呼嘯,手臂生疼,劉平聽人說道,但他不知道是胸口的腦袋說話,還是正常的腦袋說話。
他只看見,對方抓著自己飛掠而去,隱約間,看到弟弟妹妹拿著刀,瘋了一般沖出臥室,沖著自己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