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隨著西裝男的聲音落下，那些猙獰的人偶就像被松開了鐵鏈的瘋狗，當即嘶喊著瘋涌而上。
利爪、斷骨、尖牙，甚至是同伴的殘骸，這些都化作了他們的武器。
“別想得逞！”
米迦勒一聲大喝，身周的靈性完全釋放，腳下的地面當即像是活了一般，帶著眾人向著工廠深處飛速撤離。
“休想跑！”
西裝男同樣抬腳一跺，工廠原本平整的地面立刻被切割為無數小塊，通過區塊移動的方式將維斯幾人的位置迅速拉近。
米迦勒趕忙調轉靈性，全力維持眾人腳下的地面不被控制，勉強與整棟建筑的靈性抗衡在一處。
“這棟建筑的靈性等階已經積蓄在了6階以上，或許快到5階？我撐不住多久！”米迦勒焦急道。
“你牽制住他就行！剩下的那些人偶交給我和莉莉。”
維斯當即開口，同時抬手向后一按，拉住了正欲動手的雪莉，一縷微弱的靈性悄然震動，將維斯的聲音送入了雪莉的腦海。
“看清他的靈魂。”
下一刻，如維斯所想的一樣，西裝男需要調動靈性，可周邊的一眾畸形人偶可不需要。
趁著米迦勒的防守能力被大幅削弱，他們當即嚎叫著再次一擁而上。
“狂風！”
莉莉小手一揮，兩張布滿字跡的紙條從袖口飛出，憑空化作兩股勁風，強行遏制對方的前進。
“替代品！替代品！我受夠做配角了！”
“用他們替代我們！”
畸形人偶的嘶吼不斷，莉莉甚至還在其中看到了先前舞臺上的樹木與荊棘，可他們發出的慘嚎卻是毋庸置疑的屬于人類。
“唔。”
貝齒將下唇咬破，疼痛與血腥味讓莉莉強行鎮定，見畸變人偶的數量越來越多，她伸手在懷中一掏，竟是直接取出了一張充滿時空特性的紙片。
伴隨著知識特性的靈性注入，那紙片立刻像是無底洞般，貪婪的吞食著莉莉的每一點靈性。
“用我的靈性。”
維斯眼疾手快，伸手在莉莉的肩膀上一搭，契約化作媒介，開始將大量的靈性瘋狂灌入莉莉體內。
“開門！”
一聲爆喝，空間在靈性的震蕩下扭曲變形。
西裝男想要調用靈性阻止，可又被米迦勒反過來制衡，只能眼睜睜看著一扇門扉忽然自地面開啟又閉合，將半數以上的畸變人偶直接丟了進去。
“該死！我看你們到底能擋住多久。”
抬腳一踢無頭人偶，西裝男正欲故技重施，卻發現一股涼意忽然從正面襲來。
他神色一滯，灰白的眼珠快速轉動，任由冰晶將雙腿覆蓋。
卻不想維斯的目光同樣死死注視著他，見幾縷命運的絲線快速蔓延又收回，維斯的心中了然。
這家伙也是人偶！
雖然還沒搞清那些觀眾的印記到底藏在哪里，但他們捆綁命運絲線的前置條件，維斯卻已經大致有了猜想。
受傷，或者說建立直接因果，而且還必須是和生命或靈魂關聯的強因果。
那么一個邪教徒，會直接用自己的生命去嫁接因果嗎？
維斯不信。
就在這時，一直未有動作的雪莉終于像是確定了什么，眼中幽藍的火焰逐漸消散，手掌與維斯的后背緊密接觸間，聲音順著靈性傳遞。
“維斯大人，靈魂已經感知完成，這具軀殼里只有一個失去活性的靈魂，無論是喜是悲，他的靈魂都沒有相應的波動。”
果然！這家伙就是一個人偶，一個被提前書寫好命運，或被其他人演繹的人偶。
那么該如何對付一個遵循命運，只有空殼的靈魂？
那就是讓這個靈魂自己毀滅自己！
“米迦勒，全力阻斷他的靈性！”
兩人的眸子對視在一處，維斯的心里有了決斷，左手的寒意還未消散，右手便猛然一揮。
契約被調動，索比斯的非凡特性被維斯調用，濃重的污濁水霧肆意彌漫，范圍不大，但足以將眾人全部囊括。
出乎意料的一幕讓西裝男始料未及。
視線被濃霧遮蓋，污濁混亂的非凡特性天生帶有阻斷靈覺感知的作用，這讓才堪堪8階的西裝男頓時急躁起來。
他們是要逃跑，還是偷襲？
霧中的混亂特性讓身體里的靈魂愈發狂躁，西裝男不敢再拖，趕忙掙脫冰晶，想要逃離濃霧的覆蓋范圍。
可也就在這時，凜冽的寒風呼嘯，只是一個照面，西裝男便被細密的幽藍冰晶覆蓋，刺骨的寒意直接將他的金屬骨骼凍結，將他強行拘束在了原地。
“該結束了。”
契約建立通道，污濁混亂的靈性被維斯含入口中，洶涌的靈性波動將濃霧攪散，顯露而出的一雙泛金眸子死死盯著西裝男。
“不，該結束的是你！”
見維斯作勢欲攻，西裝男的神情由驚轉喜，癲狂的大笑起來，直至下一刻。
“嗡——！”靈性自維斯的口中爆發。
那不像是人類的聲音，反倒像是無數種蟲類混合的嘶鳴，超出人耳頻率的聲波構建出瘋狂的旋律，癲狂的撞入西裝男腦中。
混亂特性，意識體系中的一種，卻是索比斯的根本之一。
它像是一杯狂亂的毒酒，西裝男毫無準備的將其飲下，無數光怪陸離的景象開始瘋狂撕扯他那早已死寂的靈魂。
沒有自我的意識，自然也沒有意識抗性，這讓維斯的攻擊爆發出了兩倍以上的成效。
西裝男，或者說這個人偶原本所承載的靈魂，他瘋了、但也醒了。
他看見了遮天蔽日的蟲潮，他也被埋葬進了永無止息的剪影地獄，直到那聲音消失，他的眼睛似乎靈動了一瞬，但最終歸于了永恒的寂靜。
連一聲嘶喊都沒來得及發出，他便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已確定目標腦死亡，軀體內已經沒有靈魂反應，而且不屬于外力擊破，屬于自行毀滅。”雪莉精準的同步匯報。
看著倒在地上的人偶，維斯有點說不清自己心里的感受。
毫無疑問，他的計劃成功了，即便面對再多的人偶，他也有了對抗的方法。
可看著那已經沒有靈魂，只剩軀殼的人偶，命運的絲線依舊緊緊的纏繞其身，讓維斯打消了將其焚燒的預想。
靜了靜，沒有理會呆立原地的其他人偶，維斯將口中的鮮血隨意吐出，轉身向著工廠更深處走去。
“走吧，讓我們去解決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