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梁山好漢在蘇州城擺下慶功宴，李逵啃著螃蟹忽然抹眼淚：“可惜張順兄弟沒口福，這大閘蟹比他捕的魚肥多啦！”宋江手中的酒杯“當啷”落地，酒液在青磚上畫出蜿蜒的淚痕——他怎能忘記，張順昨日還說要給大伙露一手“太湖醉蝦”。

忽有探馬急報：“杭州寧海軍節度使司士禮，縱容士兵劫掠民女，百姓苦不堪言！”宋江“騰”地起身，佩刀出鞘三寸：“方貌已死，此賊竟敢擾民！明日拔寨，兵發杭州！”李逵把螃蟹腿一扔：“哥哥！俺要第一個砍了司士禮的狗頭，給張順兄弟下酒！”

三日后，杭州城外。宋江望著高達五丈的城墻，眉頭擰成疙瘩——城墻外挖了三層壕溝，溝里插滿竹簽，壕溝之間架著懸空的吊橋，端的是“飛鳥難渡，猿猴愁攀”。吳用搖著羽扇說：“哥哥，唯有派細作入城，里應外合方能破敵。”

“俺去！”張順從隊列中走出，水靠在陽光下泛著粼光，“末將熟悉錢塘江水性，定能從水門潛入！”宋江握住他的手，觸到他掌心的老繭——那是常年握魚叉磨出的硬繭。“賢弟可知，杭州水門有鐵柵三重，上有銅鈴報警？”張順一笑：“哥哥忘了？末將有‘閉氣術’，可在水下潛三個時辰！”

子時三刻，月光如霜。張順潛入錢塘江，水冷得像冰窖，卻凍不住他眼中的火焰。他貼著江底游動，避過巡邏的“水鬼船”，終于看到水門的鐵柵——縫隙只有尺寬，卻難不倒“浪里白條”。他深吸一口氣，像條鰻魚般鉆了進去，鐵柵上的銅鈴剛響，就被他用隨身攜帶的蠟丸堵住。

城內，司士禮的府邸燈火通明，傳來女子的哭喊聲。張順爬上屋檐，捅破窗紙一看，只見司士禮正摟著民女喝酒，桌上擺著搶來的金釵玉佩。“畜生！”張順捏緊腰間的短刀，忽聽院外傳來腳步聲，忙躲進房梁。

“大人，梁山賊寇在城外叫陣！”校尉稟報。司士禮打了個酒嗝：“怕什么！就算宋江長了翅膀，也飛不過我的‘鐵壁陣’！去，把抓來的民女都關進水牢，明日拿她們當盾牌！”張順心中大怒，指甲幾乎掐進掌心——他想起自己的妹妹，也曾被惡霸欺凌致死。

待司士禮睡去，張順悄悄溜進水牢。昏暗的火把下，幾十個女子縮在角落，渾身是傷。“別怕，我是梁山好漢。”他掏出匕首割斷繩索，“從地道跟我走！”正說著，忽聽頭頂傳來“轟隆”巨響——李逵耐不住性子，竟用板斧劈開了旱門！

“張順兄弟！俺來啦！”李逵的吼聲震得墻磚直掉灰。司士禮從夢中驚醒，慌忙提劍出門，正撞見張順扶著民女往外跑。“奸細！”他一劍刺來，張順側身避開，短刀卻不慎掉落。兩人扭打在一起，張順雖水性好，陸戰卻非強項，漸漸被按在地上。

“放開他！”一個民女抓起桌上的酒壺，砸在司士禮頭上。張順趁機翻身，掐住他的脖子：“還記得三年前投江的秀娘嗎？她托我告訴你，地獄的門已經為你打開！”司士禮的臉漲成豬肝色，雙腿亂蹬，竟踢翻了燭臺。火勢瞬間蔓延，張順抱著司士禮的尸體滾到院子里，這才發現自己已被官軍層層包圍。

“放箭！”校尉一聲令下，亂箭如蝗。張順舉著尸體擋箭，退到涌金門前，忽然望見江面——李俊的水軍正揚帆而來。“哥哥！來生再做兄弟！”他大喊著跳進護城河，卻忘了此刻正值漲潮，洶涌的江水卷著他撞向礁石，鮮血在水面上漾開，像朵盛開的紅蓮花。

宋江在中軍帳聽到巨響，慌忙帶人趕到涌金門，只見張順的尸體漂在水面，手里還攥著司士禮的官印。“賢弟！”他跪倒在江邊，淚水砸在張順蒼白的臉上，“是哥哥害了你……”李逵抱著張順大哭，眼淚鼻涕全抹在他水靠上：“你說要教俺游泳的……你起來啊……”

杭州百姓聽說張順為救民女犧牲，自發湊錢買了香燭紙錢。當宋江為張順舉行水葬時，無數紙船漂在江上，燭光映得錢塘江一片通紅。一個被救的民女跪在岸邊，哭著唱道：“浪里白條今歸去，留得清名滿錢塘……”歌聲飄過江面，驚起一群白鷺，在月光下久久盤旋。

是夜，宋江夢見張順渾身是水地走來，抱拳笑道：“哥哥勿念，小弟已為神，鎮守這錢塘江。日后破城，可從水門進軍，小弟自會相助。”宋江驚醒時，枕巾已濕了一片，忽聞帳外傳來潮聲，竟似張順的笑聲。

次日，梁山軍再次攻城。李逵舉著張順的魚叉，瘋了般往城墻上沖：“張順兄弟看啊！俺替你報仇啦！”城上守軍正要放箭，忽見江面上浮起無數“水鬼”——竟是費保率太湖水軍，頂著荷葉潛到水門下。只聽“轟隆”一聲，水門炸裂，梁山軍如潮水般涌入。

當宋江沖進司士禮的府邸，只見焦尸旁有塊燒焦的木牌，上面隱約可見“義”字。他想起張順常說“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不禁淚如雨下。李逵提著司士禮的人頭走來，哽咽著說：“哥哥，這賊子的頭比西瓜還難砍，俺砍了十八斧才劈開……”

杭州城破后，宋江在涌金門建了座“張順祠”，親自題寫匾額“義薄云天”。百姓們絡繹不絕地來祭拜，有人供魚，有人供酒，就連李逵也偷偷塞了塊烤羊肉在供桌上：“兄弟，別嫌腥，這是俺特意讓廚房烤的。”

秋風掠過錢塘江，掀起層層波浪。宋江站在張順祠前，望著滾滾江水，仿佛又看見那個渾身濕漉漉的身影從水中走來。他摸了摸腰間的魚形哨子——那是張順送他的禮物，今后再也聽不到那熟悉的哨聲了。

小朋友們，張順魂歸涌金門，化作潮神護佑百姓。但方臘仍在皇宮中負隅頑抗，更有“寶光如來”鄧元覺等妖僧助陣。宋江能否完成張順的遺愿，徹底平定方臘？李逵的板斧又將如何斬殺妖僧？且聽下回分解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