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早就準備好了說辭，語氣誠懇中帶著點自嘲：“近兩日我仔細琢磨過了，武道一途實在太難。我的積蓄已經花得精光，若是毫無建樹，出了武館我八成得靠賣身糊口。”

他頓了頓，又接著說：“把秘藥賣了，我還能存點銀子，一邊修煉一邊留后路。這樣萬一武道無望，也好東山再起，不能連條活路都斷了。”

徐青山聽完，立刻信了十分，拍了拍陸沉的肩膀感慨：“四哥，你放心，就算你沒錢了，我也會幫你找個生計。”

接著，他盤了盤賬，替陸沉細算了一筆：“咱們的學費算是六百兩，一共學六個月。前一個月每天發一顆丹藥，之后就得靠競爭拿了。等于說，這六百兩其實主要是買了這三十顆丹藥。”

“按這個算法，一顆二十兩，我不能虧待四哥。三十兩一顆，只要你愿意賣，我都收。”

此時每天人手一顆秘藥，還沒人意識到它的稀缺性。若等下月供給中斷，價格翻倍都不稀奇。但陸沉眼下急著籌錢買寒屬性功法，這三十兩銀子的即時到賬，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于是兩人當場成交，一手交錢，一手交藥，動作麻利得像黑市老手。

不遠處，李魁看到兩人交頭接耳，嘀咕著湊上來：“哎？四哥和徐老大啥時候關系這么鐵了？”

程功一直盯著陸沉，看到兩人的交易，急忙沖到前面，按住徐青山的手：“你這是干什么，強買四哥的丹藥？你這樣讓四哥怎么修煉？”

程功沒聽清兩人的對話，只看到陸沉交出丹藥，心頭頓時一急。他和陸沉暗中較勁已久，盼著一個月后能光明正大地擊敗陸沉。怎么能眼睜睜看著有人打亂節奏？

“噓。”徐青山一邊低聲勸阻，一邊指了指陸沉：“你問他，是他自己要賣的。我還勸過，他說不賣你也得賣別人。”

程功愣住了，下意識看向陸沉。

徐青山也不藏著，直接把陸沉剛才那番退路論又復述了一遍。

李魁聽完也是一臉佩服：“四哥你行啊，想得真細，我怎么就沒想到？”

不知道陸沉的力量，徐青山和李魁都信了，但程功怎么可能會信。

這個家伙，難不成他自信，不需要丹藥，也能練出真氣！

程功一臉震驚，如果這是真的，那他萬萬追不上陸沉的腳步了。

猶豫一下，程功抬起頭，看向陸沉：“四哥，既然你決定賣，那不能厚此薄彼，明天那顆，要賣給我。”

不行，我不能輸，既然陸沉不需要丹藥，那我就吃掉陸沉的份額，再和他比拼！

是你放棄秘藥的，這不怪我！

第二天一早，程功對陸沉的態度忽然變得溫和了不少，說話竟然還帶著笑容。

當然，這笑容只維持到他交錢拿到丹藥為止。

拿完藥，他立刻恢復了那個惜字如金、酷哥本哥的模樣，仿佛剛才那段親切交流只是幻覺。

你懂不懂忍辱負重，猥瑣發育的含金量啊，口牙！

程功將丹藥分早午服用，一邊認真修煉，一邊余光偷瞄陸沉，看著陸沉一早都在盤膝修煉涅相重塑神功，不由得在心里冷笑。

你就裝吧，打坐要能提升修為，和尚不都上天了！

但笑著笑著，他笑不出來了。

真氣枯竭后，陸沉起身，抱著那塊百斤的石墩，練了一刻鐘的站樁。

程功臉色瞬間凝固。

這個家伙，力氣竟然這么大？

沒用的，力氣再大，也敵不過真氣。

等我修煉出真氣，一拳把你從武館打到菜市口！

第三天清晨，天剛亮，程功又悄悄靠近，語氣溫和得像春風拂面。

可李魁忽然從一旁蹦了出來，抓耳撓腮地擋在中間。

“四哥，我也想進步啊，咱們都是一個寢的，你不能厚此薄彼啊！”

擅于察言觀色的李魁早就發現陸沉在食堂偷饅頭包子，今天為了買秘藥，他特地跑去武館外買了一盒精致的桂花糕。

“看在糕點的份上，賣我吧四哥！”

李魁雙手奉上錦盒，笑容堆得比桂花糕還甜。

看到李魁那么能舔，程功自認為不是對手，隨即再次變得惜字如金，默默將機會讓給李魁。

“沒關系的，只要陸沉不吃秘藥，他就會被我遠遠甩開！”

三顆秘藥，賣出九十兩銀子，再加上陸沉剩的積蓄，寒屬性功法的錢，已經足夠了。

正想著什么時間離開武館一次，到夜市把功法買了，幾個外門弟子突然攔到陸沉面前。

“你把秘藥都賣了？”

上午李魁和程功搶藥動靜較大，還是被有心人注意到了。

“你們如果要買的話，只能等明天了。”

陸沉抬眼看了看，一共五個人，身子長的都挺結實，但都是普通人，并不是真氣武者。

“你賣丹藥，想來是為了賺些錢或者找個靠山吧。”為首的人哼笑一聲：“我們不買藥，我們是給你個機會，知道杜日升么？”

陸沉立刻插話道：“不知道。”

說話的人語氣一滯，臉色微僵，沒想到自己說話會被打斷，隨即瞇起眼睛盯著陸沉：“有意思，哪來的鄉巴佬？杜日升可是咱們武館的內門弟子，實力比方師兄還強。”

“然后呢？”

陸沉神色不變，像是認真在聽，又像在隨口應付。

淦！

“我還沒說完！”

那人臉色更加難看，明明是來施壓的，結果說話節奏被人三兩句攪得跟說書先生一般，氣勢硬生生矮了一截。

他吸了口氣，強行把語調壓回來，冷聲道：“少廢話，聽我說完。”

“好，那你說吧。”陸沉一本正經地配合點頭。

五個人氣勢洶洶圍上陸沉，旁邊早有弟子看熱鬧，聽到此番對話，立刻有人笑出聲來。

為首的人臉上徹底掛不住，本想借勢威壓陸沉一番，再抬出杜日升名頭，讓對方知難而退，順利獻上丹藥。哪曾想風頭沒借成，反倒成了笑柄。

他心知不能再拖，咬牙壓住怒火，語速極快地說道：“我們大哥是杜日升的親弟弟杜午陽，如今也在外門修煉，實力不凡，必然會晉升內門，如果你肯將丹藥送與杜午陽師兄，助師兄一臂之力，等師兄正式晉級后，定會在城里幫你找一份體面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