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藍火焰在青銅匣上炸開第三道雷紋時,孤峰終于摸到了洞口凸起的玄武巖。
流民乙被倒卷的血肉藤蔓纏住腳踝,少年反手將青銅匣塞進他懷里,暗金液體滲入藤蔓的瞬間爆發出刺鼻的青煙。
“跑!“孤峰拽著兩人撞碎最后半尺巖層,身后傳來小修士丙的尖叫。
那個穿著褪色青衫的年輕人正被三條藤蔓逼到角落,手里銹跡斑斑的青銅劍已經卷刃。
“救...“小修士丙的呼救被坍塌聲吞沒。
孤峰瞥見洞頂墜落的人面浮雕,突然用肩膀撞向右側石柱。
當帶著法則余威的碎石雨砸落時,小修士丁正試圖從流民甲懷里摸走那袋靈石。
“要錢不要命?“烈焰的笑聲裹著熱浪劈開混沌。
赤發男人像團燃燒的隕石砸進戰場,混沌火種在他掌心旋轉出七重光輪,所過之處藤蔓盡數化作焦炭。
孤峰嗅到空氣里硫磺混著血的味道。
小修士丁趁機撲向被火種烤焦的藤蔓殘骸,卻在碰到暗金碎屑時發出殺豬般的慘叫——那些碎屑正在他指縫里生根發芽。
“別碰法則污染區?!傲已婢局〉暮箢I將他甩到安全地帶,火種突然暴漲成三丈高的火蟒,將最后撲來的混沌獸絞成漫天星火。
孤峰注意到每?;鹦嵌荚趬嬄渫局心Y成霜,這是混沌法則互相吞噬時才有的奇觀。
流民乙突然劇烈咳嗽,他懷里青銅匣的裂紋正在滲出暗金色霧氣。
烈焰瞳孔驟縮,火種瞬間凝成薄如蟬翼的罩子扣住青銅匣:“你們帶著未封印的法則碎片亂跑?“
“你知道這是什么?“孤峰按住腰間僅剩的三枚獸牙鏈。
他能感覺到火種的熱量正在中和青銅匣里的暴走能量,就像師父當年用冰蠶絲裹住他沸騰的血脈。
烈焰突然扯開衣襟,心口處猙獰的灼傷疤痕泛著紫光:“三年前我獵殺過類似的碎片,代價是半邊身子被法則反噬。“他指尖拂過火種,橘紅焰心深處隱約浮現金色紋路,“混沌火種能暫時安撫暴走,但每次使用都會加深污染。“
小修士丙哆嗦著湊過來:“兩位上仙,咱們能不能換個地方...“他話音未落,整座山體突然發出龍吟般的震顫。
烈焰皺眉甩出火種,焰流在眾人腳下鋪成赤色虹橋,孤峰最后看到的畫面是小修士丁盯著火種的眼神——像餓了三天的豺狗看見腐肉。
當虹橋載著眾人落向百里外的赤水河灘時,沒人注意到丁袖口里滑出的玉蟬正在吸收火種殘焰。
那法器表面浮現的饕餮紋,與遺跡里碎裂的人面浮雕如出一轍。
(懸念伏筆:玉蟬吸收的火種殘焰在丁袖中泛出詭異紫光)
(接續玉蟬吸收火種殘焰)
河灘碎石子硌得小修士丁膝蓋生疼,他盯著烈焰后腰晃動的火種皮囊,喉結上下滾動。
玉蟬在袖袋里燙得驚人,方才吸收的殘焰化作細蛇在經絡里游走——這可比偷十袋靈石都痛快。
“看夠了嗎?“
烈焰突然轉身,赤發間迸出火星。
丁還未來得及縮回探出的手,整條右臂就被火鏈纏住吊上半空。
混沌火種在皮囊里發出歡快的嗡鳴,將丁袖袋里的玉蟬照得纖毫畢現。
孤峰按住腰間獸牙鏈的手指微動。
那玉蟬表面饕餮紋正在蠕動,每道凹槽都滲著與青銅匣相似的暗金液體。
河風裹著腥氣掠過,他忽然想起師父臨終前的話:“暗金現世時,貪欲皆成餌?!?
“找死?“烈焰扯動火鏈,丁頓時像烤魚般翻卷起來。
赤紅鎖鏈灼穿布料,露出他肋下紫黑的血管紋路——那些紋路正與玉蟬的饕餮紋完美契合。
“上仙饒命!“丁嚎得破了音,“是遺跡里撿的法器自己動的...“他亂蹬的腳踢起碎石,有顆石子正巧砸中酣睡的玄冥。
盲眼老者咂咂嘴翻了個身,懷里酒葫蘆淌出的液體竟將碰到的碎石融成青煙。
烈焰突然咧嘴笑了。
他五指一收,火鏈裹著丁重重砸向河面。
水面炸開的瞬間,七道火墻從淤泥里沖天而起,將掙扎的丁困在中央?!跋矚g偷火?“他指尖輕彈,火種皮囊里分出黃豆大的火星飄向丁,“不如讓你吃個夠?!?
孤峰瞳孔驟縮。
那火星看似微弱,內里卻翻涌著上百道互相撕咬的法則紋路。
眼看丁就要被燒成灰燼,西北方突然傳來刺耳的骨哨聲。
火墻應聲炸裂。
烈焰反手甩出三道火環護住眾人,赤瞳死死盯著河面漣漪——每個漣漪中心都浮起拳頭大的氣泡,氣泡炸開時釋放的腐臭讓流民乙懷里的青銅匣又開始滲霧。
“三十七道混沌波紋。“玄冥不知何時盤坐在巖石上,枯指蘸著酒水在石面畫符,“比三年前雁門關那批多帶了個領唱的?!?
仿佛回應他的話,河心突然隆起漆黑肉山。
數以千計的混沌獸破水而出,它們節肢狀的觸須上掛滿人面瘤,最前排的獸群正用口器撕扯同伴尸體——被撕開的血肉里赫然嵌著暗金碎屑。
烈焰啐了口血沫,火種在掌心凝成雙刃戰斧:“老規矩,我斷后。“他斧柄重重頓地,河灘瞬間蔓開蛛網狀火紋。
正要沖鋒的獸群突然僵住,最前排十幾只的觸須瘋狂抽搐,竟調頭撲向身后的同類。
孤峰拽著流民乙后撤時,瞥見烈焰后頸暴起的血管泛著紫光——和心口那道舊傷一模一樣。
獸群自相殘殺的間隙里,他分明看見有只體型較小的混沌獸正將觸須探入水面,攪動的波紋逐漸凝成某種古老符陣。
“西南巽位。“玄冥的傳音混在獸吼中飄來,“那畜生要喚潮?!?
烈焰戰斧劈開第五波獸潮時,河底突然傳來龍吟般的震動。
正準備補刀的小修士丙一個踉蹌,懷里掉出的青銅羅盤指針正指向孤峰——羅盤背面饕餮紋的獠牙間,隱約閃著與玉蟬相同的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