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陽盯著桌上的泡面，蒸汽在寒冷的宿舍里蜿蜒上升。他深吸一口氣，感受那股熟悉的灼熱感從脊椎竄上后腦勺。

“就是現在！“

世界瞬間靜止。泡面升騰的熱氣凝固成扭曲的透明雕塑，窗外飄落的雨滴懸在半空。齊陽飛快地抓起筷子，在時間暫停的第五秒挑起面條塞進嘴里。

“燙燙燙！“

時間恢復流動的瞬間，他捂著嘴跳了起來。面條還是燙的，甚至連溫度都沒有流失一丁點。

“該死，連泡面都欺負我。“齊陽把筆記本上“暫停期間物體是否保持溫度“這一項打了個叉。這是他車禍后第三周，也是他發現“時間暫停“能力后的第十次系統測試。

筆記本上密密麻麻記錄著各種數據：

[最大持續時間：11.3秒]

[最短冷卻間隔：2分15秒]

[可移動物體重量上限：8.7kg]

[特殊發現：電子設備在時停期間仍運作]

最后一條讓他尤為困惑。上周他冒險暫停時間，偷看室友王浩的電腦密碼，結果發現屏幕上的視頻仍在播放——只是沒有聲音。這完全違背了物理常識。

“叮“的一聲，手機屏幕亮起。是便利店老板發來的排班表，明天又是晚班。齊陽嘆了口氣，自從有了這個能力，他反而更累了。每次使用時停后那種虛脫感，就像剛跑完馬拉松。

他翻到筆記本最后一頁，那里只寫著一行字：

[警告：每次使用后頭痛加劇，今日流鼻血2次]

“咚咚咚！“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嚇得齊陽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他慌忙合上筆記本，“誰、誰啊？“

“查水表。“一個女聲回答。

齊陽皺眉，水表明明在走廊上。他剛走到門前，突然聞到一股焦糊味——門鎖正在發紅融化！

“砰！“

門被一腳踹開，站在門口的正是那天晚上的神秘女子。她今天穿了件黑色皮夾克，右手食指還閃爍著微弱的藍色電弧。

“你們大學生都這么沒戒心嗎？“林雨晴大步走進來，順手把融化的門鎖殘渣拍在齊陽書桌上，“上次見面后三天了，你居然還沒跑路？“

齊陽后退到墻角，“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雨晴沒回答，而是拿起他的筆記本翻看起來。“11.3秒？不錯嘛，比我想象的長。“她突然皺眉，“等等，你試過移動帶電物體嗎？“

“什么？“

“比如這個。“她拿起齊陽的手機，指尖冒出電光，“試著在時停狀態下從我手里拿走它。“

齊陽咽了口唾沫，集中精力發動能力。世界靜止的瞬間，他撲向手機——卻在碰到林雨晴手指的剎那被一股電流擊中！

“啊！“他摔倒在地，時間恢復流動。

林雨晴搖搖頭，“果然。電能在時停狀態下仍然流動，這是你的致命弱點。“她蹲下來與齊陽平視，“'清理者'里有個家伙，全身都能放電。如果你遇到他...“

突然，她的右手電弧暴漲，猛地朝窗外射出一道電光！

“趴下！“

玻璃爆裂的巨響中，一個黑影從窗外躍入。齊陽只看到來人全身皮膚泛著金屬光澤，拳頭已經朝林雨晴頭部砸去。

“鐵壁...“林雨晴堪堪避開，書架被這一拳打得粉碎。

齊陽本能地發動能力。世界靜止，金屬人的拳頭離林雨晴的太陽穴只有五厘米。他拼命把林雨晴拉開，又抓起桌上的鐵質文具盒卡在金屬人關節處。

5.7秒——他的極限。

時間恢復流動的瞬間，金屬人失去平衡向前栽去，但齊陽沒料到對方另一只手突然變向，金屬手肘重重撞在他胸口。

“咳！“齊陽摔出門外，從樓梯上滾了下去。右臂傳來鉆心的疼痛，肯定是脫臼了。

樓上傳來激烈的打斗聲和電光。齊陽掙扎著想爬起來，卻看到金屬人已經站在樓梯頂端。

“初級蘇醒者，能力評級F。“金屬人的聲音像生銹的齒輪摩擦，“審計日提前了，你們都得死。“

林雨晴突然從背后閃現，雙手按在金屬人后頸上。“閉！嘴！“耀眼的電光爆發，金屬人發出刺耳的尖叫，轉身撞破墻壁逃走了。

齊陽眼前發黑，感覺有人把他扛了起來。朦朧中聽到林雨晴在打電話：“...對，安全屋B，他受傷了...不，還沒覺醒完整記憶...“

再次清醒時，齊陽發現自己躺在一間昏暗的地下室里。右臂已經接好，但還隱隱作痛。墻上貼滿了剪報和照片：

《芝加哥醫院神秘停電事件》

《上海地鐵乘客集體昏厥調查》

《倫敦橋跳傘者生還奇跡》

林雨晴坐在一臺老式收音機旁，機器正發出有規律的蜂鳴。“醒了？“她頭也不回地說，“你的能力比我想的有潛力。“

“那個金屬人...是誰？“齊陽嘶啞地問。

“清理者組織的低級打手，能力是皮膚金屬化。“林雨晴調低了收音機音量，“他們專門獵殺像我們這樣的蘇醒者。“

“為什么？我們做了什么？“

林雨晴終于轉過身來，她的眼睛在昏暗燈光下呈現出更明顯的金色。“因為我們記得。“她指著墻上的剪報，“每個蘇醒者在死亡瞬間都會看到'門那邊的世界'，而有些人...不想讓這個秘密泄露。“

收音機突然發出尖銳的警報聲，林雨晴臉色驟變。“該死，這么快？“她迅速調到一個頻道，里面傳來機械的女聲：

“...明日降雨概率100%，金色閃電概率37%，請市民做好防護...“

“我們必須立刻轉移。“林雨晴開始收拾文件，“'金色閃電'是清理者大規模行動的代號，37%意味著至少三名高級成員會出動。“

齊陽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室友王浩的短信：

[陽哥，你這兩天去哪了？輔導員說你吸毒過量住院了，真的假的？]

“這...這怎么回事？“齊陽震驚地看向林雨晴。

“記憶植入，清理者的標準操作。“她遞給他一張照片，上面是王浩和一個穿白大褂的人交談，“你室友已經被接觸過了。“

林雨晴從抽屜里取出一支鋼筆狀的東西，“這是記憶修改器，能在時停狀態下用。只要5秒接觸太陽穴，就能讓他忘記這件事。“

齊陽的手在發抖，“這...這是違法的...“

“或者你可以等他向全校傳播你吸毒的謠言。“林雨晴冷冷地說，“歡迎來到蘇醒者的世界，每個選擇都關乎生死。“

齊陽盯著那支“鋼筆“，想起王浩是他大學唯一的朋友。右臂的疼痛突然加劇，他低頭看去，發現脫臼處愈合的皮膚上...竟閃過一絲金屬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