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鬼手”涂白一邊往外走，嘴里一邊罵著：“不是把燈關(guān)掉了么？怎么門還是開了？”

當(dāng)他點亮油燈，看到屋時站著的兩個人時，不由得嚇了一跳。

涂白很快說道：“今天不開張，你們回去吧。”

“不開張？這是為何？”陸寧問道。

涂白上下打量著陸寧，開口道：“你這小丫頭聽不懂老夫說的話么？不開張就是不開張，快回吧！”

陸寧和葉聽風(fēng)互看了一眼。

見兩人還不走，涂白操起一旁的手杖就要趕人。葉聽風(fēng)連忙說道：“涂老板，你打到我們沒關(guān)系，可別不小心弄壞了你的這些人皮，這些可都是你的心血啊！”

涂白收起手杖，喘了會兒氣，開口道：“都說了今天不做生意，我的一味配料沒有了，要五天后才能到貨。你們要來，五日后再來吧！”

“五日后？我們趕不急了。”葉聽風(fēng)說道，“你缺了什么配料，我們幫你找？”

同風(fēng)舫每月月圓之夜出現(xiàn)，再過兩日便是月圓之夜了，若錯過了這一次，等到下個月，杜昌已死的消息肯定早已傳入同風(fēng)舫了。

“我千面鬼手涂白制作幻形的秘密配方還能讓你知道？等得起就等，等不起就去別處吧。”涂白揮揮手，示意兩人趕緊離開。

“唉，算了，不過是少了份材料，就弄不成了，這千面鬼手和其他幻形師也沒有什么不同嘛！我們還是去找別的幻形師，價格還能便宜些。不過你的主雇指明了讓你到千面鬼手這里來幻形，回去你可別說漏了嘴，不管那幻形師把你弄成什么豬模狗樣，你也只說是千面鬼手給你弄的。”陸寧沖葉聽風(fēng)擠了擠眼睛。

葉聽風(fēng)立馬明白過來，配合地說道：“那是當(dāng)然，鐵定咬死了說就是千面鬼手做的，不然吞的差價還得吐出來。”

涂白皺了皺眉，冷哼一聲，說道：“你們想用毀我名聲的法子來激我？”

他拄著手杖來回踱了幾步，而后站定開口：“也罷，小老兒倒不是害怕你們的誣蔑，是想讓你們見識見識我千面鬼手的本事！缺了那味配料，別的幻形師是決計制不成幻形的，但我涂白可以。”

陸寧和葉聽風(fēng)相視一笑，但涂白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們笑不出來了。

“只不過這價錢嘛……”涂白伸出五根手指頭，“五倍！”

“五倍？你這是趁火打劫！”陸寧叫到。

涂白收回手，捋須不語，意思是沒有還價的余地。

陸寧看向葉聽風(fēng)，葉聽風(fēng)搖搖頭，“我可沒那么多錢。”

陸寧嘆了口氣，“那我們走吧。”

兩人轉(zhuǎn)身要走，涂白又說話了：“但是如果你們肯替我完成一件事，我非但不收你們的錢，還要好好感謝你們。”

“什么事？”兩人同時問道。

涂白道：“制作幻形的藥劑具有十分大的刺激性氣味，我常年累月地吸入這種氣味，鼻子早已聞不到任何氣味了。”

“你該不會是想讓我們給你治鼻子吧？”陸寧問道。

涂白搖搖頭，“我看過了許多大夫，已經(jīng)治不好了。我只是想聞一聞我故鄉(xiāng)的一種花香，年紀(jì)大了，就開始懷舊了，呵呵。”

陸寧不解道：“你既說你的鼻子治不好了，我們就算幫你采來了故鄉(xiāng)的花，你也聞不到啊？”

“我并沒有真的讓你們?nèi)ゲ苫ā！蓖堪渍f道，“前不久我無意間聽到一個消息，東海浮生島上生長著一種入夢蘭，聞其香者可入幻境，在幻境中看到自己心底最深的渴望。我想請你們?nèi)臀野堰@入夢蘭采來，若我能在夢中聞到故鄉(xiāng)的花香，也算是了卻心愿了。”

“東海？東海那么遠(yuǎn)，我們哪夠時間打來回啊？”陸寧覺得涂白在戲耍他們。

涂白道：“我又沒要求你們明天就給我采來。我可以先幫你們制作幻形，待你們辦成自己的事后再去幫我采花也不遲。我也不怕你們賒賬，因為我會在制作幻形時加入一味毒藥，如果你們沒有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回來，便會全身皮膚潰爛而亡。”

陸寧皺了皺眉，轉(zhuǎn)頭對葉聽風(fēng)低聲道：“算了，酒我不要了，沒必要為了一壇酒冒這個險。”

葉聽風(fēng)看到陸寧目光中的擔(dān)憂，嘴角浮起一個似有若無的笑，他轉(zhuǎn)過頭來對涂白說道：“我們答應(yīng)了。”

陸寧一驚：“你干什么？”

“不必?fù)?dān)心，”葉聽風(fēng)柔聲道，“相信我。”

陸寧：“……”

“好，那就一言為定！”涂白的眼睛在兩人身上轉(zhuǎn)了轉(zhuǎn)，“你們倆是誰要做幻形？”

“是我。”葉聽風(fēng)道，“我想請你按照一個人的樣子給我制作幻形。”

涂白點點頭：“你不必給我那人的畫像，只需在心中想著他的樣子即是。此外，你需得留在我這里，明天這個時候就能制作完成了。”

葉聽風(fēng)對陸寧道：“你先去鬼市外找一間客棧休息，明日這個時候我們在鬼市入口處匯合。”

“我不能留在這里嗎？”陸寧問道。

葉聽風(fēng)還未答話，涂白搶先說道：“我制作幻形的時候不喜歡有旁人打擾。”

陸寧嘆了口氣，對葉聽風(fēng)說道：“那好吧，我先去外頭找地方住了。”她踮起腳湊到葉聽風(fēng)耳邊：“我留只子母蠱給你。”

隨即葉聽風(fēng)感到手里被陸寧悄悄塞進(jìn)了一顆小蠟丸，他微微一笑，將蠟丸收好。

陸寧離開了鬼市，前往離鬼市最近的緣來客棧住下。一只蝴蝶自鬼市門口跟隨陸寧來到了客棧，待陸寧進(jìn)入房間后飛到她的面前。

“你從江州跟來，等到葉聽風(fēng)不在時才現(xiàn)身，是害怕他么？”陸寧對這只蝴蝶的出現(xiàn)并不感到意外。

蝴蝶上下飛舞，似在和陸寧訴說著什么。陸寧的臉色漸漸變了。

“你……說的都是真的？既如此，你為什么不去找溪澗月，而是來找我？”

蝴蝶：“……”

陸寧：“可是……我去了又能做什么呢？”

蝴蝶：“……”

陸寧猶豫著，蝴蝶落在她面前的桌上，停止扇動翅膀，似在安靜地等待。陸寧突然站起身來，對蝴蝶說道：“我們得趕在明天日落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