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走廊上,消毒水的氣味與緊張的氛圍交織在一起。
李遠站在重癥監護室外,透過玻璃窗看著里面躺著的約翰遜警長,各種監測設備連接在他身上,發出規律的“滴滴”聲。
“醫生怎么說?”李遠轉向站在身旁的莎拉,她的眼睛因為通宵未眠而布滿血絲。
“情況有些嚴重。”莎拉疲憊地回答,“心臟病發作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損傷,他們說需要至少兩周的密切觀察才能確定恢復情況。”
李遠點點頭,心中五味雜陳。
就在幾小時前,他們還沉浸在選舉勝利的喜悅中,約翰遜警長正準備發表勝選演講,一切看起來如此完美。
然而命運總是喜歡開玩笑,在最不經意的時刻給人致命一擊。
“陳大衛剛才打電話來,”李遠低聲說,“布拉德利已經召開了記者會,宣稱作為副局長,他應該在約翰遜無法履職期間暫時接管領導權,同時接管他的議員職務。”
莎拉的眼中閃過一絲憤怒:“他怎么敢?我父親還在病床上,他就迫不及待地想奪權?”
“更糟的是,”李遠繼續道,“他暗示選舉可能存在問題,特別提到了那次選票存放設施的事件,說這可能影響了選舉的公正性。”
“他們想偷走我父親的勝利,”莎拉握緊拳頭,“我們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李遠正想回應,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是威廉姆斯,約翰遜競選團隊的戰略顧問。
“李,情況不妙,”威廉姆斯的聲音透過電話傳來,“現任警察局長剛剛發表聲明,說他不會干涉交接過程,也不會介入任何爭端。基本上,他把燙手山芋扔給了市議會。”
“市議會?他們有權決定這事嗎?”
“理論上,市長應該確認選舉結果并主持就職儀式,但在這種特殊情況下,市議會可能會召開特別會議討論臨時安排。”威廉姆斯解釋道,“我們剛得到消息,會議定在三天后。”
李遠思考了一下:“從法律上說,約翰遜的就職儀式原定在兩周后,對嗎?”
“沒錯,但布拉德利的支持者認為,在這兩周內需要有人行使職權,并且他可作為“特別助理”或“議會聯絡員”處理議員的日常工作。”
“我明白了,”李遠說,“我們需要立即召集團隊會議,制定應對策略。”
掛斷電話,李遠將情況簡要告訴了莎拉。
“我應該去參加會議。”
莎拉猶豫地說,目光卻不自覺地飄向病房內的父親。
李遠理解她的矛盾:“你留在這里陪你父親吧,我會處理團隊事務,隨時跟你溝通。”
莎拉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謝謝,李,我不知道沒有你我該怎么辦。”
李遠輕輕握了握她的手,沒有多說什么,轉身離開了醫院。
競選總部的氣氛凝重得幾乎令人窒息,核心團隊成員圍坐在會議桌旁,臉上都寫滿了憂慮。
“根據最新民調,”陳大衛指著投影屏幕上的圖表說,“約翰遜的支持率領先布拉德利7個百分點,這本應是一場毫無爭議的勝利,但現在,布拉德利正試圖利用約翰遜的健康狀況制造混亂。”
“他們已經開始在社交媒體上散布謠言,”梅麗莎·羅德補充道,“說約翰遜的病情比我們公開的要嚴重得多,甚至暗示他可能無法履職。”
“最危險的是,”威廉姆斯嚴肅地說,“科爾曼似乎在幕后操控這一切,我們的消息來源表明,他已經聯系了幾位市議員,試圖說服他們支持布拉德利臨時接管。”
李遠聽著這些報告,心中的擔憂越來越深。
“我們需要一個明確的戰略,”李遠最終開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他,“我們必須向公眾保證約翰遜的健康狀況正在好轉,他完全有能力在康復后履行職責。我們需要法律專家明確指出,在就職儀式前,現任警長仍然負責日常事務,布拉德利無權自行接管。”
“但如果市議會決定支持布拉德利呢?”陳大衛擔憂地問。
“那我們必須阻止。”李遠堅定地說,“我們需要動員支持者,讓市議員們感受到公眾的壓力。同時,我們也需要與市法律部門合作,確保選舉結果得到尊重。”
“誰來做這些?”梅麗莎問道,“莎拉是最合適的人選,但她現在必須陪在父親身邊。”
房間里陷入短暫的沉默,然后李遠站起身:“我來,作為約翰遜的核心團隊成員,我可以代表他發言。”
幾位團隊成員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后陳大衛點點頭:“你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李。你在危機處理中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能力,而且公眾對你的印象很好。”
“那就這么定了,”威廉姆斯說,“李將作為團隊的主要發言人,我們其他人提供必要的支持。”
會議結束后,李遠立即投入工作。
他先聯系了幾位支持約翰遜的法律專家,請他們準備法律意見書;然后與媒體聯絡,安排了第二天的新聞發布會,他開始起草自己的講話稿,準備在市議會會議上為約翰遜辯護。
工作到深夜,李遠才回到家里,剛準備休息,手機又響了,是莎拉。
“李,你能來醫院一趟嗎?”她的聲音聽起來異常疲憊,“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談談。”
盡管已經筋疲力盡,李遠還是立即答應了:“我馬上過來。”
醫院的夜間探視已經結束,但作為警長的女兒,莎拉獲得了特別許可,她在重癥監護室外的小等候室里等著李遠。
“謝謝你來,”莎拉說,遞給他一杯咖啡,“我知道你一定很累了。”
“沒關系,”李遠接過咖啡,在她旁邊坐下,“你父親怎么樣?”
“醫生說情況有所好轉,但仍然需要密切監護。”莎拉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希望,“他今天短暫地醒來了幾次,雖然因為藥物作用說不出話,但他能認出我。”
“這是個好兆頭,”李遠鼓勵道,“約翰遜警長是個斗士,他會挺過來的。”
莎拉點點頭,然后猶豫了一下:“李,我聽說你自愿成為團隊發言人?”
“是的,我覺得這是我能做的最有用的事。”
“這很危險,你知道的,”莎拉嚴肅地說,“布拉德利和科爾曼不是好對付的對手,他們會攻擊你,質疑你的資格,甚至可能挖掘你的過去。”
李遠苦笑:“我的過去確實有不少污點,但那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保護你父親的勝利,確保他的改革能夠實施。”
莎拉凝視著他,眼中閃爍著復雜的情緒:“你真的變了很多,李。幾個月前,我從未想過你會為了這樣的事情挺身而出。”
李遠輕聲說:“有時候,生活會把你推到一個你從未預想過的位置,而你必須決定是退縮還是迎接挑戰。”
莎拉沉默了一會兒,然后突然問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做?為我父親冒這么大的風險?”
李遠思考了一下,然后誠實地回答:“部分是因為我相信你父親的愿景,部分是因為這是正確的事情,還有部分……”他停頓了一下,看著莎拉的眼睛,“是因為你。”
莎拉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被理解所取代。
她輕輕握住李遠的手:“謝謝你的誠實,我……我也很在乎你,李。但現在,我們必須專注于眼前的戰斗。”
“我知道,”李遠點頭,“我們會贏的,莎拉,我向你保證,我會盡一切努力保護你父親的勝利。”
莎拉微微一笑,盡管疲憊,但眼中閃爍著決心:“我相信你,李,我們一起面對。”
就在這時,護士走了過來:“約翰遜小姐,您父親醒了,想見您。”
莎拉立刻站起身,看向李遠:“你想一起來嗎?”
李遠點點頭,跟著莎拉進入重癥監護室。
約翰遜警長躺在病床上,看起來比平時蒼老了許多,但他的眼睛依然明亮,當他看到李遠和莎拉時,嘴角微微上揚。
“爸爸,”莎拉輕聲說,握住父親的手,“李來看你了。”
約翰遜的目光轉向李遠,雖然因為藥物作用說不出話,但他的眼神依然傳達著明確的信息——感謝和信任。
李遠走上前,輕輕握住約翰遜的另一只手:“警長,您不用擔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您只需要專心康復,我們會處理好其他事情。”
約翰遜微微點頭,然后,他的目光變得嚴肅,似乎在傳達某種警告或提醒。
“我明白,”李遠低聲說,仿佛讀懂了約翰遜的心思,“我會小心的。”
約翰遜再次點頭,然后閉上眼睛,他已經耗盡了全部精力。
護士走過來,輕聲說:“他需要休息了。”
李遠和莎拉退出了病房,站在走廊上,兩人都沉默不語。
莎拉最終說道:“他很信任你。”
“我不會辜負這份信任的,”李遠堅定地說,“無論付出什么代價。”
第二天早上,李遠和莎拉在競選總部召開了新聞發布會。
媒體記者擠滿了房間,閃光燈此起彼伏,所有人都急切地想了解約翰遜的健康狀況和選舉的后續發展。
李遠站在講臺前,莎拉站在他身旁。
“女士們,先生們,”李遠開始發言,聲音沉穩有力,“我很高興地告訴大家,約翰遜警長的病情正在穩定好轉。醫生對他的恢復持樂觀態度,盡管完全康復還需要一些時間。”
“關于選舉結果,我們要明確指出,馬克·約翰遜贏得了這場選舉,獲得了休斯頓市民的明確授權。任何試圖質疑或推翻這一結果的行為,都是對民主進程的不尊重。”
記者們迫不及待地舉手提問。
“史密斯先生,布拉德利副局長聲稱應該由他暫時代替推進議員事務,您對此有何回應?”
李遠鎮定地回答:“根據法律,約翰遜警長的就職儀式將在兩周后舉行。在此之前,警務照常,議員事務布拉德利副局長無權自行接管。”
“約翰遜警長的病情真的如你所說的那樣樂觀嗎?有傳言稱他可能無法履職。”
這次是莎拉回答:“作為我父親的女兒和家人代表,我可以向大家保證,他的恢復情況比預期的要好。醫生已經明確表示,他將能夠在康復后完全履行職責。”
“關于選票存放設施的事件,布拉德利團隊聲稱這可能影響了選舉的公正性,你們如何回應?”
“那起事件已經被徹底調查,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選票被篡改或丟失。”李遠堅定地說,“事實上,正是我們的警覺防止了可能的干擾,這是我們團隊保護選舉完整性的例證,而非相反。”
新聞發布會持續了近一小時,李遠和莎拉冷靜而專業地回應了每一個問題。
會后,陳大衛走過來,拍了拍李遠的肩膀:“干得好,媒體的反應很積極,這應該能穩定一下局勢。”
“但這只是開始,”威廉姆斯警告道,“我們剛剛得到消息,科爾曼已經聘請了一家頂級公關公司,準備發起一場媒體攻勢,質疑約翰遜的健康狀況和能力。”
“而且,”梅麗莎補充道,“布拉德利的支持者已經開始在社交媒體上傳播關于選舉舞弊的陰謀論,特別針對東區和第三區的投票結果。”
李遠點點頭,表情嚴肅:“我們需要做兩件事:一是繼續向公眾提供約翰遜健康狀況的透明更新;二是準備法律和事實依據,反駁任何關于選舉舞弊的指控。”
“還有市議會會議,”陳大衛提醒道,“那將是決定性的。如果他們支持布拉德利臨時接管,我們將面臨更大的挑戰。”
“我已經開始準備了,”李遠說,“我會與市法律部門合作,確保他們理解法律上的正確程序。同時,我們需要動員支持者,讓市議員們感受到公眾的聲音。”
團隊分頭行動,每個人都承擔了特定的任務。
李遠則開始準備他在市議會會議上的發言,這是保護約翰遜勝利的關鍵一戰。
接下來的兩天里,李遠幾乎沒有休息。
他與法律專家會面,研究相關法規,與市議員們進行私下交談,爭取支持,同時還要協調媒體關系,確保公眾獲得準確信息。
與此同時,布拉德利和科爾曼的攻勢也在加強。
他們不僅質疑選舉結果,還開始個人攻擊李遠,挖出他過去的一些不光彩事跡,試圖削弱他作為約翰遜代表的可信度。
“看看這個,”梅麗莎一天早晨走進辦公室,將一份報紙扔在桌上,頭版是李遠幾年前在夜店打架的照片,標題赫然寫著:“約翰遜的代言人:改革者還是富家子弟的游戲?”
李遠掃了一眼,苦笑道:“至少照片拍得還不錯。”
“你不擔心嗎?”梅麗莎驚訝地問,“他們正在攻擊你的個人形象。”
“我當然擔心,但我不會因此退縮。”李遠誠實地回答,“他們越是攻擊我,就越證明他們害怕我們。”
市議會會議的前一天晚上,李遠再次去醫院探望約翰遜。
這次,約翰遜的狀況明顯好轉,能夠短暫地說話了。
“李,”約翰遜虛弱但清晰地說,“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
“這是我應該做的,警長,”李遠真誠地回答,“您給了我機會,信任我,現在是我回報的時候了。”
約翰遜微微點頭:“明天的會議……小心科爾曼,他比布拉德利危險得多。”
“我知道,”李遠說,“我在紐約已經見識過他的手段了。”
約翰遜似乎想說更多,但最終只是點點頭:“小心,李,不要低估他們的決心。”
“我不會的,”李遠承諾道,“我會全力保護您的勝利,警長,這是我對您和莎拉的承諾。”
離開醫院時,李遠在走廊上遇到了莎拉。
她看起來疲憊不堪,但眼中依然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明天就是決定性的一天了,”莎拉說,“你準備好了嗎?”
李遠點點頭:“準備好了,無論結果如何,我都不會放棄。”
莎拉突然擁抱了他,這個出乎意料的舉動讓李遠一時不知所措。
“謝謝你,李,”她在他耳邊輕聲說,“無論發生什么,我都不會忘記你在這段時間的付出。”
李遠輕輕回抱她:“我們會贏的,莎拉,我向你保證。”
兩人分開后,莎拉的眼中閃爍著淚光,但她迅速擦去:“明天見,李,謝謝你為我父親而戰。”
“為約翰遜而戰,”李遠堅定地說,“為我們所相信的一切而戰。”
走出醫院,夜空中繁星點點。
李遠深吸一口氣,明天將是一場硬仗,但他已經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