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電視辯論只有三天了，”陳大衛在競選總部的會議室宣布，聲音中帶著緊迫感，“這可能是決定選舉結果的關鍵時刻。”

會議室里坐滿了核心團隊成員，每個人面前都攤著厚厚的文件夾。

墻上貼滿了布拉德利的言論摘錄、政策立場和可能的攻擊點。

“根據最新民調，”威廉姆斯指著投影屏幕上的圖表說，“我們與布拉德利的差距只有2個百分點，在誤差范圍內，這場辯論可能會成為轉折點。”

約翰遜警長坐在長桌盡頭，表情嚴肅。

他翻閱著準備材料，不時做些筆記。

“好的，”陳大衛拍了拍手，“我們需要進行模擬辯論。李，你來扮演布拉德利。”

李遠點點頭，站起身走到房間另一端。

他已經研究了布拉德利的所有公開講話、政策立場和辯論風格，對這個角色駕輕就熟。

模擬辯論開始了。

李遠迅速進入角色，擺出布拉德利那種自信而略帶傲慢的姿態。

“約翰遜警長，”李遠用布拉德利特有的低沉聲音說道，“在您的領導下，休斯頓東區的暴力犯罪率上升了15%。您的社區警務理念聽起來很美好，但事實證明它完全失敗了，德州人民需要的是強硬執法，而不是您的社會實驗。”

約翰遜深吸一口氣，開始回應：“我們的社區警務模式是基于數據和實踐的，如果你看一下完整的統計數據，就會發現雖然某些類型的報案數量增加了，但這實際上反映了社區對警方的信任增強。我們的目標是建立一個更加透明、負責任和有效的警務系統，通過預防犯罪而不僅僅是應對犯罪來提高安全性。我們實施了一系列改革措施，包括增加社區巡邏、改善警民關系、加強警員培訓……”

“停，”陳大衛打斷了約翰遜，“太長了，馬克，電視辯論不是政策演講，你需要簡潔有力的回應，最好在30秒內完成。”

約翰遜點點頭：“我明白，但如何在不簡化政策的情況下簡潔表達呢？”

李遠思考了一會兒，然后建議道：“試試這樣：在我的領導下，市民對警方的信任度上升了30%，這意味著更多的犯罪被報告而不是被隱藏。真正的安全不僅僅是更多的逮捕，而是建立一個人人都能信任執法部門的社區。”

約翰遜若有所思地點頭：“簡單，直接，有數據支持，我喜歡這個。”

模擬辯論繼續進行。

李遠扮演的“布拉德利”毫不留情地攻擊約翰遜的每一個弱點，從預算管理到人事決策，再到他與李遠本人的關系。

“您讓一個富家子弟，一個沒有任何執法經驗的年輕人成為您競選團隊的核心成員，甚至讓他與您的女兒約會，這是否表明您的判斷力存在問題？”

約翰遜的臉色變得嚴肅：“李·史密斯是我見過的最有原則、最勇敢的年輕人之一，他在紐約揭露保險欺詐的行動證明了他的品格。至于他與我女兒的關系，那是他們的私事，與我的專業判斷無關。”

“好，”李遠點頭，“但還可以更有力，我不是自夸，您試試這樣說：我選擇團隊成員基于能力和品格，而不是背景。李·史密斯在短短幾個月內就證明了自己的價值，從保險事件中為普通人發聲到阻止學校槍擊事件。至于他的個人生活，我相信選民更關心他們的安全和未來，而不是八卦新聞。”

約翰遜笑了：“你真的很擅長這個，李，也許你才應該參加辯論。”

“不，謝謝，”李遠搖頭，“我更喜歡幕后工作。”

準備會議持續了整整一個上午，團隊不斷調整策略，完善回應。

午餐時，莎拉走進會議室，臉色凝重。

“有個消息你們應該知道，”她說，遞給李遠一份報紙，“理查德·科爾曼獲得保釋了。”

李遠迅速瀏覽文章，心沉了下去。

科爾曼因涉嫌商業欺詐被捕后，竟然以500萬美元的保釋金獲得了自由。

“這不是全部，”莎拉繼續說，“有記者拍到他昨天與布拉德利在一家私人俱樂部會面。”

會議室里一片寂靜。約翰遜最終打破沉默：“這很不尋常。布拉德利應該知道與正在接受調查的人公開會面會帶來政治風險。”

“除非他認為與科爾曼的聯系比政治風險更有價值。”威廉姆斯若有所思地說。

李遠想起了科恩的警告，以及路易吉的神秘郵件，科爾曼的釋放和他與布拉德利的會面似乎不是巧合。

“我們需要加強安全措施，”李遠說，“不僅是為了競選團隊，也是為了約翰遜警長本人。”

陳大衛點頭同意：“我已經聯系了幾家安保公司，從現在開始，所有重要活動都會有額外的安保人員。”

下午的準備會議繼續進行，但氣氛明顯變得更加緊張。

科爾曼的陰影似乎籠罩在整個競選團隊上方。

辯論前夜，李遠在競選總部發現約翰遜獨自一人坐在會議室里，面前攤著準備材料，表情疲憊而憂慮。

“警長？”李遠輕輕敲門，“還在復習？”

約翰遜抬起頭，勉強笑了笑：“是的，想確保明天不會出錯。”

李遠走進房間，坐在約翰遜對面：“您看起來有些擔憂。”

約翰遜嘆了口氣：“我在想，這一切是否值得。政治游戲、攻擊廣告、背后交易……這與我成為警察的初衷相去甚遠。”

李遠沉默了一會兒，然后突然說：“我有個主意，穿上便裝，跟我來。”

“現在？”約翰遜驚訝地問，“已經快晚上十點了。”

“正是現在，”李遠堅持道，“相信我。”

二十分鐘后，約翰遜穿著普通的T恤和牛仔褲，坐在李遠的車里，他們駛離市中心，向東區駛去。

“我們要去哪里？”約翰遜問。

“重新找回初心。”李遠簡短地回答。

他們首先來到東區的一個社區公園。

即使在深夜，仍有一些居民在那里閑坐聊天，孩子們在路燈下玩耍。

“記得這個地方嗎？”李遠問，“三年前這里是販毒集團的地盤，沒有人敢在晚上來這里。是您的社區警務計劃改變了這里。”

約翰遜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他們繼續駕車，停在一家24小時便利店前。

李遠走進去，與店主簡短交談后，邀請約翰遜進來。

“馬克！”年邁的店主驚喜地叫道，“好久不見！”

“拉蒙，”約翰遜微笑著與他握手，“店面看起來不錯。”

“多虧了你，”拉蒙熱情地說，“自從你增加了這一帶的巡邏，我的生意好多了。以前晚上沒人敢出門，現在看看！”

他指著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

離開便利店后，他們又去了幾個地方，一所夜間開放的社區中心，一個曾經是犯罪熱點現在卻成為文化聚集地的街區，一個由前幫派成員經營的青少年輔導項目。

每到一處，李遠都讓約翰遜與當地居民交談，聽他們講述社區的變化。

最后，他們來到一座小教堂前。

教堂已經關閉，但院子里的長椅上坐著一位老婦人。

“警長，”李遠輕聲說，“那是瑪麗亞·羅德里格斯，還記得她嗎？”

約翰遜的眼睛瞬間濕潤了：“當然記得，她的兒子在幫派火拼中被殺，是我親自通知她的。”

“去和她談談吧。”李遠鼓勵道。

約翰遜走向老婦人，輕輕坐在她身邊。

李遠無法聽清他們的對話，但他看到瑪麗亞緊緊握住約翰遜的手，兩人長時間交談，最后甚至相擁而泣。

當約翰遜回到車上時，他的眼睛仍然濕潤，但表情已經完全不同，堅定、平靜，充滿決心。

“謝謝你，李，”他真誠地說，“我需要這個，在政治的喧囂中，很容易忘記我們為什么開始這場戰斗。”

“這就是為什么您會成為一個好警長，也會成為一個好議員，”李遠回答，“因為您真正關心人民。”

他們驅車返回總部，約翰遜開始談論他的計劃和愿景，聲音中充滿了新的活力和信心。

李遠微笑著聽著，知道明天的辯論，約翰遜會以最佳狀態出現。

當他們停車時，李遠通過后視鏡注意到遠處停著一輛車，車內似乎有人在用長焦相機拍攝他們。

他沒有提醒約翰遜，不想破壞這個夜晚的積極氛圍，但心中的警覺再次升起。

“明天見，警長，”李遠說，“好好休息，準備大顯身手。”

約翰遜笑著點頭：“我會的，再次感謝你，李。你不僅是個出色的團隊成員，還是個真正的朋友。”

看著約翰遜走進大樓，李遠的笑容漸漸消失。

他拿出手機，給科恩發了條短信：“總部外有人監視，需要加強明天的安保。”

科恩立即回復：“已注意到，一切盡在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