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大廈頂層的空氣像凝固的琥珀。寧凡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腳下如玩具般的城市景觀。三周前那場基因風暴改變了太多——趙天宇變成怪物后失蹤，趙氏集團被證監會停牌，而林雨菲，此刻正坐在那張價值三百萬的紫檀木辦公桌后，簽署接管文件。

“第37份。“林雨菲放下鋼筆，揉了揉手腕。陽光穿過她新剪的短發，在頸側投下細碎的陰影，那里還隱約可見淡藍色的血管紋路。“董事會要求我明天就提交重組方案。“

寧凡遞過一杯溫水，指尖不著痕跡地擦過她的手腕內側。基因共鳴帶來的微妙電流讓兩人同時輕顫——這是融合后遺癥的表現之一。

“先看這個。“他點開平板，顯示最新的股市數據，“趙氏生物停牌后，陳閻通過殼公司收購了17%流通股。“放大某個隱蔽的股權鏈，“看這里，實際控制人是...“

“澳門金沙集團。“林雨菲的瞳孔微微收縮，“趙家的老盟友。“她突然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藍色熒光。

寧凡立刻劃破自己手掌，將滲血的手腕貼在她唇邊。林雨菲本能地吮吸起來，喉結輕輕滾動。當藍色紋路漸漸消退時，辦公室門突然被推開。

“林總，記者招待會...“助理蘇雯僵在門口，手中的文件散落一地。

林雨菲從容地擦掉唇邊血跡：“準備車，我馬上去。“等門重新關上，她看向寧凡，“下次能不能換個不這么吸血鬼的方式？“

“靜脈注射效果只有直接接觸的60%。“寧凡用領帶纏住手掌傷口，“況且我們得習慣——根據張醫生的測算，這種'進食'頻率會持續至少六個月。“

林雨菲的鋼筆在文件上洇出個墨點。基因融合帶來超常恢復力的同時，也讓他們成了彼此的囚徒與鑰匙。辦公室的隱藏攝像頭記錄著一切，而她知道董事會那些老狐貍正在評估新繼承人的每個異常舉動。

電梯下行時，寧凡的智能眼鏡收到程小夏的密訊：【沖繩基地有新動靜！水下探測器拍到運輸艇出入】。視頻畫面里，梭形潛水器正從海底建筑駛出，艙門上的三螺旋標志清晰可見。

“你臉色很差。“林雨菲突然說。基因共鳴讓她能感知寧凡的情緒波動，就像皮膚感受到氣壓變化。

“陳閻和趙家的勾結比想象中深。“寧凡關閉視頻，“我懷疑海底基地才是真正的研發中心，橫琴島實驗室只是幌子。“

大廈正門旋轉門外，記者群如同嗅到血腥的鯊魚。林雨菲調整表情，掛上商業女王的完美微笑。寧凡退到陰影處，看著她在閃光燈中游刃有余地回答提問，宣布林氏將全面接手趙氏遺留的生物醫藥項目。

“林小姐！“《財經日報》記者舉手，“傳聞您與趙天宇的婚約涉及基因技術交易，您是否...“

“婚約已經解除。“林雨菲的聲音像冰刃劃過玻璃，“至于技術，林氏擁有完全自主知識產權。“她展示U盤，“這是我們在基因治療領域的最新突破，將用于罕見病治療。“

寧凡挑眉——U盤里其實是樣本X的改良版，能暫時穩定她的基因暴走。這是步險棋，但能吸引藏在暗處的敵人。

人群邊緣，一個穿米色風衣的女人正用手機拍攝。寧凡的眼鏡自動放大畫面：女人的鎖骨處有若隱若現的藍色紋身，形狀與林雨菲發病時的血管網絡驚人相似。

“程小夏，“寧凡對著隱藏麥克風低語，“9點鐘方向，穿風衣的女人，查她背景。“

記者會結束后的慶功宴上，香檳塔折射著水晶燈的光芒。寧凡在露臺找到獨自抽煙的林雨菲，她的指尖在夜風中微微發亮——基因融合帶來的生物熒光還未完全消退。

“董事會很滿意你的表現。“寧凡遞給她抑制劑藥片，“除了你叔叔。“

林雨菲吐出煙圈：“林耀東今天見了陳閻。“她亮出手機照片，兩個男人在高爾夫球場密談，“我猜他們在分食趙家的尸體。“

遠處黃浦江上，游輪緩緩駛過。寧凡突然按住太陽穴——強烈的共情波動襲來，林雨菲的情緒像海嘯般沖刷他的神經：憤怒、憂慮、還有深藏的不安...

“抱歉。“林雨菲掐滅煙頭，努力平復呼吸。基因共鳴讓情緒成了雙向通道，“我該學會控制。“

“張醫生說這是正常適應過程。“寧凡輕觸她后頸，那里的藍色紋路像片微型蛛網，“不過我們得小心，剛才的記者...“

“我知道。“林雨菲打斷他，“LF-23，最新型號的鏡像人。“她從晚宴包取出檢測儀，顯示著剛才拍到的數據，“她的基因序列比我更接近樣本X。“

夜風突然變冷。寧凡想起海底基地的視頻，那些被運走的容器里，或許就裝著新一代基因武器。他的手機震動，程小夏發來資料：風衣女人叫陳墨，表面是港大醫學院研究員，實則是陳閻的私生女。

“有趣的發展。“林雨菲掃過資料，“你覺得她是沖你來的，還是沖樣本X？“

“都是。“寧凡放大陳墨的履歷，“她在CRISPR基因編輯領域有六篇頂刊論文，正好能解決我們的...小問題。“

宴會廳突然傳來騷動。兩人返回時，正看到陳墨在人群中優雅地舉杯，風衣下的深V領露出那個藍色紋身。當她的目光與寧凡相遇時，嘴角勾起意味深長的微笑。

林雨菲的指甲陷入寧凡手臂：“看來獵人們都入場了。“

燈光下，陳墨的紋身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形狀恰似深海中的發光珊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