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未晞，江凡已在古墓外的練功場等候。他閉目運轉《逍遙游》心法，感覺內力比初來此世時渾厚了許多，經脈中的暖流如小溪般潺潺流動。

“來得真早。”

李莫愁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比往日多了幾分柔和。

江凡睜眼，見她一襲白衣立于薄霧中，手中捧著個竹籃。

“想著多練會兒功。”江凡收勢起身，好奇地看向竹籃，“這是什么？”

“師父讓我帶給你的。”李莫愁掀開籃上布巾，露出幾個還冒著熱氣的糯米團子和一壺清茶，“她說你獻上冰魄銀針秘籍有功，這是獎勵。”

江凡受寵若驚，接過竹籃時手指不小心碰到李莫愁的指尖。

兩人同時一顫，李莫愁迅速縮回手，耳根微紅，卻未如往常般冷臉相對。

“師父今日要見你。”她背過身去，整理練武器械，“關于那本秘籍的事。”

江凡咬了口糯米團子，甜香滿口：“秘籍可還合用？”

李莫愁轉身，眼中閃著難得一見的興奮：“何止合用！完整版的冰魄銀針制作法比我派現存的方法精妙十倍不止。師父連夜研讀，說其中蘊含的武學道理與我派心法相輔相成。”

她說著從袖中取出一根銀針，手腕一抖，銀針無聲無息地釘入三丈外的樹干，針尾不見絲毫顫動。

“看，這才是真正的冰魄銀針。”李莫愁語氣中帶著掩不住的欣喜，“力道、準度都提升了許多，而且...”

她走到樹前，輕輕一按針尾，針尖突然分出三根細如牛毛的尖刺，深深扎入樹皮。

“還能變化？”江凡驚訝道。這可比系統描述的還要精妙。

李莫愁點頭：“師父說，這是融合了逍遙派'生死符'的部分原理。”

她猶豫片刻，聲音低了下來，“謝謝你。”

“謝我什么？”

“這秘籍對古墓派意義重大。”李莫愁直視他的眼睛，“你本可以留著自用，卻無私獻出。我...我很感激。”

江凡心頭一暖：“物歸原主而已。”

李莫愁搖搖頭：“不，這秘籍并非我派原有，而是逍遙派與我派武學融合的產物。你能得到它，是莫大的機緣，卻愿意分享...”

她話未說完，遠處傳來鐘聲。

“師父等我們了。”李莫愁收起情緒，“走吧。”

古墓深處，江凡第一次進入了核心區域。穿過幾條幽暗的甬道，眼前豁然開朗——一個寬敞的石廳中央有水池，水面映著上方透下的天光，使整個廳堂明亮而不刺眼。

李莫愁的師父端坐在水池旁的石椅上，身旁站著李莫愁的師叔。

兩位長輩神情肅穆，但看向江凡的目光比初見時柔和了許多。

“晚輩江凡，拜見兩位前輩。”江凡恭敬行禮。

“免禮。”師父聲音依舊沙啞，卻少了最初的冷峻，“江凡，老身要謝你獻上的秘籍。此物對我派大有裨益。”

“前輩言重了，能幫上古墓派的忙，是晚輩的榮幸。”

師父微微頷首：“聽莫愁說，你武藝進步不小？”

“全賴李姑娘悉心指點。”

師父與師叔交換了一個眼神，忽然道：“老身觀你品行端正，又與逍遙派有緣，欲破例準你修習我派部分外門武功，你可愿意？”

江凡心頭一跳，這可是意外之喜：“晚輩求之不得！”

“莫愁。”師父轉向李莫愁，“從今日起，你負責傳授他'天羅地網勢'基礎篇。此功與他的凌波微步相得益彰。”

李莫愁低頭應是，眼中閃過一絲江凡看不懂的復雜神色。

離開石廳后，江凡忍不住問：“'天羅地網勢'是什么武功？”

李莫愁帶他來到一處僻靜的練功場：“是我派獨門手法，以輕功為基礎，配合獨特的身法，能在方寸之間閃轉騰挪，如天羅地網般讓敵人無處可逃。”

她走到場地中央：“看好了。”

話音未落，她的身影已動。白衣飄飄，宛如蝴蝶穿花，在有限的空間內做出各種不可思議的轉折。

時而如柳絮隨風，時而如飛燕回旋，每一個動作都優美至極又暗含玄機。

江凡看得目瞪口呆。這“天羅地網勢”與凌波微步確有相通之處，但更加靈動多變，尤其適合近身纏斗。

“該你了。”李莫愁收勢而立，氣息絲毫不亂，“先學基本步法。”

接下來的時間，李莫愁耐心教導江凡最基本的九個步法。

她的指導比初見時細致了許多，不時親自示范，甚至偶爾會扶正江凡的手肘或肩膀，不再刻意保持距離。

“不對，這里要這樣轉。”她站到江凡身后，雙手輕扶他的腰部引導轉身，“感受腰部的力量，帶動全身。”

江凡能聞到她發間的幽香，一時心猿意馬，腳下絆了一下。李莫愁連忙扶住他，兩人四目相對，近在咫尺。

“專心。”李莫愁低聲道，卻沒有立即退開。

江凡喉結滾動：“我...我會的。”

李莫愁這才松開手，退后一步，臉上飛起一抹紅暈：“再練十遍。”

正午時分，兩人在古墓外的松樹下休息，李莫愁取出帶來的干糧和水，分給江凡。

“累嗎？”她問，語氣中帶著前所未有的關切。

江凡搖頭，雖然渾身酸痛，但內心無比充實：“有李姑娘這樣的好老師，再累也值得。”

李莫愁輕輕白了他一眼：“油嘴滑舌。”卻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就在這時，江凡腦中突然響起系統的聲音：

“恭喜宿主！李莫愁好感度達到70/100，完成階段任務。獎勵《玉女心經入門篇》已發放，請注意查收。”

江凡心頭一震，眼前浮現出只有他能看到的光幕：

【玉女心經入門篇】：古墓派至高內功心法基礎部分，需配合特定呼吸法與身法修習。注意：未經古墓派許可擅自修習可能引發嚴重后果。

“怎么了？”李莫愁察覺他的異樣。

江凡回過神：“沒什么，只是...想起一件事。”他猶豫片刻，決定試探一下，“李姑娘，你可知道'玉女心經'？”

李莫愁手中的水囊差點掉落，警惕地環顧四周后壓低聲音：“你從何處聽來這名目？此乃我派不傳之秘，外人絕不該知曉！”

江凡早有準備：“那位傳授我凌波微步的老者提到過，說此功與逍遙派內功有相通之處。”

李莫愁神色稍緩：“此事不要再提，尤其不可讓師叔和師父知道。”

她頓了頓，聲音幾不可聞，“玉女心經需兩人同修，一人練'玉女'，一人練'全真'，陰陽相濟...總之不是你能接觸的。”

江凡點頭，心中卻有了計較。看來系統給的只是入門篇，不涉及雙修部分，應該不會觸犯古墓派禁忌。

下午，李莫愁帶江凡去了藏書室，找出一本關于經脈穴道的典籍。

“要練好天羅地網勢，必須先熟悉全身經脈走向。”她翻開書頁，指著上面的經絡圖，“特別是足三陰經和足三陽經，關系到身法轉換。”

江凡湊近細看，不經意間肩膀與李莫愁相觸。出乎意料，李莫愁沒有避開，只是呼吸微微急促了些。

“這里...”她指著圖上一條經脈，手指微微顫抖，“是重點。”

兩人頭挨著頭研讀典籍，不時交流心得。

江凡發現李莫愁對武學的理解極為透徹，常常能舉一反三；而李莫愁也驚訝于江凡的一些新奇見解，雖不合常規卻頗有道理。

“你這想法...很特別。”聽到江凡關于內力運行的一個觀點后，李莫愁評價道，“雖與我派理論相悖，但細想卻有可取之處。”

“我家鄉的武學理論可能不太一樣。”江凡笑道，“更注重實用而非形式。”

李莫愁若有所思：“難怪你的招式有時...古怪卻有效。”

日落西山，兩人離開藏書室。走在幽暗的甬道中，李莫愁忽然問道：“江凡，你家鄉...到底是什么樣子？”

江凡想了想：“那里高樓林立，車水馬龍。夜晚燈火通明如白晝，人們坐鐵鳥飛天，相隔千里也能瞬間通話...”

“又說這些天方夜譚。”李莫愁搖頭，卻帶著笑意，“不過...聽起來很美。”

“有機會真希望能帶你去看看。”江凡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這幾乎不可能。

李莫愁沒有嘲笑他，只是輕聲道：“嗯。”

這簡單的一個字，卻讓江凡心頭一熱。

接下來的日子，江凡白天與李莫愁修習“天羅地網勢”，晚上則偷偷研讀系統給的《玉女心經入門篇》。

他發現此功與《逍遙游》心法確有相通之處，兩者同修竟有相輔相成的效果，內力增長速度明顯加快。

一周后的夜晚，江凡正在石室中練習玉女心經的呼吸法，石門被輕輕叩響。他連忙收起系統光幕，開門一看，是李莫愁。

“還沒睡？”她手中捧著一盞油燈，暖黃的光映在她臉上，柔和了往日的清冷。

“在練功。”江凡側身讓她進來，“有事嗎？”

李莫愁走進石室，將油燈放在桌上：“我...我有些武學上的疑問想請教你。”

江凡驚訝不已：“向我請教？”

“你那些古怪的想法...有時很有啟發。”李莫愁坐在石凳上，“比如昨日你說的'以意導氣'，與我派某些理論不謀而合。”

江凡給她倒了杯水，在她對面坐下：“什么問題？”

李莫愁從袖中取出一張紙，上面畫著人體經脈圖，幾處穴位被特別標出：“我修習冰魄銀針時發現，按照新秘籍的方法，內力運行路線與此處經脈有沖突，但效果卻更好。我不明白其中道理。”

江凡仔細研究圖紙，忽然想起玉女心經上的一段描述：“你看，如果內力不從手太陰肺經直接走，而是先繞到足陽明胃經，再...”

他邊說邊在圖上比劃，手指不經意間覆上李莫愁的指尖。

兩人同時一頓，但誰都沒有移開。油燈的光芒在他們之間跳動，在石墻上投下交錯的影子。

“原來如此...”李莫愁輕聲道，聲音有些顫抖，“這樣確實更合理。”

他們就這樣討論到深夜，從武學道理到江湖見聞，話題越來越廣。

江凡講述現代世界的種種奇觀，李莫愁則分享古墓派的趣事和她在終南山的見聞。

“小時候我常偷偷溜出古墓，去山下的溪邊玩。”李莫愁難得談起自己的往事，“有一次被師父發現，罰我抄《莊子》十遍。”

江凡笑道：“沒想到李姑娘也有頑皮的時候。”

“誰還沒個年少輕狂。”李莫愁抿嘴一笑，在燈光下美得驚心動魄。

不知不覺，東方既白。李莫愁驚覺時辰已晚，匆忙起身：“我該回去了，師父要查早課。”

走到門口，她忽然轉身：“江凡，謝謝你。”

“謝我什么？”

“很多。”她眼中似有星光閃爍，“謝謝你帶來的秘籍，謝謝你的陪伴，還有...謝謝你告訴我那么多關于外面世界的事。”

說完，她匆匆離去，留下江凡一人站在門口，心中暖流涌動。

系統提示音適時響起：“李莫愁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75/100。請宿主繼續努力。”

次日清晨，江凡照例在練功場等候，卻不見李莫愁蹤影。

直到日上三竿，才見她匆匆趕來，臉色異常蒼白。

“怎么了？”江凡關切地問。

李莫愁搖頭：“沒事，只是...師父身體不適，我和師叔守了一夜。”她強打精神，“開始練功吧。”

江凡看出她在硬撐：“不如今天休息？”

“不行。”李莫愁固執地擺出起手式，“師父囑咐我要好好教你武功，不可懈怠。”

見她如此堅持，江凡只好配合練習。但不到半個時辰，李莫愁就腳步虛浮，險些跌倒。

江凡連忙扶住她：“夠了，你需要休息。”

這一次，李莫愁沒有反駁，任由他扶著坐到樹蔭下。

江凡取出水囊遞給她，又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

“這是什么？”李莫愁看著瓶中的褐色藥丸問道。

“我家鄉的補氣藥。”江凡撒謊道，其實是系統之前給的獎勵，“對疲勞很有效。”

李莫愁猶豫片刻，還是吞下了藥丸。不一會兒，她臉色好轉，眼中恢復神采：“這藥...很神奇。”

江凡微笑：“好些了嗎？”

“嗯。”李莫愁輕聲應道，忽然抬頭直視他的眼睛，“江凡，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江凡一怔，隨即真誠地回答：“因為你值得。”

簡單的五個字，卻讓李莫愁眼中泛起漣漪。她迅速低下頭，但江凡已經看到了那一閃而過的感動。

“回去吧。”她站起身，“明日再練。”

江凡點頭，陪她慢慢走回古墓。分別時，李莫愁突然說道：“明日帶你去個地方。”

“什么地方？”

“秘密。”她難得露出一絲俏皮的表情，隨即恢復清冷，“記得帶上干糧。”

第二天，李莫愁帶著江凡穿過密林，來到一處隱蔽的山谷。

谷中百花盛開，中央有一泓清泉，在陽光下泛著粼粼波光。

“這是...？”江凡驚嘆于眼前的美景。

“我小時候發現的秘密花園。”李莫愁聲音輕柔，“每當心情煩悶，我就來這里。”

她走到泉邊，脫下鞋襪，將白皙的雙足浸入水中。

江凡學著她的樣子坐下，清涼的泉水頓時洗去一身疲憊。

“只有你知道這里？”

李莫愁點頭：“現在...多了一個你。”

兩人并肩而坐，一時無言。微風拂過，帶來陣陣花香。江凡偷偷看向李莫愁的側臉，陽光為她長長的睫毛鍍上一層金邊，宛如畫中仙子。

“江凡。”她突然開口，“若有一天你離開終南山...會告訴我嗎？”

江凡心頭一震：“我...暫時不會離開。”

“但總有一天會，對嗎？”李莫愁望著遠方的山巒，“你不是這里的人，終究要回到屬于你的地方。”

江凡不知如何回答。他確實不屬于這個世界，但系統給他的任務是改變李莫愁的命運。

如果成功了，他會留下來嗎？

“如果我要走，一定會告訴你。”他最終說道，“而且...我希望到時候你能跟我一起走。”

李莫愁驚訝地轉頭看他，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你...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古墓派弟子終身不得...”

“我知道。”江凡輕聲打斷她，“但規矩是人定的，可以改變。”

李莫愁深深看著他，眼中情緒復雜。良久，她輕聲道：“再說吧。”

兩人在谷中度過了一個愉快的上午。李莫愁教江凡辨認各種草藥，江凡則給她講述世界各地的奇聞趣事。

不知不覺間，兩人的距離又近了幾分。

回古墓的路上，系統突然發出警告：

“注意：趙志敬在遠處監視宿主與李莫愁，危險系數上升。”

江凡心頭一凜，裝作不經意地回頭，果然在遠處的樹叢中看到一抹道袍的影子。

他不動聲色，卻暗自警惕起來。趙志敬的出現，意味著平靜的日子即將結束。

而更讓江凡擔心的是，按照原著時間線，陸展元不久后就會出現在終南山。

他必須在那之前，徹底贏得李莫愁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