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經理，周哥，有好消息！”小王和小李氣喘吁吁的跑進房間，把在蛐蛐大賽遇到老人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郭茂眼睛一亮他轉頭看向周途躍躍欲試：“走一趟。”

周途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他點點頭：“我們四個都去，戴上包和防身工具，小心為上。”

“周途說的對，小王小李你們倆就跟在我和周途身后，辣椒面，石灰粉都帶好。”

“周途，你拿錘子還是鐵棍。”

郭茂從皮箱里拿出防身工具，興致勃勃的看向周途。

周途目光落在鐵棍上，看到熟悉的凹槽，指了指鐵棍：“我拿它。”

郭茂咧嘴笑了笑：“給。”

暮色西沉，周途四人簡單吃了晚飯，人手拎著一只皮包從招待所悄悄離開。

小王和小李有些激動，走路都變成同手同腳，僵硬的很。

打眼一看就能看出來他們倆有問題。

郭茂搖了搖頭還是年輕。

他走上前一人輕輕的踹了一腳：“放松，我們是做正經事，不是去偷雞摸狗。”

小王和小李兩人齊刷刷點頭：“好的郭經理。”

郭茂皺眉：“叫郭哥。”

小王和小李點頭：“好的郭哥。”

郭茂：………

周途：………

四人踩著暮色，來到了西桑一村。

西桑一村與他們第一次來的時候沒什么變化。

小王和小李一眼就看到了在村口不遠處的那棵大柳樹，

“郭哥，周哥，柳樹在哪！”兩人驚喜喊道，說著就要往柳樹下走，

周途和郭茂一手拽了一個：“小心點。”

“慢慢過去，注意安全。”

小王和小李點頭，他們伸手去口袋里摸帶過來的辣椒面和石灰粉。

四人秉著呼吸走過去，圍著大柳樹轉了一圈，沒有看到人，也沒留下什么標記，

小李慌張的在四處看：“怎么沒有人。”

小王喘著粗氣說：“冷靜冷靜。”

周途環視一圈，柳樹周圍很空曠，沒有什么能藏人的位置。

郭茂眉頭皺的很緊，見小王和小李還跟個沒頭蒼蠅一樣亂看，就氣的心口疼。

“再等一等，還差十分鐘七點。”郭茂看了一眼手表說。

等候的感覺很磨人，小王和小李從沒有感覺十分鐘會是這么難熬。

終于在時針和分針指到十二和七的時候，從暮色中走來一位老人，

“郭哥就是他。”小李壓低聲音道，

郭茂微不可查的點點頭，笑著迎上去：“老人家你好，我是郭茂。”

老人點點頭，看了看他們四個人說：“跟我走吧。”

小王此刻警惕心爆棚他看向周途低聲問：“周哥，跟他走嗎？”

周途笑笑，對小王點點頭：“放松，跟上。”

夜風吹的道路兩旁的野草簇簇作響。

四人跟著老人來到一處低矮的茅草屋，茅草屋四周長滿了桑樹。

郭茂眼睛落在桑樹上一亮，他心里對這一趟出行，又添了點信心。

房門是古老破舊的黑色木門，門上掛著兩個破敗的鐵環。

老人打開上鎖的房門，從里面竄出來一只黑色的貍花貓，

嚇得小王往后面一栽就要摔倒，

郭茂抬手抓住他的胳膊：“出息，一只貓怕成這樣！”

小王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我太緊張了。”

老人抬腳邁進茅草屋，郭茂打頭，小李和小王走在中間，周途押后四人跟著走進來，

老人拎著他們來到一個黑漆漆的屋子，

屋子里面沒有點燈，透過朦朧的月色，周途清晰的看到整齊成卷，落在一起的蠶絲。

郭茂的呼吸加重，他的眼睛里只有白皙光潔的蠶絲。

老人直起腰，渾濁的眼睛里飄過一絲笑意。

“相中了沒。”老人開口問，

郭茂點頭，他看向老人伸手問道：“我是郭茂，不知道你老怎么稱呼。”

老人抬手與郭茂一觸即分：“我姓江，托大一聲，你們叫我江大爺就行。”

“江大爺，”郭茂往屋子里走了兩步，定定的看了眼蠶絲，轉身問道：“蠶絲你老想怎么交易。”

江大爺笑了笑：“我不要錢，也不要票，我只想托你們一件事。”

郭茂閉眼在掙開，從見到滿屋子的蠶絲震驚回過神來，他開口：“江大爺你說。”

江大爺關上門：“這邊說，”

四人跟著老人走到旁邊的屋子，

江大爺從口袋里掏出火柴點燃煤油燈。

煤油燈的火光明明暗暗，映在周途的臉上看不清神情。

周途從老人說出他姓江后，心底有了大概的猜測。

江大爺壓低聲音磕了磕：“老頭子我就一個閨女，閨女走的早留下了個孩子，”

“他父親狠了心的要她下鄉，老頭子我也沒別的本事只有這一手養蠶的功夫。”

“你們沒來之前，我就去了棉紡織廠見了趙經理，他沒有松口。”

“我都死心了，打算同意他的條件，我去第二次的時候發現棉紡織廠突然在收蠶絲，”

江大爺笑了笑：“人活得久，考慮的就多，我猜到了有人會來江城，沒有想到會是你們。”

郭茂此時也猜到江大爺托付他們的什么事情了。

郭茂坐直身體目光如炬：“江大爺，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是想要紡織廠的一個崗位對嗎？”

江大爺笑著點點頭，他嘆口氣：“我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在世上掛念的只有我的小孫女了。”

“他父親后娶了媳婦，生了一兒一女，你們也知道現在的政策，號召城市青年上山下鄉參與農村建設，”

江老爺子苦笑著說：“她后媽舍不得親生的兒女，就把算盤打到我孫女身上了。”

江老爺子，看向郭茂和周途：目光懇切：“我只有這一個請求，紡織廠給我一個工作名額，庇護我的小孫女。”

郭茂有些為難半天沒有說話。

江老爺子含著淚的目光落在他們一個個的身上。

周途低聲道：“老爺子，工作名額紡織廠可以給，但現在為難的是戶口問題。”

“申城和江城并不屬于同一個省，戶口跨省轉移需要文件。”

“戶口轉不到申城，糧油關系落不到紡織廠，沒有辦法完成入職。”

郭茂看向江老爺子：“江大爺，我們來了就是真心實意想買你的蠶絲。”

“周途說的你聽到了，工作名額可以安排，戶口問題我們真的沒有辦法，”

江大爺笑了：“戶口問題你們不用擔心，老頭子我都考慮到了。”

“我小孫女和我在一個戶口本上。”

“紡織廠不是需要蠶絲嗎，老頭子我最擅長的就是養蠶，你們把調令發給我，聘請我到紡織廠工作，我就能帶著我小孫女的戶口過去。”

“到時候就把工作名額給我小孫女，我照樣給紡織廠養蠶，我也不用你們發工資，老頭子我有積蓄夠我用的，”

郭茂聽江老爺子說完看向周途：“有條例嗎？”

周途點頭：“按理說是可行的。”

郭茂笑了轉頭看向江老爺子：“江大爺那就這么說定了，明天我就去發電報，調令文件兩三天就會打過來，”

江老爺子激動的握住郭茂的手，連聲道謝：“謝謝，謝謝你們。”

郭茂四人從江老爺子家離開后，不久就聽到了到了輕輕的腳步聲。

周途與郭茂對視一眼，兩人腳步放慢。

小王和小李緊張的握緊口袋中的袋子。

四人屏住呼吸，腳步緩緩放慢做好準備，就要動手，

郭茂從工作開始就知道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的道理，

他們現在人不生地不熟，要不一擊把他們鎮住，后續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