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雪的手一抖，差點打翻酒杯：“這……太突然了。”

“聽我說完。”盧同目光灼灼，認真地幫她分析，“你在佳藝雖受重視，但拍的幾乎都是古裝劇，時裝劇屈指可數。《紅樓夢》之后，我猜你又要拍金古梁小說改編的武俠劇吧？近兩年，你的作品雖然熱播，但始終沒有超越《射雕英雄傳》。長此以往，觀眾會把你定型。你看看TVB的汪明全，她這些年拍攝的電視劇多種多樣。我聽說，她最近在拍攝一部時裝經商劇《家變》。”

“我知道，這兩年，你的人氣直逼汪明全，甚至穩壓一頭，逼得TVB不得不讓秋官和汪明全聯手拍攝《書劍恩仇錄》壓制你。你的勢頭很猛，但你有沒有考慮過，佳藝電視臺的后續資源能不能跟上？”

這番話正中彌雪心事，她確實擔心被貼上“古裝美人”的標簽。作為佳藝的當家花旦，她自然明白，電視臺的自由已經滿足不了她的發展了。

“你的粉絲大多是學生，而《開心鬼》是現代青春喜劇，可以幫你鞏固粉絲群體。我手上的電影資源也能讓你展現完全不同的一面。”盧同繼續分析，抽絲剝繭地把利益講述，“電影的影響力遠超電視劇。一部賣座電影，能讓你從電視明星躍升為全港皆知的大腕。”

“可是……”彌雪仍在掙扎，佳藝電視臺對她有知遇之恩，她總不能半途跳槽吧？

盧同看出彌雪的猶豫，輕輕放下紅酒杯，身體微微前傾：“阿雪，我理解你的顧慮。佳藝對你有知遇之恩，這份情誼確實不該輕易割舍。”

彌雪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餐巾邊緣：“盧生，我在佳藝三年了，從一個小配角做到現在……”

“正因如此，你更應該把握這次機會。”盧同目光炯炯，如同地獄的惡魔般說出充滿蠱惑力的言語，“我有個兩全其美的方案——電影合約簽給旭日，電視合約仍歸佳藝。這樣你既能開拓電影市場，又不辜負電視臺的培養。”

彌雪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這樣可行嗎？”

“佳藝高層不是傻子。旗下藝人能在大銀幕上露臉，對電視臺只有好處。這這是雙贏。”

侍者送上餐前沙拉，盧同借機換了個輕松的語氣：“嘗嘗這個，吉地士的招牌凱撒沙拉，用的是意大利空運的帕爾馬干酪。”

彌雪叉起一片生菜，思緒卻仍在飛轉。盧同的提議確實令人心動，既能保持現有穩定，又能進軍電影圈。

“盧生，如果電視臺通過了這個方案，你會怎么安排我的發展？”彌雪小心翼翼地問。

盧同見魚兒上鉤了，立即開始思索這個問題。他不熟悉港娛，還不熟悉內娛嗎？

這個問題，不要太好回答！

“《開心鬼》只是開始。明年我計劃開拍一部都市愛情片，你是女主角。后年則是一部古裝武俠，正好發揮你在電視劇積累的經驗。”

“看來盧生對我勢在必得。”彌雪輕聲感嘆。

“因為我是認真的。”盧同的聲音沉穩有力，桃花眼中暗藏算計。他悄悄打量著彌雪，見她眼部的肌肉在輕微地滾動，立即換了路數，選擇打明牌：“阿雪，我看中的不只是你現在的名氣，更是你未來十年的潛力。港島不缺漂亮女演員，缺的是有頭腦、肯用心的實力派。你不想超越汪明全，成為第二個林黛嗎？”

彌雪聽得心臟怦怦直跳，這些話太誘人了。她凝視著盧同的眼睛，想從中找出幾分真誠。

“為什么是我？”她終于問出心中疑惑，“港島漂亮又會演戲的女演員那么多。”

可目前人氣能和汪明全抗衡的，只有你彌雪一人啊！

盧同不能明說，拐著彎道：“因為你有一種特別的觀眾緣。笑起來甜美可人，哭起來又讓人心疼。”他故意頓了頓，指了指太陽穴，“你很聰明，懂得審時度勢。就像現在，你知道我在窗外安排了狗仔，卻配合演出，因為明白這對我們都有利。”

牛排適時地上桌，打斷了談話。彌雪切了一小塊放入口中，肉質鮮嫩多汁，確實比街邊小店美味百倍。她抬頭看向窗外，那個狗仔還在堅守崗位，相機鏡頭反射著路燈的光芒。

“盧生，“彌雪突然問，“如果我真的簽約，你會怎么處理……我們之間的緋聞？你會在明天澄清嗎？”

盧同突然覺得有點煩，關于緋聞這個問題，彌雪已經問了三次。

他是什么很賤的人嗎？

和他炒緋聞就那么不堪嗎？

但盧同還是耐心解釋：“前期會適當保持熱度。等你在電影圈站穩腳跟，我會逐步澄清，轉向專業合作形象。”出于紳士風度，他還補充了，“當然，這取決于你的意愿。如果你現在就覺得不舒服，我保證，明天發布會我會徹底澄清。”

彌雪猶豫了幾秒，她和程龍在培訓班相識，在她演射雕時，程龍就開始追求她。但她知道，自己是佳藝電視臺押寶的人，不能辜負電視臺的期望，就遲遲沒有給出回應。

現在，她是當紅女星，程龍只是一個小小的武師，兩人差距懸殊，就更不能傳出緋聞。

她的阿媽是阿爸的妾，她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打拼。

她從未許諾過程龍什么，自然也談不上辜負對方。

彌雪微微搖頭，終于下定決心，狐貍眼中閃爍著果決：“不，你說得對，緋聞對我們都有好處。”她舉起酒杯，“關于簽約的事……我爭取在三天內說服電視臺。”

“當然。“盧同與她碰杯，心里卻在琢磨著彌雪的表情。

她剛剛，是不是在想一個人？

她在想誰呢？難道說，她有未婚夫或者地下男朋友？

那可真是太好了！

港媒絕對會把熱度炒瘋了！

窗外，維多利亞港的燈光漸次亮起，映在彌雪精致的側臉上。

“盧生，我有個條件。”彌雪思索再三，還是覺得開口。

盧同回過神：“請講。”

“我要優先配合佳藝電視臺的一切宣傳活動。”

“理應如此。”

彌雪露出釋然的笑容，舉起酒杯邀請：“那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盧同輕輕與她碰杯，高腳杯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就在這時，餐廳經理匆匆走來，在盧同耳邊低語幾句。盧同眉頭微皺，隨即恢復笑容：“阿雪，看來我們的宣傳助手比想象中還要敬業。“

彌雪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透過落地窗，至少三家報社的狗仔正架著相機對著他們猛拍。

“要避一避嗎？”

“不必。”盧同神色淡漠，從容地切著牛排，“明天發布會前，讓他們盡情發揮。緋聞越熱，《開心鬼》的關注度越高。免費的熱度，不要白不要。”

彌雪忍不住輕笑：“盧生，你真是……特立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