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來自《信報》的辣評
- 港島1977:打造東方荷里活
- 你唐完了
- 2465字
- 2025-05-21 02:22:03
“袁老謬贊了。”盧同畢恭畢敬地扶著袁仰安入座,座位緊鄰著李平倩,是主桌主座。
若把李平倩比作華南影聯的一根定海神針,袁仰安當年就是撐起了新長城的擎天柱。
抗戰勝利后,袁仰安來到港島,成立新長城電影公司,任總經理、導演,廢除許多舊電影界不良習俗,提拔了許多新秀擔任編劇、導演,并致力培養新一代演員。除擔任總經理外,他還從事編劇及導演工作。導演的第一部作品《孽海花》獲選參加英國愛丁堡電影節,《阿Q正傳》榮獲“銀帆獎”。
袁仰安就移民到灣島,并退出電影行業。
袁老的女兒們和女婿們也是港島赫赫有名的人物。長女及其丈夫曾是鳳凰影業的編劇和導演,七三年底加入了信報報社;次女是港島知名芭蕾舞家,其丈夫是港英政府的布政司署政務科重要成員。
盧同猜測,袁老此次回港是想試探內地對港島電影公司的態度。
不過,按照歷史的進程,袁老此次注定要敗興而歸了。
盧同雖然對此蠻遺憾的,但也不沒打算去改變這些事。
他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電影人。
會編曲、改劇本、懂得營銷。
新時代賦予他更多的機會,去學習更多的技能,但并不能讓他在這個時代無所不能。
每個時代都有自己的局限性。
盧同只能盡力掙錢,鼓勵朋友去內地開設工廠,拉動經濟。
“窮山惡水出刁民”,這句話不是刻板印象,而是事實。
人在窮到無法生存時,真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只有國家有錢了,一切才會變,政策才會進步。
李平倩看向老伙計:“這次回港島,還打算走嗎?”
“等鮑方的消息。”袁仰安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答復,只是笑了笑,“我也好些年沒拍電影了。”
“誒!”李平倩嘆氣,以他對內地的了解,老朋友要失望了。
“不說這些喪氣話。”袁仰安看向盧同,和藹地笑著,眼角的皺紋霎時擠在一起,“聽司思說,你想爭取國際獎項?”
“對。”
“你要是獲獎了,灣島那邊可能會讓童悅娟挖你。”
“啊?”盧同懵了。
他一個根正苗紅的人士,
“官山那小子都快過氣了,灣島還是對他拋出橄欖枝。”袁仰安沒有把話挑明,盧同卻聽明白了。
灣島需要能打國際牌的人。
按照現在的國際形勢,灣島高層應該挺焦急的。
當利益明晃晃地擺在這兒,從前的過節就顯得不重要了。
“袁老放心,我絕對不會給童悅娟好臉色。”盧同鄭重發誓。
阿媽的死,從某種程度來說有關。
“好孩子。”李平倩欣慰地笑著,眼中有淚花閃爍。
盧旭眼瞅著幾人要落淚了,急忙插話道:“吃飯吃飯。”
“服務員,上菜!”
盧西白了老豆一眼:“你這話適合在這個場合說嗎?你這一嗓子,半島酒店倒像是大排檔了。”
“不說了,先干一杯。”盧旭把兒子拍到一邊,笑著地拿起高腳杯,給眾人斟酒。
敬酒是老傳統。
盧同跟著老豆走了一圈,熟練地打著招呼。參加宴會的是公司員工、劇組成員、“長鳳新”的高層。熟人局,不用說場面話,大家想到什么就說什么,話題零零散散。
官之琳坐在張冰倩身邊,小聲詢問著那些人的身份,張冰倩挑著認識的和女兒說了。
“等你開始拍電影了,他們都是你的人脈。”
官之琳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夏夢和兩妹妹感慨:“一轉眼,以前在片場玩的小孩,現在都練得一身八面玲瓏的功夫了。”
“她的兒子就是優秀。”石蕙與有榮焉地抬起頭,臉上帶著自豪。
夏夢和陳司思聽朋友講過柳夢,這位是在她們離開后,加入的女同志,主要從事幕后。
“可惜沒能見上柳同志。”陳司思嘆氣著,見盧同正往此處走來,立即舉杯相迎,“祝同仔票房大賣!”
“謝謝。”
……
【旭日影業提前慶祝,《富貴逼人》票房或將破千萬!】
【《富貴逼人》首日票房喜人,累計票房已破百萬!】
【電影再度革新:繼點映之后,推出電影預售票!】
【九龍警署表布聲明,旭日影業老板盧同與昨日的兩場爆炸案并無直接關聯】
【周文懷惡意造謠,旭日影業方或將提起訴訟】
【……】
周六,盧同罕見地閑下來,在家中躺尸。
昨晚喝了不少酒,他到現在,腦子還是昏昏沉沉的。
閑歸閑,報紙還是要看的。
盧同在瀏覽著一眾報紙,突然被《信報》的一篇文章吸引了。
【《富貴逼人》與“繽繽服裝”聯袂登場:一場商業與娛樂的破圈實驗】
1977年6月,港島中環街頭悄然掀起一陣新奇風潮——
電影《富貴逼人》尚未上映,其制片人兼編劇盧同卻策劃以一場別出心裁的“賣貨秀”搶占公眾視線。
他不僅將電影宣傳與本地服裝品牌“繽繽”(bang-bang)深度捆綁,更以一首節奏鮮明的英文歌曲《bang bang》作為推廣曲,配合遍布街頭的炫目海報,成功將一場商業營銷演變為社會話題。
眾所周知,《bang bang》的曲風在港島前所未見。它能獲得成功,代表著小眾音樂可以通過特殊方式走入大眾視野,并為大眾接受。
這場跨界實驗背后,是港島娛樂產業與商業資本的共謀,還是新時代消費主義的覺醒?
不同于傳統電影宣傳模式,盧同的營銷策略堪稱“感官圍剿”。近幾日,電臺與“繽繽服裝”門店循環播放《bang bang》——這首由盧同親自演繹的歌曲,以強烈節拍沖擊著行人的耳膜。歌詞中反復吶喊的“bang bang”與服裝品牌Logo形成聽覺與視覺的雙重烙印,引發年輕人在商鋪前隨節奏搖擺。
更令人側目的是,繽繽服裝的門店和專柜均粘貼著盧同設計的電影海報:他身著牛仔嬉皮士,立于鈔票雨中,配以“看《富貴逼人》,做新潮達人”的標語,將財富幻想、時尚消費與觀影誘惑熔于一爐。這種“三位一體”的營銷手段,精準切中市井小民的心理。深水埗一主婦向我報記者坦言:“阿仔日日嚷著要去看戲。”
值得玩味的是,《富貴逼人》本身講述小人物意外暴富的荒誕故事,而現實中盧同的營銷恰恰復制了這種“富貴逼人”的戲劇性——通過密集的符號堆砌,將觀影行為包裝成躋身時尚階層的入場券。港島大學社會學教授指出:“這種策略實質是消費主義的變種,它把文化產品與物質符號捆綁販賣,讓觀眾在購買襯衫時,誤以為自己同時購得了電影中的虛幻身份。”
部分文化評論人批評盧同“將藝術淪為廣告噱頭”,更有影院從業者擔憂:“若電影業爭相效仿,銀幕恐成商品展柜。”
上映首日,多家影院出現排隊購票的長龍,印證了這場營銷的短期成功。但熱潮褪去后,《富貴逼人》能否憑影片質量留住觀眾?繽繽服裝會否因過度綁定電影而反噬品牌?這些問題仍需時間檢驗。
不可否認的是,盧同的破圈嘗試已為香港商業史寫下新注腳——當電影片頭字幕亮起時,觀眾耳邊回蕩的或許不僅是《bang bang》的旋律,更是一個娛樂資本新時代的叩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