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仔，我總覺得，她們的服裝差了一點味道。”

葉志明看著八位伴舞換上銀光閃閃的卡比裝，高閃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形成明顯對比，臉上露出一抹審視。

盧同掃了一眼，腦中突然冒出霉女三件套——

卡比、亮片、反光襪。

但現在沒有反光襪的面料，該用什么替代呢？

盧同正思索間，葉志明直接讓公司的人從倉庫里拿出幾條黑絲，招呼著姑娘們換上。

“同仔，你看這套怎么樣？”

“不錯？”

盧同雖然欣賞不來黑絲，但不得不承認，黑絲在思想新潮的港島真的很受歡迎。

女人覺得時尚。

男人覺得性感。

作為一個專業的資本家，盧同秉持著“怎么吸睛怎么來”的原則，對這一著裝大加贊賞。

把眾人哄成了胎盤。

“時間不早了，上車吧！”

葉志明聯系了包車公司，租了一輛小巴，把眾人送到麗的電視臺。

盧同給八位伴舞介紹今晚活動的完整流程。

“我們今晚參加的節目是麗的電視臺的《佳燕和小田》，活動由我和麗的電視臺共同策劃，我們的歌舞表演在中場進行。

“前面活動是由黎筱田、薛家燕主持，請了麗的藝人表演節目。

“開場是，金人鳳發表感謝詞。

“第一個節目：近一百年來，華夏服裝的演變。”

麗的電視臺是港島最早成立的電視臺，服裝道具眾多，湊足不同時代的服裝不算難事。

“而后，麗的電視臺的藝人盲選服裝，給它們即興創作一段表演，表演形式不固定。

“接著，主持人會邀請我上臺發表一段話。等我演講結束，你們就上臺，跟著我表演。”

……

“阿媽，你在看什么？”官家慧擦著頭發，從衛生間走出來。

“隨便看看。”張冰倩逗著六歲的兒子，上挑的眼尾里帶著溫柔，全然沒有數年前的怨婦姿態。

和丈夫離婚兩年，她的生活明顯順心了許多。上個月，她聽阿爸說，女兒被前夫放養，她急忙處理了手頭上的事情，帶著兒子回港，和官山商量女兒的撫養事宜。偏偏她回的時間不巧，官山正好去灣島出差了。

張冰倩只能暫居港島，等待官山從灣島回來。

電視里傳出黎筱田的聲音：“有請《富貴逼人》劇組帶來電影插曲、繽繽服裝同名推廣曲——”

“《bang bang》！”

“She got a body like an hourglass，but I can give it to you all the time——”

金屬芯的嗓音撞碎演播廳悶熱的空氣，八道黑影在紅色的燈光中轉過身，黑色卡比裝包裹的軀體在霓虹中流轉，點綴的銀色亮片如鱗片般翕動，黑色絲襪在頂光下織出詭譎而魅惑的陰影，伴奏中隱約有人聲烘托，把歌曲的旋律墊得更立體了。

官家慧坐在電視機前，看著領舞姑娘用機械關節般的動作卡點。

她不知道這叫Waacking，只覺得那些旋轉的手肘格外勾人，靚女們飄舞的長發青春而張揚。

她喜歡靚女們的衣服，羨慕她們能引起男人們的驚呼。

電視里。

盧同壓低黑色帽檐，鉚釘服在燈光下折色出銀光。

“Bang bang into the room，

“I know you want it.

“Bang bang all over you，

“I'll let you have it.”

盧同對著的電容麥哈氣，后臺音控師手忙腳亂推高混響。

伴舞們突然圍成齒輪狀旋轉，黑絲長腿劃出精密圓弧，融合了爵士踢踏和機械舞的復合節奏。高跟鞋踏在木質的演出臺上，發出緊密的“噠噠噠”聲，好似踩進人的心里。

深水灣別墅里，邵意夫處理完工作后，日常視奸麗的臺。

一打開電視，電視機就傳出一段急促的鼓點聲，八具隨節拍扭動的黑色軀體嫵媚而妖嬈，盧同的聲音似乎有種蠱惑力，叫人跟著扭動。

“阿華！”邵意夫沖著在浴室泡澡的方藝華道，“你認不認識盧同，就是今晚在麗的電視臺唱歌的歌手？如果他還沒簽寶麗金，我要盧同簽下來！”

方藝華穿著浴袍走出來，玉足上滑落幾滴水珠：“誒，這不是旭日影業的少東家嗎？”

“旭日影業？”邵意夫覺得這名字耳熟，卻想不起來。

方藝華提醒：“阿霞演的《富貴逼人》是旭日影業拍的。今天《新晚報》上還在宣傳，《富貴逼人》編劇攜手繽繽服裝老板做客麗的臺。”

“我想起來了。”邵意夫的臉上浮現一抹懊惱，這種人才，自己前些天還和對方有摩擦，“阿華，他有沒有打算進入演藝圈。”

“應該沒有。”方藝華聽著歌，猜測道，“好明快的節奏。他應該是找不到合適的人演唱這首歌，所以，他選擇親自演唱。”

“這首歌確實難唱。”邵意夫雖然不懂音樂，但也能感受到，這首歌不是尋常歌手能把握的。

即便是紅遍港島的溫拿樂隊，也不一定能完美演繹。

邵意夫抿了抿下唇，有了決斷。

“阿華，讓沈鈿霞和旭日影業繼續接觸。如果自由總會有意見，我們就送上悔過書。”

方藝華點頭：“好。”

與此同時，銅鑼灣的士高舞池陷入奇異的寂靜。

彩色球燈還在旋轉，但穿喇叭褲的男女全都轉向壁掛電視。

“It's Myx Moscato，

“It's frizz in a bottle，

“It's Nicki full throttle，

“It's oh， oh——”

這段幾乎聽不見換氣聲的rap把所有人鎮住了，酒保都沒發現自己在用搖酒器打拍子，薄荷葉汁液濺滿了雪克杯。

“麗的電視臺發癲啊？”不知是誰高呼了一聲，舞池里的男女紛紛接著電視機里的歌詞——

“B to the A to the N to the G to the uh，

“B to the A to the N to the G to the hey——”

燈管里，三個女子在前頂胯，每一次腰肢的扭動都格外魅惑。

伴隨著節奏，她們的身體像蛇一樣扭動，腰部柔軟地擺動，仿佛能將空氣都攪得曖昧起來。雙臂靈活地揮舞，手指輕輕顫動，像是在召喚臺下的觀眾。

觀眾席里年輕人激動得站起來，沖上臺一起扭。

當最后一段鼓點擊穿時空，盧同縱身躍上鋼架。

“See anybody could be good to you，you need a bad girl to blow your mind！”

嘹亮的G5高音爆發時，全港的電壓似乎都在這瞬間不穩，迪廳的電視機集體閃爍。

伴舞們邁著性感的貓步，臀部有力地擺動，雙腿交叉，又迅速分開。她們的眼神勾人，眼神里帶著魅惑的光，仿佛在對每一個觀眾發出邀請。

緊接著，她們蹲下身子，身體有節奏地起伏，頭部微微后仰，長發甩動，然后又迅速起身。

盧同唱完最后一聲“Bang”，八位伴舞定格成放射狀，黑絲長腿在干冰升騰的煙霧神秘而魅惑。

婚慶禮炮和臺下掌聲同時響起。

一句話蹦進盧同的腦中——

只要生在好時代，流利的英語口語都能成為裝逼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