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晏氏地下實驗室的金屬閘門在晏沉的電流沖擊下扭曲變形。林漾舉著溫哲的畫作,導電顏料在雨水中泛起幽藍,精準定位著電磁屏障的薄弱點。溫念手腕上的芯片紋路在她掌心投影出倒計時——還剩 17小時 23分。
“電磁屏障由 108組共振線圈組成。”林漾將畫作貼在墻上,顫抖的手指劃過顏料勾勒的線路圖,“溫哲的畫顯示,第 37號線圈連接著記憶囚籠的主控系統。”她突然抓住晏沉染血的袖口,“但強行切斷會觸發自毀程序,溫念的記憶......”
晏沉的電流驟然失控,墻面上的金屬管線爆出火花:“我不會讓她變成第二個我。”他扯開襯衫,后頸潰爛處的黑色紋路已蔓延至鎖骨——那是芯片反噬的征兆。七年前在療養院,晏父正是用同樣的手段,將他的記憶篡改得支離破碎。
實驗室深處突然傳來齒輪轉動聲。晏父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回蕩:“晏沉,你以為帶著溫家那小子的涂鴉就能破解我的心血?”監控屏幕亮起,畫面里,溫念被鎖在記憶提取艙中,意識正被吸入閃爍的數據流。
“放開她!”晏沉的電流擊穿攝像頭,碎石飛濺中,他看見溫念耳后的助聽器碎片——那是他們在冰島最后的信物。記憶突然刺痛神經,七年前車禍后,他在療養院醒來,唯一清晰的畫面就是溫念沾滿血的助聽器。
林漾突然抓住他的手臂:“晏沉,你看溫念的手勢!”屏幕里,溫念用三根手指敲擊艙壁,頻率與溫哲畫作里的摩斯密碼完全吻合。“她在傳遞坐標......是實驗室 B3層的通風管道!”
兩人沖進潮濕的通風口時,腐臭的血腥味撲面而來。晏沉的電流照亮墻壁,上面布滿抓痕和未干的血跡。“是喬薇。”林漾蹲下身,撿起半片染血的指甲,“她沒死,而且在尋找什么東西。”
轉角處突然傳來金屬碰撞聲。喬薇渾身是血地倚在墻角,懷中死死抱著一個嬰兒保溫箱。她胸口的引爆裝置已經解除,但皮膚下的黑色紋路爬滿整張臉,宛如蛛網。
“別過來!”她舉起注射器,里面的黑色液體正是晏父用來控制溫念母親的藥劑,“你們以為能救她?記憶囚籠一旦啟動,連晏沉當年的記憶都被徹底抹除......”她突然癲狂地笑起來,保溫箱里傳來微弱的啼哭。
晏沉的電流驟然停滯。保溫箱里,嬰兒的后頸處赫然印著與他相同的芯片紋路。“你用我的基因......”他的聲音發顫,想起晏父那句“完美繼承人計劃”。
“是你父親要毀掉所有失敗品!”喬薇將注射器抵在嬰兒頸側,“這個孩子本該是你們的......但他說溫念的卵子不夠完美,必須進行基因改造!”她的眼淚滴在保溫箱上,“現在,我要讓所有人陪葬!”
林漾突然沖上前,顫抖的右手精準奪過注射器:“你以為這樣就能報復晏父?看看這個!”她調出平板電腦,上面是溫哲生前最后繪制的畫面——喬薇的真實記憶被提取,顯示她曾在實驗室拼死保護未被改造的胚胎。
喬薇僵住了。記憶如潮水涌來:那個暴雨夜,她親眼看見晏父將溫念母親推進電擊室;她偷偷藏起溫念的卵子樣本,卻被發現后強制進行基因改造;而這個嬰兒,是她用自己的子宮保住的、唯一未被污染的生命。
“把孩子給我。”晏沉的電流化作溫柔的光帶,纏繞在保溫箱上,“我會保護他,就像當年溫念保護我一樣。”他的聲音突然哽咽,想起溫念被繼母送進精神病院的那三年,自己卻在療養院被篡改記憶,對她的求救一無所知。
警報聲突然炸響。監控屏幕再次亮起,晏父戴著防電手套,手中握著溫念的助聽器碎片。“很感人的重逢,”他冷笑著將碎片插入控制臺,“但游戲該結束了。啟動記憶清除程序!”
溫念所在的記憶提取艙開始閃爍紅光。晏沉瘋狂沖向控制臺,卻被突然升起的電磁屏障彈開。林漾舉起溫哲的畫作,顏料組成的密碼在屏障上不斷碰撞:“晏沉!溫哲說過,領帶夾......”
晏沉猛然想起溫哲的遺言。他扯開襯衫紐扣,露出鎖骨處的紋身——那是溫念年少時用刻刀留下的“念”字,此刻正與晏父領帶夾上的紋路完美重合。記憶如閃電劈開迷霧,七年前車禍現場,他拼死護住的,正是這個刻著溫念名字的領帶夾。
“原來你才是守鑰人......”晏沉的電流暴漲,紋身處的皮膚泛起金光。他徒手扯斷電磁屏障的電纜,沖向記憶提取艙。溫念的意識在數據流中若隱若現,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沉,我快記不清你的樣子了......”
“看著我!”晏沉將手按在艙壁上,電流與極光產生共鳴,“還記得冰島的誓言嗎?就算粉身碎骨......”他的聲音突然被劇烈的爆炸聲淹沒。晏父啟動了實驗室自毀程序,天花板開始坍塌。
喬薇突然抱起嬰兒沖進火海:“我帶他從密道走!你們去救溫念!”她的身影消失前,將一張泛黃的照片塞給林漾——照片里,年輕的溫念母親抱著嬰兒,背后站著戴著兜帽的神秘人。
林漾的手抖得幾乎握不住照片:“晏沉,這照片上的嬰兒......和溫哲長得一模一樣!”
晏沉沒有回頭。他將全部電流注入記憶提取艙,看著溫念的意識逐漸凝聚成型。倒計時歸零的瞬間,他沖進數據流,在記憶的漩渦中抓住了溫念的手。
“我來接你回家。”他的聲音穿過時空,回到十八歲的櫻花樹下。那時的溫念指著夜空說:“如果有一天我們走散了,就用極光當暗號。”
實驗室轟然倒塌的瞬間,晏沉抱著昏迷的溫念沖出廢墟。遠處,喬薇抱著嬰兒消失在雨幕中,而林漾手中的照片突然自燃,只留下神秘人兜帽下若隱若現的助聽器輪廓。
溫念的睫毛顫動,在晏沉懷中輕聲呢喃:“沉,我好像......聽見星星的聲音了。”
晏沉低頭吻去她眼角的淚,電流溫柔地包裹著兩人。他知道,這場用余生治愈的救贖,才剛剛開始。而在城市的陰影里,那個戴著兜帽的神秘人正注視著這一切,手中的助聽器閃爍著詭異的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