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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江東使團

夷廖、錢博二人,盡醉酩酊,沉沉然不省人事,被抬下去休息。

劉琦神氣清朗,意態(tài)自若,唯兩頰微酡,稍帶醺然之態(tài)。

魏延肅然抱拳,聲若洪鐘:“公子明鑒!夷廖、錢博乃嶺南雄豪,勢大難測,不可不防。若二人真引兩千部眾而至,荔浦局勢必生劇變,萬望公子審慎處之!”

經(jīng)首番募卒擴軍,劉琦麾下親衛(wèi)堪堪滿千。魏延所憂,實非杞人之憂,誠乃審時度勢之慮。

劉琦神色晏如,從容笑道:“二人不遠而至,此誠可鑒,某豈忍負之?觀其醉態(tài)酩酊,坦懷無忌,非藏奸之相。若連此等人物亦疑而不信,他日何以取信天下豪杰,廣納英雄?”

荊州之師南入嶺南,立足未穩(wěn)。劉琦、馬玄、郭表,乃荊州士族之望;魏延、黃忠,為荊襄武將之杰,皆系荊州一脈,共成一方勢力。

劉琦欲安治嶺南,非擢用本土豪強不可。覃雷、夷廖、錢博之屬,既傾心歸附,自當厚待結(jié)納。縱日后或有貪饕越矩之行,亦須容于當下。今時立足未穩(wěn),根基尚淺,若貿(mào)然處置,恐生變故,動搖根本,故宜懷柔羈縻,徐圖后計。

劉琦志在廓清嶺南全境,以圖匡復漢室。若乏容人之量,其勢難張。今夷廖、錢博率眾來投,如虎添翼。自此,劉琦足可與吳巨、區(qū)景分庭抗禮,逐鹿嶺南。

黃忠爽朗一笑,道:“某深信公子必有良策!文長,且用心整飭部伍。他日若有奸佞敢犯公子,你當以虎狼之師,立威平亂!”

劉琦頷首稱善,目含期許道:“文長乃吾心腹股肱,亦為荊襄武將表率。往后諸事,全賴君盡心竭力!”

魏延神情堅毅,義薄云天,抱拳道:“屬下必當肝腦涂地,效犬馬之勞,為公子驅(qū)馳左右!”

其后,劉琦厚待夷廖、錢博,盛情款洽。每日皆置酒高會,絲竹盈耳,歌管喧闐。二人陶然其中,樂而忘返。數(shù)十天后,才想起來還有正事要辦。

夷廖抱拳一揖,朗聲道:“公子,某需歸返,親率麾下弟兄,舉家徙至荔浦。”

劉琦依依不舍:“這么快,就要回去了嗎?何不再盤桓些時日,緩些歸去?”

夷廖神色豪邁,拱手笑道:“待某歸來,必再與公子把酒言歡,暢敘情誼!”

劉琦執(zhí)盞而起,朗聲道:“二位,且滿飲此杯!”

三人舉杯仰首,盡傾盞中瓊液,頓覺意氣風發(fā),豪情滿懷。劉琦飛身上馬,揚鞭驅(qū)馳,親送夷廖、錢博一行。并命人速備鹿脯珍饈、芋香佳釀,贈與二人以作別禮。

錢博恭肅端然,先傾酒于地,禱祝道:“昔日為匪,落草為寇;今蒙公子垂青,得列臣屬。某對天起誓,歸期有日,定速折返,就此拜別公子!”

劉琦命人牽來兩匹神駿戰(zhàn)馬,雙手一揖,道:“此二駒聊表心意,望二位笑納。琦于荔浦翹首以盼,靜候英雄凱旋!”

夷廖神情激昂,語帶悲慨,言辭間幾欲泣下,而后又鄭重再拜,方轉(zhuǎn)身離去。目睹此景者,皆為之喟嘆,心下不勝唏噓。

黃忠望著二人消失,忍不住道:“沒想到錢博這么會做人,知道咱們擔心什么,臨走前還起誓。若他們能始終堅守忠義,日后必成大器!”

劉琦心中思緒萬千,喟嘆道:“歲月如流,大浪淘沙,能在青史留名者,焉有庸碌之輩,俱是英雄豪杰啊!”

言罷,他返回縣衙,端坐案前,輕抿一口清茶。這些時日觥籌交錯,多是飲酒,此刻難得一品香茗,只覺唇齒間甘韻流轉(zhuǎn),愜意非常。

郭表腳步急切,面上帶憂,疾趨至前,拱手一拜,言辭緊湊道:“公子容稟,適才得訊,江東使者極有可能已至荊南地界!”

此言一出,室內(nèi)氣氛陡然一緊,仿若凝滯。皇叔與江東之盟愈發(fā)牢固,屆時,嶺南局勢必將波譎云詭,一場大亂恐難避免!

北地曹操,雄踞中原,勢焰熏天,甲兵強盛。縱孫劉聯(lián)軍合兵一處,亦難攖其鋒。即便是赤壁一役,曹軍鎩羽,然根基未搖,元氣尚存,孫劉之勢,終難撼其分毫。

孫劉聯(lián)軍可圖之地,唯巴蜀、嶺南二處耳。巴蜀劉璋承繼父業(yè),據(jù)險而守,政令漸穩(wěn),根基日固。若無大謬,聯(lián)軍欲染指其間,誠非易事也。

嶺南諸勢力盤根錯節(jié),亂象紛紜。其中士燮一族勢傾六郡,權傾一方,獨踞魁首;吳巨次之,亦擁兵自重。然士燮威德素著,雄踞交州數(shù)十載,政令皆出自其手,雖無王爵之封,實乃嶺南無冕之主,號令所至,莫敢不從。

嶺南地處荒遐,山川險阻,道里迂遠,乃天然屏障。若興兵征伐,路途遙遠,大軍難行。若遣眾過多,則輜重難繼,士馬疲敝;若遣眾過少,則難成破竹之勢。是以,征伐嶺南,實非易事。

劉琦心潮起伏,腦中諸多關鍵之事紛至沓來,沉吟須臾,復開口問道:“可有江東使團的確切消息?所來者何人,所為何事,可曾探明?”

郭表捋了捋思緒,繼續(xù)匯報道:“此次江東使團正使乃步騭,其曾任鄱陽太守,為人清正廉明,膽識過人,于江東素有賢名。使團隨行不過千人,然江東后續(xù)是否增派援軍,尚未可知,還需進一步探查。”

劉琦聞“步騭”之名,眸中精光微閃,懸著的心不覺落下幾分。步騭素有智略,若能使嶺南局勢淆亂,蒼梧必生變數(shù)。待其壁壘松動,劉琦當乘隙而取,大事可期!

蒼梧乃嶺南雄郡,膏腴之地,素為各方垂涎,且扼水運之要沖,舟楫輻輳。若得此郡,南海可順流而下,勢如破竹。屆時,劉琦將能走出領土之困。

郭表稍作停頓,斂容正色續(xù)稟道:“坊間傳言,步騭正與交州刺史賴恭密相聯(lián)絡。觀其行跡,恐意在圖謀吳巨。”

劉琦目若朗星,威聲道:“著人緊盯嶺南動向,步騭一行若有風吹草動,務必即刻來報!”

郭表肅然拱手,躬身應道:“遵命!必不負公子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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