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辦公桌前,盯著電腦屏幕上的數(shù)據(jù),腦子里一片混亂。
窗外的風刮得越來越大,烏云密布,仿佛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我不知道這場危機該如何化解,但我知道,我必須找到突破口。
否則,不只是公司,連我和程澈的未來,都會被卷入這場風暴之中。
我站起身,推開窗戶,任由冷風吹進辦公室。
那一刻,我做出了決定。
我要親自去找陸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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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花了整整一個下午整理出一份詳盡的客戶流失分析報告,又在深夜趕制了一份合作優(yōu)化方案。第二天一早,我就帶著資料去了那家外資公司的總部大樓。
前臺攔住了我,“林先生,陸總今天行程很滿,恐怕……”
“就說我有重要的事。”我打斷她的話,語氣堅定。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撥通了內(nèi)線電話。
幾分鐘后,我被帶進了陸總的辦公室。
她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神情平靜,甚至帶著一絲疏離的笑意。
“林深,你來做什么?”
我將文件放在她桌上,“我想知道,為什么客戶會突然終止合作。”
她翻看文件的動作頓了一下,抬眼看向我,“這是公司內(nèi)部決策,和你們無關(guān)。”
“不是無關(guān)。”我直視著她的眼睛,“你們換掉我們,是因為你要跳槽過去?”
她神色微變,但很快恢復如常,“你在說什么?”
“我在說事實。”我繼續(xù)說道,“你女兒在這家公司實習,而你最近頻繁出入這里。我不相信這只是巧合。”
她沉默了幾秒,終于開口:“你知道我們這一行,資源比能力更重要。如果能一步到位,為什么要慢慢爬?”
我攥緊拳頭,“可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我們公司會因為失去這個客戶陷入資金鏈斷裂的風險,上百名員工可能面臨失業(yè)。”
她嘆了口氣,“我很欣賞程澈的能力,也一直認可你們團隊的努力。但這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
我咬牙,“所以你就選擇犧牲我們?”
她沒有否認,只是淡淡地說:“商場上沒有犧牲,只有選擇。”
我看著她,忽然覺得有些悲哀。曾經(jīng)那個愿意給外包團隊機會的人,如今成了扼殺我們的那只手。
我收起文件,站起身,“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她沒說話,只是看著我離開。
走出大樓時,天已經(jīng)黑了。我站在門口,拿出手機給周揚發(fā)了條消息:**確認客戶流失原因,是陸總主動推動更換供應(yīng)商。**
他很快就回了過來:**接下來怎么辦?**
我望著遠處霓虹閃爍的寫字樓,喉嚨發(fā)干。
我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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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司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會議室里還亮著燈。周揚、小葉和其他幾位核心成員都在等我。
我把情況講了一遍,會議室里一片死寂。
“也就是說,”周揚低聲說,“我們現(xiàn)在沒有任何退路了。”
我點頭,“客戶訂單幾乎歸零,資金回款中斷,下個月的工資都成問題。”
小葉紅著眼睛,“我們……真的要解散了嗎?”
我搖頭,“不會的。”
可說完這句話我自己都覺得心虛。
“現(xiàn)在有兩個選擇。”我環(huán)視一圈,“第一,削減成本,放棄一部分業(yè)務(wù)線,收縮運營規(guī)模,保住基本盤;第二,嘗試融資借貸,爭取時間重新拉回客戶,或者尋找新的合作方。”
“哪個風險更大?”有人問。
“前者是慢性死亡,后者是賭命。”我說,“一旦失敗,公司負債累累,所有人都會被拖進泥潭。”
沒人說話。
我知道他們在想什么。裁員、降薪、倒閉——這四個字像一把刀懸在頭頂,隨時可能落下。
“林深。”周揚開口,“你怎么選?”
我閉了閉眼,腦海中浮現(xiàn)出程澈躺在病床上的樣子。
她還在恢復中,卻堅持要回來幫忙。
她說過:“如果你撐不住了,就告訴我。”
可我現(xiàn)在不能告訴她。
我必須自己扛住。
“給我一天時間。”我說,“明天開晨會之前,我會做出決定。”
他們點點頭,陸續(xù)離開會議室。
我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房間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腕上的藍繩。
那是程澈第一次加班到凌晨時送我的,她說:“護身符,別丟。”
我沒丟,但也快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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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我走進辦公室時,氣氛比昨天更沉重。
大家都等著我的決定。
我站在白板前,寫下兩個選項:
1.收縮業(yè)務(wù),保留核心團隊
2.融資借貸,全力一搏
“我已經(jīng)考慮了一整晚。”我開口,“這兩個選擇都沒有絕對的對錯,只有誰能承受更大的代價。”
周揚看著我,“你傾向哪一個?”
我深吸一口氣,“我想試試第二個。”
空氣瞬間凝固。
“你是說……我們要借錢?”小葉聲音發(fā)顫。
“對。”我點頭,“我知道這很冒險,但我們還有別的辦法嗎?如果我們現(xiàn)在退縮,那就真的完了。”
“萬一失敗呢?”有人問。
我沉默了幾秒,才緩緩開口:“那就一起承擔后果。”
會議室里一片沉默。
過了很久,周揚站了起來,“我支持你。”
接著是另一個同事,“我也同意。”
小葉咬著嘴唇,最終也點了點頭。
我看著他們,心里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
“謝謝你們。”我說,“我會盡快聯(lián)系投資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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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四處奔波,找朋友、找投資人、甚至找了以前大學的導師。
有些人聽了我的計劃后直接拒絕,也有人表示愿意聽聽方案。
最艱難的一次談判是在一家咖啡廳,對方是個年輕的基金合伙人,聽完我的介紹后只說了一句:“你們這種公司,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五。”
我坐在那里,握緊手中的合同,強忍著沒有發(fā)作。
“也許你說得對。”我低聲說,“但我不想還沒試過就認輸。”
他看了我一眼,最后說:“我可以考慮投一筆天使輪,但需要抵押物。”
我愣了一下,“什么抵押物?”
“房產(chǎn),或者股權(quán)。”
我咬牙,“我會準備好的。”
走出咖啡廳時,雨已經(jīng)下了起來。
我站在屋檐下,望著灰蒙蒙的天空,忽然想起昨晚程澈發(fā)來的消息:
“林深,我想回去上班。”
我沒有回復。
但現(xiàn)在,我終于明白,我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
我轉(zhuǎn)身走進雨中,濕透的襯衫貼在背上,但我走得格外堅定。
只要還有一線希望,我就不打算放手。
哪怕前方是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