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多了兩個人,李昂原本并不寬闊的木屋一下子變得擁擠起來。
木屋的角落里,原本擺放的雜物被挪動了幾下,勉強騰出了兩處地方,鋪上了干草,成了老杰克和小羅恩的臨時床鋪。
這讓新來的老杰克有些不好意思。
“老爺,要不,我還是出去搭個窩棚吧。”
老杰克低下頭,不停地摩擦著自己的雙手,聲音里帶著一絲局促。“這樣您也能寬敞一點。”
李昂看著老杰克那張滿是風霜的臉,微微一笑,“我已經說過了,你并不是我的仆人,而是一個自食其力的農民。”
他從桌上拿起一塊金黃的熏魚,遞到老杰克面前,“先把飯吃了再說,如果實在住不慣的話,咱們可以以后再去修建一棟木屋。
”聞言,老杰克也不好再推辭。他雙手接過熏魚,接著就席地而坐吃了起來。
望著這位胡子花白的倔強老人,李昂打心眼里無比敬佩。老杰克雖然年歲已高,但身體依然硬朗,眼神中透著一股不服輸的勁兒。然而,李昂同時又不免有一絲英雄遲暮的惋惜。
老杰克的雙手布滿了老繭,歲月在他的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跡,曾經的英勇如今只能在回憶中回味。
小羅恩倒沒有杰克那么拘謹,或許是年紀小的緣故,他一路上對木屋充滿了好奇。在看到李昂親手打造的木屋后,他的目光很快被屋頂特殊的榫卯結構所吸引。
他圍著木屋轉了好幾圈,眼睛里滿是驚奇。“原來房子還能這么建!”
出于一個木匠的本能,羅恩在纏著李昂解釋完榫卯結構的建造思路后,善于思考的他很快就能舉一反三,向李昂提出了很多與前世的工匠不謀而合的設計。
他比劃著雙手,嘴里蹦出一些專業術語,雖然有些稚嫩,但卻透著一股靈氣。
“真的撿到寶了。”這就是李昂內心的想法。
擅于發現他人閃光點的李昂從不吝嗇自己對領民的鼓勵。在發現小羅恩的木匠天賦后,他當即獎勵了一條熏魚給羅恩。
同時,李昂也沒有忘記老杰克在戰斗中不可或缺的作用。“這件鎖子甲是屬于老杰克的。”在羅恩羨慕的注視中,李昂將繳獲的那副銀光閃閃的鎖子甲賜給了杰克。
要知道,在勃艮第伯國的首都貝桑松,一件做工精良的鎖子甲往往能賣到1000芬尼的高價,而且就算這樣也還是處于供不應求的狀態。
“噢,老爺,這不是我應得的東西。我并沒有冒犯您的意思,但我還是希望您能收回它。”
正在埋頭吃熏魚的老杰克面對突如其來的賞賜有些語無倫次,但口齒不利索的他還是連連擺手。
“每個人都應該勞有所得,老杰克,這可是《圣經》中的話,更何況你在此之前還擊殺了三個強盜。”
李昂料到老杰克會拒絕,所以提前準備好了說辭。
一聽到《圣經》二字,原本倔強的老杰克一下子遲疑了起來。他抬頭看了看李昂,眼神中閃過一絲掙扎,但最終還是在猶豫了一會兒后,扭扭捏捏地收下了獎品。
“明天我計劃先開墾荒地。”
吃完魚肉的李昂抹了一把嘴,向坐在地上的一老一少說道,“房子我們可以先等一等,但播種的時期卻不會等我們。”
“我贊同老爺的觀點。”正在仔細打量鎖子甲的老杰克率先表示認同。
小羅恩也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他雖然年紀小,但也明白耕地的重要性。
由于多了兩個人,耕地的規模也要隨之擴大。按照前世在農村生活的經驗,一個普通的三口之家一年只需要5畝地的糧食就能過活。
不過考慮到現如今的生產力,以及李昂手中并沒有高產的糧食種子,再結合黑土的肥沃程度,李昂估計要開墾的耕地數量應該要略多一點兒,也就是大約8畝土地的樣子。
一想到要耕地,李昂頓時就頭疼了起來。前世的他雖然生活在農村,但那也只是看著別人在田間勞作,自己從未親身下地過。
而這一世有了親身體驗后,他才終于明白了“鋤禾日當午”的苦痛。
在向老杰克和小羅恩簡單安排了明天要干的任務后,疲憊了一天的李昂枕著松軟的干草,不出五分鐘就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醒來的李昂感覺渾身肌肉酸痛,也許是因為昨天揮劍太過用力,導致今天他的胳膊像灌了鉛似的沉重。
他簡單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臂,隨即推開門準備割草喂兔子。清晨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青草的清新味道。
此時老杰克和羅恩早已起床,一老一少正拿著鋤頭,在李昂昨晚交代的地方揮汗如雨。仔細看去,會發現他們腳下已經堆滿了各色各樣的小石子和草莖。
老杰克一邊干活,一邊還不忘教導羅恩:“要把這些石頭和草根都清理干凈,它們會干擾上帝對這片土地降下祝福。”這是老杰克的說法。
心知肚明的李昂自然也不會去拆穿,畢竟對于一個統治者來說,迷信反而是加強自己統治的利器。
“還是有人幫忙好啊!”喂完兔子的李昂很快就加入了開荒的隊伍。
在有了老杰克和羅恩這兩個種田好手的加入后,耕地的工作明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進行。
老杰克經驗豐富,他揮動鋤頭的動作干脆利落,每一鋤都深深地扎進泥土里。羅恩雖然年輕,但卻有使不完的勁兒,他學著老杰克的樣子,雖然動作有些生疏,但也干得有模有樣。
不出一個上午的時間,三人很快就整理出了兩畝耕地。經驗老到的杰克在耕地的同時,還不忘向地里撒些草木灰,而羅恩也很快就學會了這種做法。
只見二人一前一后,不一會兒就翻耕出了一大片黝黑的黑土。
終于,在歷時兩天的辛苦耕耘后,預計的8畝耕地如愿以償地被翻耕了出來。
哪怕這期間李昂的手已經被磨出了好幾個水泡,但眾人還是為這個成就而感到興奮。
在封建時代,土地天然會給人一種安全感,尤其是自己親手開墾出來的土地。但這種快樂又有幾人能懂呢?
反正李昂是懂了。8畝土地總計播種了60斤小麥種子,以及20斤黑麥種子。按照一比九的最低比例計算,秋收時最低能收獲540斤小麥和180斤黑麥。
要知道,這樣的種收比在生產力并不高的中世紀已經算得上是高產了。在其他很多平原地帶,1斤種子種下去甚至很可能連6斤都收不到。
起初李昂本以為這個任務會耗費眾人大量時間,但沒想到老杰克和羅恩如此高效。
“這下就有時間修建一座新的木屋了。”
李昂望著這片土地,心中已經有了新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