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羅恩不愧是木匠的兒子。那雙粗糙的手掌雖然還帶著少年的稚嫩,卻已經(jīng)能熟練地擺弄各種木材。
在沒有合適工具的情況下,他一個人就完成了刨制木板、裁剪木材和設計架構(gòu)等工作。
不過這也多虧了那把從塞林村廢墟中找到的鋸子,鐵質(zhì)的鋸齒雖然有些生銹,但經(jīng)過打磨后依然鋒利。
小羅恩常常說,這把鋸子就像是專門為他們準備的一樣。事實證明,在很多情況下,鋸子的工作效率要遠遠高于斧頭,特別是當需要處理那些較粗的樹干時。
出于長遠考慮,李昂最終決定建造一座更大、更堅實的兩層木屋。這個決定并非一時沖動,而是經(jīng)過仔細考量的結(jié)果。
一方面,莊園的人口預計會不斷增加,提前規(guī)劃可以避免未來手忙腳亂;另一方面,小羅恩的出現(xiàn)為建造計劃提供了技術支持。
當然,這其中也夾雜著李昂的一點私心——作為莊園主,怎么能不擁有一間像樣的領主大屋呢?
大屋的選址定在了原先小木屋的后方。這里雖然是個小緩坡,但地形大致平坦,而且土地多為貧瘠的棕壤,沒有開墾價值,不必擔心占用耕地。
選址那天,李昂帶著老杰克和小羅恩在這里轉(zhuǎn)了好幾圈。老杰克用他那雙飽經(jīng)風霜的手抓起一把泥土,在指間搓了搓,點頭表示認可。小羅恩則一臉嚴肅的在草地周圍打量著,隨后用樹枝按李昂的要求大致勾勒出了木屋的占地面積。
建造工作并非一朝一夕能完成。光是砍伐足夠的木料就耗費了李昂三人兩天半的時間。更不用說后續(xù)的地基鋪設、打樁和架梁等工序。
考慮到當前的需求,李昂決定先完成一樓的建設,至少讓一樓能夠住人。
三個人每天擠在一間小屋里實在太過憋屈,老杰克和羅恩一直打地鋪睡在地上,時間久了身體也吃不消。
特別是下雨天,潮濕的地面讓老杰克的關節(jié)隱隱作痛,但他從來不說,只是在天亮前悄悄揉著膝蓋。
就這樣,經(jīng)過將近半個月的日夜趕工,大木屋的一樓才勉強完工。
每天收工時,三個人的衣服都沾滿了灰塵和泥土。小羅恩的指甲縫里總是塞著木屑,怎么洗都洗不干凈。
為了防潮,木屋底部先鋪了一層厚厚的鵝卵石,接著填充了十幾筐沙土,最后再由羅恩和老杰克鋪上刨制好的木板。
但盡管如此,依然無法完全隔絕濕氣,不過比起之前的小木屋已經(jīng)好了許多,至少起床時不會感覺渾身濕漉漉的。
這期間,李昂在森林和木屋之間往返了數(shù)百次,手掌漸漸磨出了繭子。
那些繭子先是發(fā)紅發(fā)燙,后來變成了堅硬的黃色硬塊,摸上去像是樹皮一樣粗糙。
其間李昂也曾穿戴著盔甲去之前聽到狼嚎的地方探查過,但狼群似乎已經(jīng)遷徙,他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與狼有關的痕跡。唯一稱得上蹤跡的也只不過是幾處被壓塌的草叢和幾撮灰白的毛發(fā),還證明著這里曾經(jīng)有狼群棲息過。
值得一提的是,狼群剛離開,一群約二十多只的馬鹿就來到了附近。它們尤其喜歡聚集在李昂經(jīng)常捕魚的小溪邊。
清晨時分,李昂透過薄霧能看到它們低頭飲水的身影。馬鹿不同于其他鹿種,在中世紀,歐洲馬鹿是貴族狩獵的主要目標,其肉被視為珍饈。
成年雄性歐洲馬鹿體型高大,肩高可達1.1至1.3米,體重能超過200公斤。它們的鹿角非常壯觀,主干粗長,向后傾斜,第二叉緊靠眉叉。
這意味著,只要成功獵殺一只馬鹿,不僅能解決李昂未來幾個月的肉食來源,還能提供一張可用于制作床墊和衣服的鹿皮,鹿角還能作為裝飾品。
然而,這也是最讓李昂感到頭疼的問題。馬鹿天性謹慎,稍有風吹草動就會迅速逃離。
有一次,準備偷襲鹿群李昂只是不小心踩斷了一根樹枝,整群馬鹿就像一陣風似的消失在樹林深處,只留下晃動的灌木和揚起的塵土。
而且成年馬鹿皮糙肉厚,老杰克的弓箭難以穿透。老杰克試過好幾次,箭矢要么偏了方向,要么只能淺淺地扎在鹿皮上,惹得馬鹿驚慌逃竄。
對此,李昂無計可施,目前除了挖陷阱外,并沒有更好的辦法。他們在馬鹿經(jīng)常出沒的地方挖了幾個深坑,上面鋪著樹枝和落葉,但一連幾天都毫無收獲。
同時,兩人制作的魚籠已經(jīng)積攢到十個,但李昂并未全部投入水中,而是只放置了兩三個,畢竟每天兩條魚的收獲足夠三人的日常消耗,過度捕撈反而得不償失。
“老爺!“小羅恩急促的呼喚猛地將李昂從萬千思緒中拉回。他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小羅恩正興致沖沖,像是剛跑過來的樣子,頭發(fā)上還掛著汗珠,臉頰因為奔跑而泛著紅暈。少年急促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氣中形成一團團白霧。
不等李昂詢問,羅恩就激動地說道:“老爺,母兔懷孕了!“
原來,剛才羅恩去喂兔子時,發(fā)現(xiàn)原本安靜吃草的母兔乳房明顯腫大。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手摸了摸母兔的肚子,能明顯感覺到糞粒大小、柔軟的小圓球——這是母兔懷孕的跡象。
母兔似乎不太習慣被人這樣撫摸,不安地扭動著身體,粉紅的鼻子不停地抽動。
兔圈里原本只有一只母兔和三只小兔,但一心想幫忙的老杰克得知缺少公兔后,每次放置魚籠時都會順便設下簡易的捕兔陷阱。
他用樹枝和藤蔓編成環(huán)套,放在兔子經(jīng)常出沒的小徑上。功夫不負有心人,兔圈里終于添了兩只母兔和一只公兔。
得知母兔懷孕的消息,李昂原本平靜的內(nèi)心不由得泛起震震漣漪。“回頭給它多加些草料,“李昂說,“再單獨搭個窩,別讓它和其他兔子擠在一起。“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平穩(wěn),但眼神卻柔和了許多。
不管怎樣,有新的生命誕生總是好事,而母兔的成功懷孕也意味著李昂的養(yǎng)殖方式并沒有錯。
接下來只需要坐等兔子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