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華山派的高足!”
震遠鏢局夫妻倆一時驚訝。
但緊接著,就神色了然。
“果然只有那些高門大派,才能培養出這樣的弟子來啊。”
他們夫妻倆行走江湖數十載,年輕時,就曾聽說過華山派的弟子如何如何了得。
那時的江湖上,一說到華山派,個個都露出神往之色。
而市井里的酒肆茶樓,說書人說得最多的,就是華山派的弟子怎么快意恩仇,怎么仗義相幫的故事。
“當家的,華山派的弟子得有四十年沒有下山了吧?”
王夫人臉上突然露出驚愕之色。
“而且,那身衣服.....”
沈煉緩緩點頭,他行走江湖多年,五岳劍派中,什么弟子該穿什么樣式的衣服,該用什么裝飾。
他一清二楚。
“那華山云紋,確是親傳無疑。”
“只是那領口的劍紋,我從未見過,但應該也是親傳弟子才能用的裝飾。”
一旁的孫定遠豎著耳朵,總鏢頭也沒避開他,畢竟心腹。
所以當他聽到那少年竟是華山派親傳時,心里就是一跳。
‘幸好我剛才只喊了少俠,而不是小兄弟.....’
但緊張過后,他又興奮起來。
沈蕓兒抬頭望著少年縱身遠去的方向突然說道。
“娘,他既然是華山派親傳弟子,那我們明天就去華山上找他不行嗎?”
震遠鏢局夫妻倆再度對視。
他們無聲輕嘆。
江湖風雨半生,膝下就這么一個寶貝女兒。
此時見到女兒這般模樣,又如何不清楚她內心所想。
只是一個高門大派的親傳弟子,一個江湖鏢局的千金。
兩者怎么看,都感覺有點遠。
“早些年,我也曾聽說過一些華山派弟子的名聲,只是一個個都低調的很。”
“遇見事,也不見他們出手。”
“這十年更隱隱聽說,華山派弟子劍法平庸,也不怎么出彩。”
“起初我不信,但時間越長,也慢慢從半信半疑到不得不信。”
“可是今天看來,果然三人成虎,江湖上的傳聞,多半作假。”
沈煉望向一旁的孫定遠。
“孫鏢頭,你剛才全程在場,那少年劍法如何?”
“劍法如神!”
孫定遠臉色漲紅,顯是充血導致。
“我剛爬上屋頂,就見那賊人脖子上被捅了一劍,但那廝確實輕功了得,一下躍到空中躲避,但少俠輕功同樣不遑多讓。”
“只見兩人刀光劍影,一連對攻百余招!”
“歘欻欻,我耳朵都快被震聾了。”
孫鏢頭下意識塞了不少自己常用的形容。
“最后那陸少俠,突然騰空躍起,空中連踩三腳,啪啪啪,三下就出一聲。”
“但就一招!”
“唰的一下,就刺入那淫賊的胸口!”
“我看那淫賊,不出今晚,必死無疑!”
“只是可惜了少俠一把含光寶劍.....”
沈煉面色奇怪。
江湖中的搏殺,往往幾招就見真章,哪里用得到百余招。
“孫鏢頭。”
“你不去說書,真是可惜了。”
“啊?”孫定遠連忙拍著胸脯,“總鏢頭,老孫我句句都是實話啊。”
“您是知道的,我這人雖然喜歡聽書,但是說書的最后不都說嗎。
根據真人真事落筆成書......”
王夫人聽到最后,突然發問:“你是說,恩公寶劍最后被那淫賊帶走了?”
“我聽見咔一聲,那寶劍估計是卡在骨頭上面了。”
孫定遠信誓旦旦地說著。
而沈煉卻是眼前一亮。
既是寶劍,又怎會被骨頭卡住呢,而且內力催動下,除了一劍透體,不會有第二種結果。
除非.....
那‘寶劍’稱不上寶劍,只是一口尋常兵刃。
“明天我們就上華山!”
沈煉當即做出決定,他與夫人相視一笑。
沈蕓兒臉上更是露出歡喜之色。
震遠鏢局一行人陸續離開,整座華陰縣城再次變得平靜。
而陸鳴與人交手的地方,卻先后出現幾道身影。
“華山派陸鳴.....”周通神色復雜,他剛才聽到陸鳴二字,一個趔趄差點摔進人家后院。
此刻摸到這里,只為觀察對方動手的痕跡。
可他功夫終究淺薄,看不出個大概。
最終悻悻而去。
而在他走后不久,數道黑影同樣躍至此處。
“鐘師兄,這小子果然輕功了得,這一片青瓦,勁力一吐,竟然只踩出一道裂縫。”
“小小年紀,就身負如此藝業。”
“而且聽我那徒弟說,他在華山上,怕是也地位匪淺。”
被喚作‘鐘師兄’的人影,目露不屑,但也不多說。
只是同樣一腳踩在一旁青瓦之上。
他調動體內真氣,一時褲腿鼓蕩。
“啪!”
三道裂痕出現在青瓦表面,一時月光如水。
幾道人影默不作聲。
‘鐘師兄’面皮發緊,忍不住開口道:
“不過是些旁門左道,只踩出一道裂痕說不來到底如何高明。”
“也許因為他年紀輕輕,所以內功尋常,做不到勁發全力也猶未可知。”
“說到底,只是那岳不群的弟子,你還怕他不成?”
黑衣人抱手稱是。
而那‘鐘師兄’腰間長劍雖被黑布包裹,但外形卻扭扭曲曲,透著股怪異。
顯然也是用劍的高手。
“君子劍岳不群,我早就想會會他了。”
“若不是他龜縮山上,幾十年都找不到破綻,哪里還用得著等到現在?”
另一人影提醒道:
“可自從那日收到請柬,掌門師兄就叮囑過,華山派這次出關的風師叔早年間就曾威震江湖,不可小覷。”
“而且我們此次前來,只為與內應交接。”
“那岳不群突然收攏山門,不知防誰,華山上的消息傳不出來,請柬上更是語焉不詳。”
“只說門內前輩出關,并無其他。”
“但據我所知,這位風前輩似乎與華山派四十年前一場內訌有關。”
“若是能挑動他們再次內訌......”
‘鐘師兄’聞言恨恨。
“這該死的岳不群,說是什么君子劍,但做事哪里有什么君子之風。”
“四十年來遮遮掩掩,五岳劍派之中,就屬華山派的信息最難探查!”
“若是壞了師兄大計,我定第一個殺他!”
————
一夜轉瞬而過,而華山派內門深處。
岳不群從床上收功起身。
他面露紫氣,神態中正平和,幾日不見,竟顯得愈發威嚴。
因為這幾日,他將放了快二十年不動的書法再度撿了起來。
可不想,每日幾幅字帖下去。
卡了許久的紫霞神功,居然隱隱有了上升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