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醴長歌：圣墟之外五千年》

第二卷·溯古尋源·酒魂初誕

第64章·血祭九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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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銅甕上的饕餮紋在火光中蠕動，仿佛要吞下整個夜空。

杜康的指尖劃過甕沿，黏稠的綠液沾滿掌紋。他聞到了腐爛的黍米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這甕酒，是用人牲釀的。

“儀狄大人！“跪在祭壇下的巫祝突然高喊，“戌時三刻，該獻(xiàn)童子了！“

九名裹著麻布的幼童被推上祭臺，手腕系著浸過朱砂的草繩。蘇軾藏在觀禮的巫覡中，腕間竹簡突然發(fā)燙，裂痕中滲出的甲骨文像蛇一樣鉆進(jìn)他的血管。他看清了那些字：“鬯酒不飲，天降大癘“。

“且慢！“杜康忽然掀翻酒甕。綠液潑在祭壇上，騰起腥臭的白煙，“用童男童女祭酒，釀出的不過是怨魄！“

儀狄的青銅面具裂開一道縫，露出半張枯樹皮般的臉：“自黃帝賜我酒旗，巴蜀釀鬯酒皆循此禮。你一個周人，也敢質(zhì)疑祖宗之法？“

2

李清照的裙裾掃過龜甲堆，指尖在卜辭上輕輕一點。那些刻著“雨““災(zāi)““疾“的字突然跳動起來，拼湊出新的讖語：“赤水現(xiàn)黑龍，酒脈斷三秋“。

“杜康要闖禍。“她轉(zhuǎn)頭對陶淵明低語，“商人的巫酒術(shù)連著地脈，儀狄的青銅面具下……“

話未說完，祭壇方向傳來巨響。九尊青銅甕同時炸裂，甕中竄出九條黑蛇，每條的七寸處都嵌著半片龜甲。劉伶醉眼一凜，甩出酒葫蘆砸中最粗的那條：“喲，這不是夜郎國的蛇蠱嘛！“

黑蛇落地化為膿血，滲入地縫的剎那，整座祭壇開始傾斜。蘇軾腕間的竹簡“啪“地繃斷，裂口處涌出的甲骨文在空中凝成八個血字：“以曲代牲，酒通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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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康扯下祭壇的黍米旗，蘸著甕中殘酒在地上畫符。朱砂混著酒液滲入石板，竟長出細(xì)密的紅色菌絲：“看好了！這才是酒魂該有的模樣——“

他抓起一把發(fā)霉的麥粒撒向菌絲堆，菌絲瞬間暴漲，纏住儀狄的青銅面具。面具碎裂時，眾人倒吸冷氣——那下面沒有臉，只有一團(tuán)蠕動的酒糟。

“你……“李白拔劍的手頓在半空。

“商王賜我不死身。“酒糟中傳出儀狄的聲音，“只要人牲不斷，我就能釀出通天之酒！“

九條黑蛇的膿血突然倒流，在空中凝成玄鳥圖騰。李清照懷中酒樽劇烈震顫，樽底的周原甲骨文泛起金光——那是文王占卜用的“鳳鳴岐山“卦象。

4

陶淵明抖開《桃花源記》，紙頁化作桃林困住玄鳥。劉伶趁機(jī)掄起酒葫蘆，將發(fā)霉的麥粒塞進(jìn)儀狄的酒糟臉：“嘗嘗老子的酒曲！“

麥粒入體的瞬間，儀狄發(fā)出非人的慘叫。他的身體迅速膨脹，毛孔中鉆出萬千菌絲，每一根都纏著半片甲骨文。杜康咬破舌尖，將血噴在菌絲堆上：“以血為引，以曲為媒——起！“

祭壇下的赤水河突然沸騰，河底浮出九尊獸面酒樽。樽中殘酒化作紅霧升騰，與菌絲糾纏成赤龍模樣。李清照認(rèn)出了那些酒樽上的紋路——與上海醉仙樓地窖里的鴉片煙槍一模一樣。

5

“酒魂歸位！“杜康雙手結(jié)印。赤龍長嘯著撲向儀狄，將他體內(nèi)的黑蛇盡數(shù)焚毀。

當(dāng)最后一縷黑煙消散，祭壇上只剩一甕清澈的酒。蘇軾走近細(xì)看，酒液中浮著甲骨文的倒影——正是竹簡曾示警的“鬯酒不飲，天降大癘“，只是“癘“字變成了“祥“。

儀狄的青銅面具碎片自動拼合，額心多了道赤水波紋：“周人的酒曲……竟比人牲更通鬼神？“

杜康將新釀的酒倒入赤水河，河水觸到酒液的剎那，上游突然傳來纖夫號子——那是兩千年后紅軍四渡赤水的回響。

6

深夜，李清照在龜甲堆中發(fā)現(xiàn)半片染血的甲骨。

“癸未卜，有疾，其唯河祟“——這是商王武丁時期的瘟疫記錄。她將甲骨浸入酒樽，血字突然重組為“酉月疫起，酒渡蒼生“。

河對岸的烏蒙山傳來鐘聲，山體浮現(xiàn)《酒經(jīng)》石刻的虛影。陶淵明撫過桃木杖上新生的菌絲：“杜康改寫了商人的酒祀，接下來的瘟疫……“

劉伶晃著空酒壺打斷他：“管他瘟疫還是戰(zhàn)亂，有酒就能渡！“

眾人望向赤水河，河面漂著點點熒光——那是新釀的酒曲，正在悄悄改變?nèi)甑木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