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醴長歌：圣墟之外五千年》

第二卷·溯古尋源·酒魂初誕

第63章·曲藥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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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康的手掌按在青銅酒甑上，蒸汽從甑蓋的蟠螭紋中滲出，裹著黍米的焦香。儀狄跪坐在三足陶鼎前，鼎內黑蛇的骨骸已熬成濃漿，暗綠色的液體表面浮著一層血膜。“九蛇骨湯需辰時三刻入曲，“她盯著日晷的陰影，“遲一刻，酒魂便成怨魄。“

蘇軾腕間的竹簡突然震顫，蛟龍紋從裂口處游出，在皮膚下凸起如活物。他悶哼一聲，甲骨文滲出的血珠滴入鼎中，綠漿“嗤“地騰起黑煙。“這蛇骨……“他踉蹌后退，“不是祭品，是巫祝的耳目！“

仿佛回應他的驚呼，酒窖四壁的青銅燭臺同時熄滅。黑暗中響起鱗片摩擦聲，九道幽綠豎瞳在虛空浮現，蛇信吞吐間帶起腥風。李白青蓮劍出鞘的剎那，最粗壯的蛇影已纏住酒甑，甑內黍米瞬間發黑腐敗。

“好膽！“杜康暴喝，掌心酒符炸開金光。符紋化作鎖鏈纏住蛇影，卻見那蛇影竟張口吐出人言：“杜氏小兒，安敢以凡火褻瀆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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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轟然坍塌。

眾人墜落時，蘇軾瞥見地下河的巖壁上嵌滿骨鐘——那是用嬰兒顱骨制成的法器，鐘舌竟是半截青銅酒勺。骨鐘無風自鳴，聲波震得李清照的青銅酒樽裂紋密布。“是岐山巫祝的萬骨陣！“陶淵明揮袖甩出《桃花源記》，桃瓣結界堪堪擋住墜落的巨石。

劉伶的鹿車從虛空中沖出，車轅上的《酒德頌》符文亮如赤星。“上車！“他甩出酒葫蘆，葫蘆嘴噴出陳年烈酒，酒霧觸到骨鐘瞬間燃起幽藍火焰。火焰中，巖壁顯出一幅血畫：頭戴青銅儺面的巫祝正將活人投入酒窖，人血與黍米混作暗紅泥漿。

“原來所謂人祭釀酒……“李白劍斬骨鐘，鐘碎時迸發的尖叫震落巖屑，“竟是巫祝竊取酒魂的邪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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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車撞破巖層，沖入赤水河底。

渾濁的河水中漂浮著無數陶罐，罐口密封的蓼葉早已朽爛，露出內部干涸的酒糟。杜康撈起一罐，指尖拂過罐身的巴蜀圖語：“這是最早的酒曲——巫祝用活人精血養曲，卻不知曲藥真魂在天地靈氣！“

蘇軾腕間的蛟龍紋突然脫離皮膚，化作實體鉆入陶罐。罐內酒糟遇水膨脹，竟生出嫩綠菌絲，菌絲糾纏成甲骨文的“曲“字。“我明白了！“他抓起菌絲塞入口中，瞳孔泛起金芒，“曲藥本為天地之媒，何須人牲為祭！“

河底突然地動山搖。儀狄手中的龜甲裂開，顯出卦象：“坎上巽下——水風井！快取赤水河心的龍涎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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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躍入激流。

金簪劃破手腕，血珠融入河水時，河床裂開一道縫隙。縫隙中堆積著晶瑩的砂粒，每粒砂都裹著條微縮蛟龍。“是當年禹王鎮蛟的龍涎砂！“她以酒樽盛砂，樽身銘文驟亮，“杜康，接好了！“

杜康將龍涎砂撒入酒甑，黍米遇砂即燃，火焰卻是冰冷的青白色。九道蛇影在火中扭曲慘叫，最終化作九枚蛇形酒曲。曲成剎那，赤水河底千罐同鳴，菌絲如銀河倒卷，在河床上鋪出巨大的“酒“字圖騰。

“以天地為甑，化萬物為曲！“杜康仰天長嘯，嘯聲震碎頭頂冰層，“這才是酒魂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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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蒙山巔，青銅儺面轟然炸裂。

巫祝盯著龜甲上崩解的卦象，獨眼中流出血淚：“杜康……你竟敢斷我酒祀！“他割開手腕，血滴在青銅酒尊上，尊內浮現出周天子的冠冕，“那就讓鎬京的兵戈，碾碎你的癡心妄想！“

赤水河畔，陶淵明突然心悸。桃瓣結界中，眾人看見河水倒映出畫面：浩浩蕩蕩的周王師正跨越烏蒙山，旗幡上繡著“討逆“二字。

“禍福相依，“蘇軾摩挲著新生酒曲，菌絲在他指尖纏繞成卦象，“這曲藥驚變的劫難，怕是要引動天下風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