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醴長歌：圣墟之外五千年》第一卷·仙謫赤水·緣起第29章·血甕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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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蒙山籠罩在濃稠的暮色里，巖壁如同巨獸的脊背，泛著暗紅的光澤。猩紅液體從斑駁的石縫中緩緩滲出，蜿蜒成溪，似一道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訴說著這片土地不為人知的過往。李清照立于山風之中，單薄的羅裙被風掀起，露出腰間系著的青銅酒樽。樽內血酒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晃蕩，倒映出崖壁上扭曲的象形文字，那些符號像是活物般在酒液中扭曲、掙扎。

“這是夜郎國的巫文。“李清照的指尖輕輕撫過巖畫，聲音中帶著幾分凝重與敬畏。她的目光落在畫面中九頭蛇身的怪物上，那怪物正貪婪地吞噬著一甕血酒，詭異的姿態令人不寒而栗，“《漱玉詞》殘卷提過，夜郎人以戰俘釀酒，謂之‘血甕通神’。“

話音未落，劉伶拎著空酒葫蘆搖搖晃晃地跟了上來。平日里醉眼朦朧的他，此刻眼神卻難得清明：“難怪赤水河底沉著一千三百具青銅甕——原來都是裝人牲的。“他的話音剛落，山體深處便傳來一陣沉悶的響聲，仿佛沉睡的巨獸正在翻身，腳下的土地也隨之微微震顫，一股不安的氣氛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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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循著震動的方向，踏入一處幽暗的山洞。洞內彌漫著潮濕而腥甜的氣息，杜康的玄袍在洞內無風自動，仿佛感知到了某種危險。他的目光鎖定在山洞中央一尊三人高的青銅方罍上，方罍表面鑄有百鬼獻酒圖，猙獰的鬼怪姿態各異，而此刻方罍正滲出黑紅色的黏液，順著紋路緩緩滴落。

蘇軾走上前去，以竹簡為刃，小心翼翼地刮下一片黏液。剎那間，濃烈的腥氣彌漫整個洞窟，令人作嘔。“不是血。“他皺著眉頭，鼻翼微微顫動，“是發酵失敗的酒母，混著巴蛇毒腺。“

陶淵明的《桃花源記》殘卷突然懸浮半空，書頁上的字跡化作桃枝，緩緩探入方罍之中。就在桃枝觸及酒液的瞬間，桃枝燃起幽藍火焰，洞內響起凄厲的哭嚎，仿佛有無數冤魂在痛苦地掙扎。李白迅速拔出青蓮劍，劍光映出罍內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無數白骨沉浮在酒液中，每個顱骨天靈蓋皆被鑿穿，空洞的眼窩似乎在無聲地控訴著生前的悲慘遭遇。

“人牲灌酒，顱開魂出。“杜康的聲音低沉而冰冷，他掌心貼上罍身，金色酒紋如網般蔓延開來，“這是商周‘顱甕’邪術，夜郎人竟偷學了去！“眾人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意識到他們正面臨著一場極其兇險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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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體的震動愈發劇烈，整個山洞仿佛都在顫抖。李清照腰間的青銅樽突然變得滾燙，樽內的血酒沸騰成霧，在空中凝成一首殘缺的《鷓鴣天》：“酒闌更喜團茶苦，夢斷偏宜瑞腦香。“詞句如靈蛇般游動，觸到巖壁巫文的剎那，整座山崖轟然開裂！

“退！“劉伶眼疾手快，一把拽住李清照，縱身躍向后方。就在他們剛才站立的地方，地面迅速塌陷成深淵，深不見底。深淵底部，九百具青銅顱甕整齊排列成北斗七星陣，甕口不斷噴出血色酒霧。霧中隱約傳來戰馬嘶鳴，漢軍鎧甲與夜郎藤甲兵廝殺的身影時隱時現，仿佛時光在此刻重疊，重現了千年前那場慘烈的戰爭。

蘇軾當機立斷，將竹簡擲出。簡上《酒賦》的字跡化作金繩，如巨蟒般纏住血霧：“是漢武帝平西南夷的戰場殘魂！夜郎人用戰死者釀了怨酒！“眾人看著眼前詭異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寒意，深知這場危機遠比想象中更加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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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眼神堅毅，毫不猶豫地縱身躍入深淵。青蓮劍在他手中挽出七朵絢爛的酒花，劍尖如閃電般刺入主陣的青銅甕。與此同時，《蜀道難》的詩句如驚雷般炸響：“地崩山摧壯士死——“隨著一聲巨響，甕身應聲碎裂，一具戴著金面具的巫祝干尸跌落出來，手中還緊握著半卷《夜郎酒經》。

“天梯石棧相鉤連！“李白劍勢未收，劍氣如狂瀾般劈開血霧，露出巖壁上隱藏的壁畫。壁畫中，漢使唐蒙正將一壇枸醬酒獻給武帝，而那酒壇的紋樣，與圣墟玉液酒的青銅鼎一模一樣。這驚人的發現，似乎暗示著一個更大的秘密。

杜康抓起《夜郎酒經》，書頁間簌簌落下黑色菌絲。“是赤水河特有的酒曲！難怪后世茅臺鎮的回沙工藝...“他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因為那些黑色菌絲正瘋狂鉆入巖壁，整座山開始分泌血色酒漿，情況變得愈發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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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用桃花障！“陶淵明當機立斷，將殘卷拋向空中。李清照心領神會，立即以血酒為墨，在桃花障上補全《鷓鴣天》下闋：“寒日蕭蕭上瑣窗，梧桐應恨夜來霜。“詞句甫成，萬千桃枝從巖縫中破土而出，貪婪地吮吸著血色酒漿，綻放出詭異而艷麗的異種桃花。

劉伶解下腰間的夜郎巫鈴，用力搖晃。清脆的鈴聲與蘇軾吟誦的《赤壁賦》奇妙共鳴，形成一股強大的力量。青銅顱甕在這股力量的沖擊下相繼炸裂，怨魂化作點點螢火，沒入桃林之中。當最后一具顱甕破碎時，山腹深處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龍吟——一條由酒漿凝成的赤龍破巖而出，額間嵌著半塊紅軍四渡赤水的石碑殘片，威嚴而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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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龍角！“杜康大喊一聲，率先躍上龍背，玄袍上的酒紋與龍鱗交相輝映。眾人緊隨其后，赤龍載著他們沖出血霧，撞進山體另一側的溶洞。溶洞內，洞頂鐘乳石滴落的，竟是醇香的漢窖枸醬酒，濃郁的酒香彌漫在空氣中，令人陶醉。

李清照的青銅樽自動飛起，接住一滴千年酒露。樽身巫文驟然發亮，映出三卷《酒經》的方位：敦煌藏經洞、茅臺鎮地窖、上海醉仙樓。這一發現，為他們接下來的冒險指明了方向。

“看來我們得先解決夜郎遺禍。“李白收起青蓮劍，劍穗上還纏著一縷赤龍鬃毛，眼神堅定，“這怨酒之術不斷，赤水河永無寧日。“

陶淵明凝視著掌心的異種桃核，其中封印著九百怨魂，他沉聲道：“回商周吧，在顱甕邪術誕生前——毀掉《酒經》殘本。“

赤龍長吟一聲，載著眾人扎入地下暗河。水聲轟鳴中，劉伶的醉語被浪花打碎：“該讓儀狄知道，酒，終究是給人喝的...“隨著赤龍的遠去，一場新的冒險即將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