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九黎血甕
- 赤醴長歌:圣墟之外五千年
- 蓮花妙手
- 2073字
- 2025-04-26 03:35:19
《赤醴長歌:圣墟之外五千年》
第一卷·仙謫赤水·緣起
第25章·九黎血甕
1
赤水河底暗流翻涌,渾濁的水流裹挾著青銅銹味,將整片水域染成詭異的暗褐色。蘇軾單膝跪在布滿青苔的青銅祭壇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手中的竹簡卻在這死寂中突然發出脆響。七道裂痕從竹節處蔓延開來,仿佛被無形的巨手生生撕裂,碎片墜入祭壇凹槽的瞬間,鮮血順著甲骨文的溝壑蜿蜒流淌,如同活物般游走,將整座祭壇染成猩紅。
杜康站在血陣中央,玄袍上的酒神符紋瘋狂閃爍,如同即將熄滅的燭火。“九黎血甕要醒了!快封住河眼——“他的聲音在水底回蕩,卻被突如其來的轟鳴聲淹沒。河床突然塌陷,掀起的泥沙遮天蔽日。劉伶腰間的夜郎巫鈴轟然炸裂,化作齏粉消散在水流中;青銅鹿車被巨大的沖擊力掀翻,車轅上鐫刻的《酒德頌》符文如活蛇般扭曲變形,墨色文字在血水中暈染成詭異的黑斑。
李清照手持的青銅酒樽突然發出嗡鳴,脫離她的掌心浮空而起。樽內凝結的血珠瞬間化作冰箭,帶著刺骨寒意直刺河底深淵。陶淵明展開泛黃的《桃花源記》,紙頁上原本粉嫩的桃花瓣片片染血,如同被戰火灼燒過的殘紅。“這不是祭壇!“他瞳孔驟縮,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震驚,“是蚩尤的斷頭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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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底傳來鐵鏈崩斷的巨響,如同遠古巨獸的怒吼。九尊三足青銅甕破土而出,甕口噴涌而出的黑霧中,上古戰場的幻象若隱若現:斷首的巨人持斧劈山,飛濺的鮮血澆灌著粟田,人面蛇身的怪物從血泊中爬出。李白揮出青蓮劍,劍刃劃破黑霧的瞬間,卻被黏稠的霧氣死死纏住。他吟誦的《將進酒》詩句在空中凝成金鎖,卻在觸及銅甕的剎那寸寸崩裂,化作金色碎屑沉入水底。
“九黎釀血酒的法器!“杜康咬破舌尖,噴出血霧激活祭壇,符文在血霧中明滅不定,“當年黃帝斬蚩尤,其血入甕封于赤水……“話音未落,蘇軾突然抓住一塊竹簡殘片,新生的蛟龍紋正沿著他的手臂快速蔓延,如同活物般游走。“有人在改寫甲骨卜辭!看——“他的聲音里帶著恐懼,血陣中的甲骨文正在倒流,原本記載釀酒吉時的“酉“字,竟扭曲成“獻祭“的“祀“字,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在篡改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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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尊血甕轟然炸開,滾燙的青銅液如火山噴發般涌出。液體落地瞬間化作披甲戰魂,手持戚斧向眾人劈來。劉伶大笑著迎上,醉步踉蹌卻精準地避開斧刃。他指尖蘸著酒葫蘆里殘余的液體,在戰魂額間畫下夜郎巫符:“醒!“戰魂突然僵直,青銅甲胄下傳來令人牙酸的骨裂聲。
李清照趁機擲出酒樽,冰箭穿透甲胄縫隙,將戰魂釘在祭壇邊緣。樽內飛濺的血珠在空中劃出詭異的軌跡,竟浮現出巴蜀巫覡的禱文——正是杜康當年埋下第一壇酒曲的位置。“有人用血甕篡改酒脈!“陶淵明的桃花結界被青銅液腐蝕出破洞,粉色的花瓣在高溫中燃燒,“這些甲骨文……是陷阱!“
4
河底裂縫中緩緩伸出巨手,五指如青銅澆鑄般粗壯,掌心嵌著半塊玉琮,琮上刻滿與祭壇相同的甲骨文。巨手抓向李清照的瞬間,蘇軾將染血的竹簡殘片按入自己胸膛。蛟龍紋從他皮膚下暴起,化作實體纏繞住巨手,鱗片在血水中泛著冷光。
李白趁機揮劍刻下《蜀道難》開篇,詩句如鑿痕般烙在玉琮表面:“地崩山摧壯士死——“玉琮發出清脆的碎裂聲,腥臭的黑血噴涌而出。杜康抓住時機,將酒神符紋印在巨手手腕,符光炸裂的剎那,整條赤水河突然倒流!河水翻涌著逆流而上,形成巨大的漩渦,將眾人卷入其中。
5
烏蒙山傳來沉悶的鐘鳴,聲波在水底震蕩,震得眾人耳膜生疼。九尊血甕在鐘聲里逐一閉合,祭壇上扭曲的甲骨文恢復原狀。劉伶癱坐在鹿車殘骸旁,拎著空酒葫蘆往嘴里倒,卻只滴下幾滴渾濁的血水。“剛才那手……是圣墟的守陵人?“他的聲音沙啞,帶著劫后余生的疲憊。
陶淵明撫過《桃花源記》,紙頁上的血跡凝成新句:“逐鹿舊夢醒,赤水新劫生。“蘇軾撕開染血的衣袖,露出爬滿蛟龍紋的手臂,紋路仍在微微跳動:“改寫卜辭的力量,帶著玉液酒的腐臭味。“李清照凝視著酒樽,樽內血珠已結成冰晶,映出敦煌壁畫的一角——粟特商隊正在傾倒魔酒,詭異的液體在沙地上蜿蜒成符咒。
“這不是篡改。“杜康擦去嘴角血痕,眼神中透著憂慮,“是圣墟在回收散落的酒魄……“他的話音未落,水面突然泛起漣漪,遠處傳來若有若無的笛聲,帶著一絲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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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水河恢復平靜時,眾人發現祭壇下多了一枚骨笛。笛身刻著九黎圖騰,孔洞處殘留著青銅液,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幽光。李白以劍尖挑起骨笛,笛子突然發出嗚咽,吹出的竟是《楚辭·招魂》的調子。陶淵明的桃花結界應激展開,結界內浮現楚國龍舟競渡的幻象,鼓點聲與笛聲交織,卻透著一絲說不出的陰森。
“看來有人比我們更早穿越。“蘇軾用竹簡碎片刮下笛身銅銹,仔細端詳,“這銹跡……是漢代的綠銅礦。“他的話讓眾人心中一凜,意識到這場危機遠比想象中復雜。
劉伶突然指著河面大笑,笑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突兀。順著他手指方向,眾人看到四渡赤水的紅軍石碑旁,不知何時多了一行小字:
“酒魄歸墟日,重釀山河時——庚辰年留“
尾聲
烏蒙山的陰影里,半塊玉琮正在滲血。琮內傳出冷笑,聲音冰冷而充滿嘲諷:“謫仙?不過是被歷史拋棄的殘酒……“黑暗中,一雙猩紅的眼睛若隱若現,注視著赤水河的方向,仿佛在等待下一場風暴的來臨。而這場關于酒魄、歷史與命運的爭斗,才剛剛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