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云夢蛇觴
- 赤醴長歌:圣墟之外五千年
- 蓮花妙手
- 2988字
- 2025-06-21 09:27:29
赤醴長歌:圣墟之外五千年
第二卷·溯古尋源·酒魂初誕
第179章·云夢蛇觴
一、霧中詭變
云夢澤的霧氣是活的。濃稠的白霧如流動的液態,在月光下泛著青灰色,仿佛無數無形的手在肆意翻涌。李清照握緊手中的青銅酒樽,鹿皮靴小心翼翼地踏上泥濘的沼澤地。腐草間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無數黑蛇如箭般竄出,蛇身纏繞交織,竟組成了楚地巫覡神秘的圖騰符咒。腥風裹挾著晦澀難懂的咒言,直撲她的眉心。
腕間的青銅酒樽突然發出尖銳的嗡鳴,商周時期儀狄所贈的曲藥菌種在樽底蘇醒,綻放出一團幽藍的光芒。黑蛇群接觸到光芒的瞬間,僵硬如石化,紛紛墜地化作滿地陶片。李清照蹲下身子,指尖輕輕掠過陶片,清冷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凝重:“《湘夫人》的‘沉有芷兮澧有蘭’……竟被煉成了蝕魂咒。”每一片陶片上,都刻著“九歌”的殘句,仿佛在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黑暗歷史。
百丈之外,祭壇之上,屈原的麻衣在風中獵獵作響,如同揚起的風帆。他赤足立于祭壇中央,懷中抱著的酒甕出現了細密的裂紋,甕內汨羅江水混著血沫劇烈翻騰。黑霧從甕口噴涌而出,在空中凝聚成三條獨目巨蟒,額間的豎瞳映出洞庭湖底累累白骨——那是歷代沉江的祭品骸骨,每一根都承載著無盡的冤屈與怨氣。
“屈子!”蘇軾的聲音帶著焦急與擔憂,從桃林疾奔而來。他手中的竹簡甩出從神農架帶回的千年桃枝,大聲質問:“你以酒魂鎮水妖,為何反被怨氣所噬?”然而,回應他的是巨蟒的怒吼,三條巨蟒裂空而下,毒牙寒光閃爍,直刺蘇軾咽喉!
二、激戰云夢
劍鳴聲驟然響起,割裂了濃稠的霧氣。李白踏著青蓮虛影,身姿瀟灑地躍至半空。腰間的酒葫蘆傾瀉而出,潑灑的濁酒在空中凝成晶瑩的冰棱,瞬間釘住了蟒首。豪邁的詩句從他口中迸發:“深林杳以冥冥兮,乃猿狖之所居——”隨著詩句,冰棱暴漲,化作囚籠將蛇身困住。
然而,巨蟒額間的豎瞳突然轉為血紅,充滿了暴戾與瘋狂。蟒尾橫掃而過,原本堅固的冰籠竟在瞬間融化為黑雨。雨滴落地,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黑雨化作無數小蛇,蛇群口吐人言,齊聲吟唱:“魂兮歸來!東方不可以讬些!”那是《招魂》的巫咒,聲音陰森恐怖,仿佛來自九幽地獄。
“是《招魂》巫咒!”陶淵明神色凝重,迅速展開《桃花源記》。桃瓣紛飛如利刃,斬斷了蛇身,可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咒語卻斬之不盡。被截斷的蛇頭仍在嘶吟:“歸來兮——恐自遺災些!”黑霧如潮水般漫過祭壇,屈原的身影在黑霧中漸漸模糊。他懷中的酒甕徹底碎裂,汨羅血水漫過腳踝,水中浮起半片竹簡——正是《九歌·山鬼》的殘篇。
李清照瞳孔驟縮,語氣中充滿震驚:“水妖篡改了祭文!”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敲在眾人心中,讓他們意識到事情遠比想象中更加復雜。
三、塵封往事
隨著黑霧翻涌,杜康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二十年前,屈原投江那日的情景在他眼前重現。少年屈原跪在云夢澤畔,將新釀的椒漿倒入竹筒,虔誠地進行祭祀。水面突然出現巨大的漩渦,巴蛇圖騰從漩渦深處緩緩浮起,蛇尾如閃電般卷走《山鬼》竹簡末段,將“風颯颯兮木蕭蕭”篡改成“魂離離兮冢迢迢”。巫覡們并未察覺異樣,依舊按照篡改后的祭文唱誦,殊不知,這一錯誤的祭祀,使得原本用來鎮封水妖的酒魄,反而成為了怨氣的養料。
此刻,殘簡上的篡改咒痕如同活物,正在蠶食屈原的魂魄。屈原雙目赤紅,失去了往日的清明,枯瘦的手指竟插入胸口,硬生生扯出一段瑩白的肋骨。肋骨遇風即化,變成一支玉簫,然而,簫孔中溢出的并非悅耳的樂音,而是腥臭的血酒。
“酒魄入骨?”劉伶猛地拍擊鹿車,車轅上《酒德頌》的符文騰起金色光芒,他驚呼道:“他把自己煉成了活祭酒器!”血酒潑灑之處,三條巨蟒融成滔天濁浪。浪頭浮現出無數扭曲的人臉,那是被篡改祭文誘殺的沉江者怨靈,他們的眼中充滿了怨恨與不甘。浪峰如同一堵高墻,直撲李清照,怨靈們尖嘯著:“既奪我命,何不共醉——”
四、真相浮現
危急時刻,李清照毫不猶豫地拔出金簪,破開血浪。她斬斷青絲,發絲如靈蛇般纏住腕間酒樽。商周曲藥菌種與斷發相融,在樽中釀出碧色酒漿。她揮簪蘸酒,凌空寫下《九歌·國殤》真訣:“誠既勇兮又以武!”字跡化作金甲兵魂,氣勢磅礴地持盾撞向怨靈。盾面如同一面鏡子,映出當年的真相:巴蛇水妖化身巫祝,將祭文篡改后誘殺沉江者,用他們的怨氣污染酒魄。
屈原手中的玉簫驟然崩裂,他踉蹌跪地,眼中的血色稍稍褪去,聲音中充滿悔恨:“原來…是我害了他們……”就在此時,浪頭突然分開,巴蛇的真身從水底顯現。蛇首掛滿青銅酒爵,爵內盛著歷代被污的酒魄。它吞吐黑霧,發出刺耳的嘲笑:“若無爾等癡信酒能通神,何來千年血祭?”
李白青蓮劍鳴,劍穗上粟特人的葡萄美酒珠滴落劍鋒,他怒喝道:“酒本無垢,是爾等邪物臟了天地!”劍光如電,劈向蛇首酒爵。然而,“當啷”一聲,李清照的青銅酒樽搶先撞上爵身!
五、酒魄之爭
樽爵相擊,星火四濺。商周酒菌如同貪婪的饕餮,攀附在爵身之上,瘋狂啃噬著污濁的酒魄。巴蛇痛得劇烈翻滾,蛇尾一掃,半座祭壇轟然倒塌。壇底露出暗河,河中沉浮著一尊蛇紋酒觴,觴內清液倒映著赤水河波光——這才是未被污染的原始酒魄!
“云夢澤的鎮魂觴…”杜康玄袍鼓動,酒神符印散發著威嚴的光芒,壓向蛇首,“當年禹王治水所留,竟被你私藏!”巴蛇發出狂妄的狂笑,蛇身緊緊裹住酒觴:“此觴早染血煞!爾等可知——”它獨目迸裂,血水噴向酒觴,“屈原投江前,已飲下觴中毒酒!”
這一真相如同一道晴天霹靂,轟得眾人頭暈目眩。原來,當年屈原懷抱巨石沉江,并非單純為了殉國,而是察覺酒魄被污,想要以肉身封印酒觴。巴蛇卻在他飲下毒酒后,將他推入水中,偽造了悲壯投江的假象。
李清照的金簪陡然轉向,毫不猶豫地刺入自己心口!
六、血祭新生
心血濺入青銅酒樽,奇跡發生了。樽內菌種吸飽精血,瘋長成赤色桃枝,那正是陶淵明《桃花源記》中描述的“中無雜樹,芳草鮮美”的仙桃本源。枝頭綻放的桃花如同一朵朵火焰,裹住污濁酒觴。花瓣上浮現出屈原投江前的絕筆:
“眾人皆醉我獨醒,
不過未飲鴆毒酒;
今化酒魄鎮云夢,
來日重斟祭清流!”
桃枝如同一把利劍,絞碎了巴蛇額間的獨目。蛇身坍縮時,污穢酒爵紛紛墜地,爵內酒魄化作螢火,匯入蛇紋酒觴。清光如同流水,滌蕩著所有的血污,觴中漸漸映出赤水河畔的琉璃瓦頂——那是千年后的郎酒莊園。
屈原的骸骨從水底緩緩升起,指骨輕叩觴壁。清越的聲響中,云夢澤的霧氣第一次透出了醇厚的酒香,仿佛在訴說著新生與希望。
七、新的征程
李清照拾起酒觴時,觴底蛇紋已蛻變成桃枝脈絡,仿佛在訴說著一段新生。蘇軾以竹簡承接觴中清液,令人驚奇的是,墨跡竟重現《九歌》全文,所有被篡改之處皆被赤水河影像覆蓋,還原了歷史的真相。
“屈子用魂骨重淬了酒魄。”杜康輕撫竹簡,感慨萬千。簡上《山鬼》篇的“怨公子兮悵忘歸”,終于變回了“思公子兮徒離憂”,文字回歸本真,歷史的傷痛也在這一刻得到了治愈。
陶淵明將酒觴埋入桃林,期待著新的生機。當新苗破土而出時,林間響起了少年屈原的誦詩聲,聲音清脆而悠遠,漸行漸遠,仿佛是屈原的靈魂在向他們告別。
劉伶突然將酒葫蘆砸向樹根,大聲喊道:“老陶!你這桃樹若結果,需得釀三壇好酒!”葫蘆碎片里,一點螢火飄向北方——那是戰國燕地的方向,預示著新的故事即將展開。
李白劍指螢火,眼神堅定:“下一程,該尋易水畔的酒魄了。”李清照腕間的傷口不知何時已經愈合,唯留一道桃枝狀淺疤。她望向北方,輕聲低語:“荊軻飲的餞行酒,怕也藏著故事……”
在這云夢澤的迷霧漸漸散去之時,新的征程即將開啟,酒魄的傳奇,仍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