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醴長歌：圣墟之外五千年》第二卷·溯古尋源·酒魂涅槃第178章·敦煌星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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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的夜幕如濃稠的墨汁，將天地籠罩其中。月牙泉的水面如同一面古老的銅鏡，倒映著莫高窟的千佛影，本該寧靜祥和的景象，卻因水面浮著的那層詭譎靛藍而變得陰森可怖。那靛藍像是從地獄深處滲出的毒汁，在月光下泛著幽光，隨著水波輕輕晃動，仿佛有生命般在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粟特商隊的駝鈴聲叮當(dāng)響起，緩緩碾過流沙，那聲音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突兀。李白斜倚在彩繪窟檐下，身姿慵懶卻暗藏警惕。青蓮劍鞘抵著一只半埋沙中的鎏金叵羅杯，杯身雕刻的西域花紋在月光下若隱若現(xiàn)。杯沿殘留的葡萄酒漬早已干涸，凝成紫黑的痂，像一道結(jié)疤的詛咒，無聲訴說著這里曾經(jīng)發(fā)生的不祥之事。

“酒氣染了星煞。“李清照邁著輕盈的步伐走近，指尖輕輕拂過杯身，她的動作輕柔，卻帶著一絲凝重。袖中《漱玉詞》殘頁無風(fēng)自動，仿佛感應(yīng)到了周圍的異樣，“昨夜天市垣東移三度，這酒——引了西域魔星入世。“她的聲音清冷而堅定，字字如重錘，敲在眾人心里。

百米外的篝火宴場，火光沖天，照亮了粟特首領(lǐng)康忽吶猙獰的面容。他高舉銀壺，壺嘴傾瀉的暗紅液體落入賓客陶碗，每落一滴，沙地便鉆出一縷黑霧，如毒蛇般纏住舞姬的腳踝。胡旋舞的鼓點越來越急，節(jié)奏紊亂得如同失控的心跳。舞姬們旋轉(zhuǎn)如癲狂的陀螺，裙擺翻涌間露出小腿——皮膚正龜裂成陶俑般的碎紋，片片剝落，鮮血滲出，卻無人察覺這詭異的變化。

蘇軾彎腰抓起一把沙土，眉頭緊鎖。指縫間滲出赤水河特有的朱砂紅，那紅色鮮艷得如同鮮血。“魔酒蝕人精魄，“他掌心揉搓，沙土竟?jié)B出刺鼻的酒香，“但真正的殺招在……“話音未落，康忽吶的銀壺突然折射月光，壺身浮出北斗七星的倒影，光斑如同一把利刃，正釘在敦煌節(jié)度使張議潮的眉心！眾人心中一驚，意識到一場危機即將爆發(fā)。

2

夜色愈發(fā)深沉，風(fēng)卷著沙塵呼嘯而過。杜康的玄袍在夜風(fēng)中鼓蕩如帆，獵獵作響，仿佛預(yù)示著一場風(fēng)暴的來臨。他神情嚴(yán)肅，眼神中透著堅定，并指劃破腕脈，鮮血如珠般滴落。當(dāng)血珠滴入月牙泉的剎那，整片水域瞬間沸騰如鼎，熱氣蒸騰，發(fā)出陣陣轟鳴。泉水倒卷成幕，宛如一幅巨大的畫卷，映出千年前景象：

龜茲古國的地宮里，昏暗的燭光搖曳，僧侶們神情麻木，正將葡萄酒灌入陶甕。甕底刻著北斗星圖，每注一瓢酒，星線便滲出一絲黑氣，那黑氣如毒蛇般蔓延，仿佛在吞噬著什么。最后一位注酒者摘下僧帽——赫然是康忽吶的臉！他嘴角掛著邪惡的笑容，眼神中充滿了貪婪與欲望。

“星移大法！“陶淵明驚呼一聲，手中桃枝猛插沙地，動作迅速而有力。桃枝遇沙即生，頃刻間綻出滿樹繁花，粉色的花瓣在風(fēng)中搖曳，卻片片染上星斑，詭異而美麗。遠處張議潮突然栽倒，身體重重地摔在地上，懷中調(diào)兵符節(jié)滾落沙地。符節(jié)上的狻猊銅獸眼珠轉(zhuǎn)動，直勾勾盯住蘇軾，那眼神仿佛要將他看穿。

就在這時，地面突然震動起來，劉伶的鹿車從地底轟然破出，車輪卷起陣陣沙塵。鹿車碾過符節(jié)，只聽“咔“的一聲，狻猊眼珠碎裂，流出的不是血，而是粘稠的葡萄酒漿！那漿水散發(fā)著刺鼻的氣味，在沙地上蔓延開來。“魔酒已滲入河西軍脈，“劉伶醉步踉蹌，卻眼神清明，腰間巫鈴炸響，聲音清脆而急促，“破局需斷星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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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抬頭望向夜空，眼神如鷹般銳利。他劍指蒼穹，青蓮劍錚鳴離鞘，劍光如閃電般劃破云層，露出被魔氣浸染的北斗七星。天樞星正滲出紫黑黏液，如惡魔的涎水，淅瀝滴向人間，所到之處，沙地上騰起陣陣黑霧。“星墜處，即陣眼！“他大喝一聲，縱身躍上鹿車，動作矯健如豹，劍尖直指莫高窟最高處的第96窟——彌勒佛巨像的掌心！

康忽吶見狀，狂笑撕破偽裝，露出青面獠牙的真面目。銀壺炸裂，酒液凝成九頭蛇妖，張牙舞爪地撲向鹿車。蛇妖身上散發(fā)著濃烈的腥氣，每一個頭顱都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尖利的牙齒。李清照展卷疾書，《醉花陰》詞句化作金繩，如靈蛇般纏向蛇身：“薄霧濃云愁永晝——鎖！“然而，金繩卻寸寸崩裂，蛇妖的力量遠超想象。其中一頭咬向蘇軾，獠牙滴落的毒酒蝕穿沙地，露出窟底森白的萬人骨堆！那骨堆密密麻麻，仿佛訴說著無數(shù)的冤魂。

“酒蝕人，星蝕天，“蘇軾神色凝重，并無懼意。他并指抹過眉心血痕，在鹿車板刻下“真一“古篆，動作堅定而有力。血字迸射朱光，地底傳來赤水河奔涌之聲，仿佛赤水河的魂魄被喚醒。朱砂紅的浪頭虛影破土而出，如同一道紅色的城墻，將毒酒沖成腥臭泡沫，一時間，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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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康踏浪而行，玄袍浸透赤水，衣擺翻涌間浮出巴蜀巫覡的祭舞圖騰，神秘而古老。他雙掌按向月牙泉，神情肅穆，仿佛在進行一場神圣的儀式。泉水驟然立起，化作百丈水幕，如同一道天然的屏障，裹住北斗星影。“酒神祭——歸源！“他的聲音如洪鐘般響徹天地。

水幕中星辰倒轉(zhuǎn)，奇異的力量在其中流轉(zhuǎn)。魔星之力竟沿水流回溯，反灌入康忽吶體內(nèi)！粟特人軀體暴漲如鼓皮，皮膚浮現(xiàn)龜茲地宮的星圖紋路，那紋路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不——！“他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嘶吼，聲音中充滿了恐懼與絕望，抓向第96窟。然而，佛掌突然金光大盛，光芒耀眼奪目。

李白青蓮劍已至，他身姿如箭，沖向佛掌。劍鋒刺入佛掌縫隙，挑出一枚青銅酒爵——爵底刻著儀狄造酒時用的巫符！那巫符散發(fā)著古老的氣息，仿佛蘊含著無窮的力量。“星樞在此！“劍尖輕旋，酒爵碎成齏粉。天穹傳來琉璃迸裂之聲，震耳欲聾，北斗魔星應(yīng)聲炸裂，碎芒如雨墜向大漠，光芒照亮了整個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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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雨落處，沙地綻出無數(shù)酒香藤蔓，藤蔓生長迅速，如同有生命般蔓延開來。陶淵明的桃樹瘋長成林，粉色的花瓣卷住星屑，在陽光的照耀下，釀成琥珀色的桃花釀，那酒香四溢，沁人心脾。張議潮蘇醒時，正見李清照以金簪蘸酒，在他符節(jié)上重刻《敦煌廿詠》，字跡工整而有力：“從此戍邊酒，當(dāng)祭赤水魂。“

康忽吶的殘軀化作一株葡萄藤，根系深扎月牙泉底，仿佛在等待著下一次的復(fù)蘇。蘇軾掐斷藤尖浸入泉水，水面浮出赤水河畔的郎酒莊園倒影——灰白玉液酒竟透出一絲琥珀光，那光芒微弱卻充滿希望。

“魔星雖滅，“劉伶醉臥藤下，姿態(tài)悠閑，巫鈴浸在酒泉中叮咚作響，聲音清脆悅耳，“酒魄仍未歸位。“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憂慮。

李白收劍入鞘，忽然指向東方。晨曦撕裂夜幕，金色的陽光灑在大地上，照見鳴沙山巔一道酒旗虛影，旗上墨跡狂草如龍：“夜郎禁酒日，重聚酒魂時。“那酒旗在風(fēng)中飄揚，仿佛在召喚著眾人，新的征程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