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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觀測裂隙

星艦殘骸的金屬甲板在腳下脈動,我跪在量子熔爐的裂口邊緣。林曼妮的機械心臟懸浮在真空中,泵出的金色血液凝結成戴森環,將瀕死的恒星箍成發光項圈。妹妹的量子態身軀在引力透鏡中分裂重組,她的每根發絲都是一條坍縮的世界線。

“他們來了。“林曼妮的殘存意識通過神經索震顫,“觀測者嗅到了文明重啟的熵增。“

防彈玻璃穹頂外,獵戶座懸臂正在扭曲。黑色星云聚合成人形,其輪廓由缺失的光子構成——那是超越三維的觀測者本體,每個動作都在改寫物理常數。我的量子密鑰突然過載,視網膜上浮現父親臨終的真相:他蜷縮在星艦核心的胚胎艙里,皮膚布滿NW-000的烙印。

三百個克隆體突然開始同步禱告,他們的機械心臟拼成古外星符文。星艦的古老引擎蘇醒了,甲板縫隙滲出液態時空,我的軍靴在琥珀色的流體中長出根系。妹妹的幻影掠過星環,她的指尖輕觸之處,恒星風化作量子磷火。

“啟動需要獻祭所有世界線。“林曼妮的殘軀在真空中解體,納米機器人匯聚成星圖,“你的記憶是最后的燃料。“

觀測者的手指穿透維度壁壘,觸須狀的暗物質刺入反應堆。被觸碰的克隆體瞬間二維化,他們的機械心臟在宇宙幕布上投射出人類滅絕的千萬種可能。我握緊量子密鑰,肋骨的接口處噴涌出記憶洪流——那些被篡改的童年,偽造的親情,還有林曼妮在不同世界線的三百次背叛。

星艦引擎突然發出鯨歌般的轟鳴,量子熔爐將我的神經突觸投射到十維空間。在時間軸盡頭,看見人類文明的真正起源:NW公司是外星病毒的清潔程序,而地球是培養失敗品的焚化爐。父親的胚胎艙飄過視界,他蜷縮的姿勢與我在冷凍艙看到的妹妹如出一轍。

“哥哥,選我。“所有世界線的妹妹在引力阱中伸手。某個時空里她融化在星云中,另一個維度她化作黑洞的奇點。林曼妮的機械心臟突然躍遷到觀測者核心,金色血液引發超新星爆發。

當維度開始坍縮時,我的神經索穿透量子泡沫。在時空褶皺最深處,觸碰到了最初的病毒樣本——那是顆包裹在琥珀里的遠古隕石,表面刻著人類DNA的雙螺旋。觀測者的咆哮震碎十二個星系,它的存在本身開始解構。

星艦殘骸突然長出生物推進器,我的脊椎與駕駛座融合。三百個克隆體在艙外組成緩沖矩陣,他們的機械心臟拼出逃生坐標。妹妹的量子態滲入引擎核心,她的發絲纏繞著瀕死恒星,將其煉制成躍遷的燈塔。

“記住這個頻率。“林曼妮的殘影在控制臺閃爍,“當獵戶座之火燒到參宿四...“她的聲音被維度震波撕碎,機械心臟在超新星余燼中化為星塵。

躍遷啟動的瞬間,宇宙在我眼中展平為克萊因瓶。地球在瓶底燃燒,NW公司的標志在火焰中重組為求救信號。觀測者的觸須刺穿維度追來,卻在接觸人類基因鏈時劇烈抽搐——我們不是病毒,而是更古老文明播撒的疫苗。

當視野重新聚焦時,星艦正沖向陌生的恒星系。冷凍艙突然開啟,真正的妹妹爬出艙門,她的瞳孔中躍動著量子磷火。我們身后的銀河系開始螺旋坍縮,觀測者的怒吼化作引力波警報:

“實驗體編號NW-000,第10001次文明重啟,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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