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峰,演武堂。
“小弟,夠了,莫要再胡鬧,壞了同門情誼!”
方明玨臉色有些陰沉下來,他知曉自家兄弟這乖戾的性子一旦發(fā)作起來根本勸不住,可這里不是家中,實在不是犯渾的地方。
可方靈玉卻渾然不覺:“阿兄說的哪里話?只是同門切磋,小弟我功法即將大成,請蒼松院的師弟指點一番而已,難不成他們就如此吝嗇,見不得同門修為精進?”
說罷便轉(zhuǎn)頭看向蘇墨,話語雖客氣,但語氣卻帶著一股子桀驁。
“便是討教,又哪有你這般行事的?”
方明玨搖頭再勸,可語氣卻實在缺乏威嚴。
他上次在演武堂見過蘇墨與姜鹿鳴的切磋,知曉此人修煉的乃是一門木屬功法,雖然同樣已是小成,可若論切磋,又如何是自家兄弟的對手?
不說自家兄弟態(tài)度蠻橫,頗有折辱他人之意,便是尋常切磋比斗,挑戰(zhàn)一位不善爭斗的同門弟子,也難免有欺辱他人之嫌。
蒼松院這邊幾人亦是被臺上挑釁氣的牙根緊咬,但接連三人不敵,也知曉對方功法厲害,實在是不好惹的。
秦青禾臉色鐵青,卻還是一把拉住蘇墨:“師兄,莫要受他所激,犯不著與一個瘋子計較!”
方靈玉亦曾是蒼松院弟子,修行一年有余,而自己等人修煉不過三個來月,不論對方如何出言不遜、污言穢語,都不過是勝在修行日久而已。
便是退一步也算不得丟人。
其他幾人亦是如此作想,即便心里再是不服,可看向蘇墨時候卻也微微搖頭,示意他莫要沖動。
他們知曉蘇墨修煉的功法不善爭斗,雖然離山這段時間里或許有所突破,可短短一個月,又能有多少進益?
尤其是與方靈玉交過手的曾歡歡等人,俱是知曉對方功法強大,不可力敵。
姜鹿鳴更是直言相勸:“師兄,不必做無謂之爭,等他日筑基,再來計較!”
卻不料臺上方靈玉聽了這話更是氣急:“怎么,這位師弟,是怕了還是不屑交手?都說蒼松院一甲九子,還道多么了不得,莫非都是膽小怯懦之輩?”
人群里開始有議論聲響起。
先前開口的那位翠竹院弟子也上前來,勸道:“諸位師弟,還是莫要激化了事態(tài),不如退讓一步,等候鑒考司回來發(fā)落,如何?”
他的面色帶著些為難。
在他看來,臺上那人已然是勸不住,可蒼松院幾人應(yīng)該還知曉利害,若能退讓一步,平息事態(tài)自然最好。
可若是真的再上一人,又是受傷落敗,那蒼松院今日便真的要受折辱了,事態(tài)勢必激化,大家都不好收場。
蘇墨轉(zhuǎn)頭看過眾人,見諸位師兄弟臉上都是帶著激憤不甘和憂慮之色,心中油然升起一絲憤怒來。
同門切磋,落敗乃至受傷都不算什么。
但刻意折辱,甚至還蓄意傷人,這就不是一句“誤會”便能作罷了的。
凡事總要有個公道。
他不在意方靈玉是因何錯過筑基,如何心生怨懟,是非對錯都是個人抉擇,但總不能遷怒旁人。
而且事情原委他已然厘清,姜鹿鳴或許有些不當(dāng)之處,但歸根結(jié)底是對方挑事引起爭端,錯在他人。
今日若是連同門受辱自己都不愿出頭,那他人真正面臨生死之爭的時候,又哪來的勇氣相抗?
蘇墨看了看身邊幾人,笑道:“無妨,既然方師兄要討教,那我也總不能拂了他的面子,須得指點一番才是。”
顧松青等人聞言還想再勸,可話未出口,蘇墨就寬慰道:“我近日也有所突破,正好印證所學(xué),諸位無需擔(dān)憂。”
聽他如此說,其他幾人也只好作罷。
蘇師兄素來性格穩(wěn)重,天資悟性俱是極佳,平日里幾人嘴上不言,但心里對這位大師兄還是信服的。
只有邊上那位翠竹院弟子聞言搖頭。
他見蘇墨到來時蒼松院幾人的表現(xiàn),便知曉此人是個能說得上話的,原想著勸上幾句,對方能知趣識大體,卻不料也是個會意氣之爭的。
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再勸。
蘇墨對著幾人略一點頭,然后走上演武臺。
臺上的方靈玉看著卻是一愣。
他自然知曉眼前之人所修功法,更知曉對方絕非自己對手,本想著嘲諷一番,好讓對方知難而退,卻不料他竟然真敢上臺比斗。
“膽子倒是大,有些志氣,卻是個莽夫。”
他冷笑著:“你若想勝我,怕是得再練上兩年。”
事到如今,他其實也有一絲悔意,知曉是難以善了了。
蘇墨拿下演武臺上曾歡歡遺留的玉牌,遞還過去,然后換上自己的。
最后才施施然轉(zhuǎn)過身來,一臉遺憾道:“那怕是不成,再有不到一年師弟我就該入一境了,無需再練筑基功法,師兄怕是要另尋對手。”
方靈玉聞言勃然變色:“你什么意思?”
蘇墨一攤手:“師兄有凌云壯志,不愿走筑基小道,而選擇鉆研功法,實在令人佩服,可師弟我卻志不在此,只想筑基入門,早日修真罷了。”
臺下似乎有嗤笑聲傳來。
方靈玉臉色漲紅的仿佛豬肝,半天之后,才艱難開口:“我若要筑基,早就能成!你們懂什么?若能將功法玄奧鉆研透徹,將來一入修真,自然是一日千里,這才是堂皇正道!”
啪啪啪。
蘇墨拍手輕笑道:“師兄果然見解不凡,可需知早日筑基才能入門修真,否則即便功法修煉的再是高明,也不過蹉跎光陰罷了。”
他倒也不是有意激怒對方。
雖然今日爭端是對方挑起,可自己現(xiàn)在沒有選擇罷手,而是上臺應(yīng)戰(zhàn),恐怕在鑒考司那邊有些說不過去。
故此得先講一番道理。
畢竟臺下一千多名弟子親眼所見,他蘇墨是好言相勸,對方實在不聽才無奈動的手。
如此一來也好交代一些。
果然,方靈玉聞言立即暴怒:“多說無益,便讓你見識見識我這功法玄奧!”
說罷周身驟然爆發(fā)出赤熱氣浪,撲身而來。
蘇墨瞳孔微縮,只覺面前竟顯出層層疊疊的掌影,帶出滔天烈焰,仿若起了燎原之勢。
火浪眨眼撲至身前。
可蘇墨卻不慌不忙,猶如伸懶腰一般舒展起了肢體,雙足站立地面,好似草木生根,雙手前探,猶如巨樹抽枝。
《青木內(nèi)息功》
以木屬功法對火屬功法。
“蘇墨他瘋了?”
臺下,姜鹿鳴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