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玉珂被誰打傷了?別著急,說清楚。”
蘇墨皺起了眉頭,心中隱隱感覺有些不妥。
演武堂中弟子切磋,即便再是有內門弟子看護也難免有些意外,偶爾受傷并不奇怪。
可若是正常對練受傷,凌瀟瀟絕不會如此慌亂,更不會專門提及沈玉珂是“被人”給打傷的。
“是方靈玉方師兄,兩人比斗,沈師兄不敵,一條手臂經脈被灼傷,傷勢頗重!”
凌瀟瀟拉著蘇墨往山上跑,一邊走一邊解釋。
“方靈玉?”
蘇墨不解,他對這個名字沒有印象。
“師兄你不久前還見過的,就是去年蒼松院留下來的那兩人之一。”
凌瀟瀟趕忙解釋。
哦!原來是他們!
蘇墨立刻就想起來了,蒼松院去年有兩名弟子未能在一年內筑基,因此被調到了翠竹院,他上次去演武堂的時候還見過。
只是不知這方靈玉是其中的哪一位。
“他們因何比斗?”
“我也不太清楚,”凌瀟瀟搖了搖頭,“據說好像是姜師……兄與他們發生了一些口角,然后二人相約比斗,結果姜師兄不敵。”
說到這里,他稍微頓了頓,趕忙又道:“本來便也到此為止,姜師兄也并非死不服輸之人,可那個方靈玉實在氣人,太過跋扈,比斗勝了尚不罷休,連帶將你們蒼松院都貶斥了一番,沈師兄不忿,便再與他相約比斗。”
凌瀟瀟在縹緲峰上時候受姜鹿鳴等人的指點頗多,說話時自然有些偏向。
蘇墨聞言立刻抓到了關鍵處:“玉珂也突破功法小成了?”
沈玉珂天賦并不比姜鹿鳴差許多,她在姜鹿鳴敗后還敢與那位方靈玉交手,定然是已經在這一個月內突破了的。
凌瀟瀟點頭道:“半個月之前就已突破了,只不過方靈玉所學功法乃是火屬《疊炎真訣》,沈師兄的金性劍訣正好受其所克,可沈師兄性格剛烈,不愿服軟,斗至最后受了重傷。”
“那演武堂中看護的——”
話剛出口,蘇墨突然醒悟過來:今日都教院議事,將所有當值弟子都召回了樞機山,縹緲峰如此,想來這青云峰亦是如此。
恐怕也正是因為沒了人看護,今日山上才會鬧出亂子來。
果然,凌瀟瀟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解釋道:“今日山上不授課,教務院的學師和鑒考司的執事都不在,連云笈閣的老道爺也不見,演武堂里沒人看管,我們都勸不住……”
蘇墨閉嘴不言,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外院弟子之間切磋比斗,偶爾發生一些爭執實屬正常,但刻意傷人,而且看凌瀟瀟的神態,沈玉珂還傷的不輕。
這就有些過分了。
而且事情又正好發生在今日無人看管的時機,恐怕也未免太過巧合了一些。
蘇墨與院中師兄弟相處這些時日,情感上自然有所偏向。
凌瀟瀟發現身邊突然沒了聲音,不由偷眼看去,卻見蘇師兄面色冷峻,隱隱有鋒芒透出,猶如一柄藏鞘利劍,不由暗自心驚,也不禁閉上了嘴。
不多時,兩人來到演武堂中。
演武堂中人頭攢動,可各個臺子上卻并沒有人切磋對練,所有人都將中間某處演武臺圍了起來。
蒼松院與翠竹院弟子之間比斗,想來是將這青云峰上所有外院弟子都吸引過來了。
“不對啊,這些人怎么還沒有散去?難道又打起來了?”
凌瀟瀟見狀卻有些困惑起來,奮力擠開人群,往最里面走去。
“讓一讓,都讓一讓!”
人群中聽見叫嚷,紛紛側目,可一見到蘇墨那一身蒼松院道袍,目光之中都現出異色,為二人讓出一條道路來。
“蘇師兄!”
“蘇師兄回來了!”
好不容易來到中心處,里面蒼松院的幾人都在,見到蘇墨之后都是又驚又喜。
只有沈玉珂面色有些慘白的盤坐于地,一條手臂聳拉著擱在膝頭,露在外面的手背上青筋暴起,隱隱有些被燒灼的痕跡。
凌瀟瀟連忙上前,摸出腰間一個瓷瓶,將里面的一粒藥丸遞了過去。
正是歸元丹,外院弟子引炁運功之時,若是對靈炁掌控力不足,便有可能會傷及經脈,此藥剛好對癥。
沈玉珂有些虛弱的道了聲謝,服下藥丸閉目消化藥力。
而在她的身邊,姜鹿鳴臉色漲紅,羞愧之中帶著些不忿。
蘇墨跟幾人一一點頭打過招呼,然后抬眼看向臺上。
青臺之上,曾歡歡正在與一人比斗。
“歡歡是何時突破小成的?”
他轉頭看向顧松青。
“就在三日之前。”
蘇墨點頭。
青臺上的另一人身穿青底白斑道袍,面相削瘦,嘴唇略薄,想來應該就是那位方靈玉了。
只見他掌法大開大合,其勢卻綿延不絕,宛若有十臂十掌,一招拍下現出層層疊疊的掌影,掌風帶起的熱浪在幾丈遠的臺下也依稀能感受到。
《疊炎真訣》
蘇墨沒想到此人竟已將這門功法練至如此純熟,看上去已然不止小成境界,恐怕都快要摸到大成的邊了。
這樣的人怎么會無法在一年內筑基的?
他心中困惑。
不過好在與他對敵的曾歡歡所修乃是水屬功法《滄浪真解》,正好水火相克,雖然只是剛剛小成,還未完全鞏固,但一時也不見落入下風。
見此情景,蘇墨心中稍安,他看向姜鹿鳴:“姜師弟,你是如何與此人發生口角的?”
姜鹿鳴性格雖然驕縱,但也并非會刻意挑事之人,相反還有些“熱心腸”,只不過說話太直,有時候難免讓人心生反感。
都教院只不過是臨時議事而已,這青云峰往后也并非是沒人管了。
等鑒考司弟子回山,今日這場爭端總要分出個是非對錯來。
他需要先了解事情原委,看到底是一場誤會,還是那個方靈玉蓄意挑事。
姜鹿鳴看著沈玉珂,難得低下了頭,聲音有些沉悶道:“我們今日在演武堂中修煉,正好翠竹院的周師弟來請教功法,我便指點了幾句,也直言相告以他的天資,首要便是入門筑基,莫要將功夫浪費在琢磨功法小成之事上,以免蹉跎時光;
“可誰知那個姓方的剛好路過,也不知戳了他哪里痛處,當即便是冷言冷語,幾句不合,就要與我上臺比斗,說是手底下見真章。”
周青余是和凌瀟瀟一同入的翠竹院,在縹緲峰上時,他們所在的小院離蘇墨他們不遠,姜鹿鳴又有些好為人師,故此經常指點二人。
蘇墨看向顧松青,后者苦笑點頭。
看來情況基本屬實。
只是不知道那個方靈玉真是湊巧路過,還是刻意尋釁。
正交談間,裴萬里突然看向一邊,面色不善道:“你來作甚?”
蘇墨轉頭看去,卻也是微微一愣。
來人身穿翠竹院道袍,五官長相卻與臺上那個方靈玉有五六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