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鋒芒太露,恐遭人妒
- 甲子登仙
- 溫酒食咸魚
- 2484字
- 2025-05-08 20:00:00
邊上三人看著院中交手,一時都有些呆愣。
顧松青目不轉睛的盯著,自覺姜師弟的功法雖然狂猛,但一招一式之間卻也是有跡可循,自己尚能看得懂。
可蘇師兄的招式卻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
在他看來,蘇墨與其說是個人,倒不如更像是一棵樹,
一棵生機勃勃,萬古長青的古樹。
不斷有新的嫩芽從樹干之上抽出,生長為枝丫,也不斷有舊的枝葉枯萎衰敗。
巨木在生死枯榮之間,屹立無數歲月,卻依舊枝繁葉茂。
“這真是《青木內息功》?”
他皺眉看向身旁的曾歡歡。
難不成蘇師兄背地里又學了別的功法?
可曾歡歡卻是臉上漸漸露出驚喜之色,他雙眼死死盯著院中交手的兩人,頭也不回,口中只輕聲吐出兩個字:“小成!”
功法小成!
筑基功法中的外功,招式雖然精妙,卻更類似于凡間的“武術”,一招一式都有跡可循。
但這只是入門。
一旦功法小成,體內靈炁運轉間,招式便帶上了五行真意。
這就不再是“武”,而是“法”。
武重其形,法重其意。
既然是“法”,那便自然有其玄奧法意,不再遵循尋常定勢。
蘇墨以木行靈炁作為功法真意,化身為樹。
既然是樹,那自然是可以抽發新枝、扎根土壤的了,枯榮、生死,這都不過是植物生長中的某個過程而已。
幾人僅憑肉眼凡胎,又如何能看得懂這木行術法的真意?
姜鹿鳴再是招式精妙,又怎能打的散巨木生長中的那一股勃勃生機?
小院中,狂風摧樹之勢猛然一滯。
幾人定眼看去。
卻見風勢被巨木所阻,然后枝葉搖動,萬千落葉飄灑,裹住那一縷風,反將之輕輕推開。
姜鹿鳴“噔噔噔”幾步后退,一屁股跌坐在地。
“你!你功法突破小成了?”
他終于明白了過來,心中又驚又怒,憤然起身,臉上漲的通紅,想要開口說些什么,卻又突然頓住。
到底是自己嚷著要切磋的,也沒問蘇墨修為進益呀!
輸了就是輸了,多說無益,反倒顯得自己輸不起。
“姜師弟,承讓!”
蘇墨微笑拱手,看到對方轉身要走,忙又將他喊住:“且慢!”
姜鹿鳴聞言轉過臉來,看似是在鼓著嘴生悶氣,語氣自然不是太好:“干嘛?”
蘇墨歪頭想了想,然后緩緩道:“師弟所修乃是《斬風誅邪真訣》,正所謂‘東方生風,風生木’,風可疏通、帶動天地之氣,有‘柔順’、‘滲透’之意,主催發萬物生長之氣,故此能誅邪。”
說到這里,他轉眼看向對方,笑而不語。
姜鹿鳴眨眨眼,沒好氣道:“什么意思?”
蘇墨無奈,又道:“欲以力摧樹,可巨木已成,扎根大地,又如何能摧倒?
“我觀你招式之間猶如狂風,狂猛霸道,可卻失了風之本意,若無那一股柔順催生之意,風不但無法驅邪,反倒容易疏泄氣機,生出‘風邪’來。”
姜鹿鳴聞言先是一愣,原地皺眉苦思許久,然后好似靈光一閃,頓時面露喜色,抬頭驚喜道:“多謝師兄指點!”
說罷頭也不回,轉身就往外跑。
可剛跑到院門口,又突然站住。
不對啊!
自己過來切磋,明明是要讓蘇墨參詳功法,助其突破關隘,好還了之前贈符的人情。
怎么不但切磋輸了,反而還受了他的指點?
這人情好似越欠越多了!
想到這里,心中又是不服氣對方竟能在一月之間突破小成,遠遠超過自己,又是覺得有些羞赧,不知如何是好,心中自是氣急,奮力一跺腳,便快步往院外走去。
這孩子……
蘇墨不禁搖頭,猛然間覺得背后有些發涼,轉頭一看,卻見院墻上兩道目光正幽幽望來。
李湘怡穿著緊身束腰短打、闊腿長褲,正靜悄悄立在墻頭,看樣子應該也是在練功,聽見這邊動靜才上的墻。
“嘻嘻,恭喜師兄修為精進,突破小成!”
少女沖這邊笑吟吟的拱了拱手道賀。
不聲不響跟個鬼一樣,嚇我一跳……
蘇墨心中腹誹,臉上堆起笑來:“師妹謬贊!”
說完轉過身,卻見院中還有三人也正定定看著自己。
“都散了自行修煉去,看我還能精進修為不成?”
他揮手將眾人轟散。
“師兄,那這個……”
裴萬里指著院中碎石,欲言又止。
“我賠……”
蘇墨嚴肅點頭。
前者這才松了口氣,轉身回屋去了。
轉身回到屋中,蘇墨在靜室盤坐,體悟著心中所得。
甲木剛直堅韌、乙木柔順曲折……
這都是木行之中所含之意。
而剛才姜鹿鳴功法招式之間所展現出來的狂猛霸道風性,亦是木行中的另一面。
他如今功法小成,可若要想要進一步大成,就需要體悟更深的五行真意,對木行之性的每一面都有所了解。
不過這就是后話了。
當務之急是鞏固今日的收獲,等修為徹底扎實之后,就可以開始修習其他幾門功法了。
接下來一連三天,蘇墨都不曾離開小院,也并沒有急著去參悟新的功法,而是一直在穩固自身所得。
直到三天之后,五月初九。
照例是院中授課的日子。
李晚卿一入石亭,突地心有所感,雙目直直望向蘇墨,只覺其周身所縈繞的“勢”已經與往常截然不同。
“你……已將《青木內息功》突破至小成了?”
他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問題所在。
蘇墨含笑點頭。
他知曉自己一路行來,不曾有半點懈怠之處,也并非急于求成以至根基不穩,因而此刻自是坦然,無愧于心。
李晚卿無語了半晌,最后化作了一聲長嘆。
先前還是想的長遠了,如此的天資,不說一年半載,恐怕再有兩三個月,自己就真的再也教不了了。
僅僅一個半月不到,筑基功法小成,而且根基扎實,不見半點虛浮之相。
若非親眼所見,恐怕自己是斷然不會相信的。
這般進益,莫說與這外院其他弟子相比,就連自己都不由心生艷羨之情。
念及此處,他也不由生出一絲憂慮來:
如此才情卓絕之輩,恐怕再是藏拙,將來也難掩其鋒芒,不知會招來多少妒恨……
他是真心希望這位弟子能夠走的長遠,做出一番天大的成就來。
……
散了課之后,眾人又去云笈閣。
與往常不同,這一回蘇墨找到閣中老道,將剩下的四門功法一并領了。
老道定定看了蘇墨半晌,知曉其功法突破小成,卻沒有預想之中的笑逐顏開,而是如同李晚卿一般嘆了口氣。
“秦道爺,我師兄修為精進,你不道賀也就罷了,這是何意?”
幾人已與老道相識,曾歡歡說話自然也熟絡起來。
“你懂個屁!”
老道瞥了他一眼,又看向蘇墨:“小子,日后外出行走,切忌太過鋒芒,我玄清道樹大招風,明面上自無人敢如何,可背地里若能折我教一兩位天驕,恐怕不知多少人愿動些齷齪手段。”
蘇墨心中一凜,點頭受教。
回院路上,眾人興致不是很高,都被秦老道一番話說的心生感慨:
修行之難,原來也不光來自自身。
求道坎坷自不消說,便是那些天資縱橫之輩,看似一路高歌猛進,原來背地里還不知要面臨多少危機。
蘇墨面色依舊從容,淡定回到屋內靜室之中。
將來的危機固然不可小覷,可眼下的關鍵是修行。